41.姐弟

圣女算错了，她以为住在这山上的会是一位世外高人，却只见得一位十七岁的少女。

少女也有着同样的惊慌，在看到圣女的时候，她把琴收在身体后面，似乎怕被人看见。

张琼雪经常在这里弹琴，她弹的很好，可惜宗门里的长老不懂，她也只能当当爱好。关禁闭的时候偷偷带出来，也只敢在半夜摸出来弹弹，却没想到有人过来。

“你……不是紫烟阁的弟子吧？”张琼雪抬头看着圣女，看见她的衣服并非紫烟阁这片的衣服，脸色也是缓和了下来。

圣女这才反应过来，脸上显得有些惊慌，摆着手说道：“抱歉，打扰到你了，我是跟着长老来紫烟阁作客的，听到琴声，想上来看看是谁在弹琴。”

张琼雪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孩，看样子她和自己差不多大，紫烟阁最近在召集宗门，跟着长老们过来的弟子确实不少。

不过客房和这关禁闭的山崖相隔着半座山，琴声应该不至于传那么远，这个女孩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她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昨天下午那位送饭的弟子说过，长生宗的圣女已经来了紫烟阁。

不过她很快就否定了眼前的女孩，她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连看见她都要惊慌地向后退一步，就像是刚入宗门的弟子一样，这样的女孩，张琼雪真不觉得她是万人之上的圣女。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猫叫，女孩的眼睛瞬间就向房间里看去，张琼雪盯着女孩看了一会，才明白是黑猫将她引来的。

“它是住在这的一只黑猫，你如果想看它，白天也可以过来，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张琼雪把古琴收进法器，淡淡地道：“想来随时能来，如果许浩广他们没对你说些闲话的话。”

“不……”圣女知道面前的女孩误解她的意思了，连忙道：“我确实是追着那只猫来的，不过……你的琴音真的很好。”

“是么？”张琼雪停住了，她认识的人里很少有懂琴音的，徐木略微懂一点，但也只是皮毛而已。

于是她推门的手停下了，回头看着女孩，问道：“你会弹琴？”

“不会，不过我学过音律，我虽然不知道你刚刚弹的是什么，但确实很不错。”

张琼雪看了她一眼，捋了捋耳边的头发，轻声说道：“晚上有些冷，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就是这么奇特，再怎么冰冷的人，说道自己喜欢的东西，总能产生莫名的友谊。

屋子里很是破旧，看着女孩柜子里的一排衣服，如果猜得不错，这个女孩应该在这里关禁闭。

张琼雪拿出一件黑袍，又把她的外衣拿下来，等确认好女孩穿好黑袍后，才给她重新披上外衣。

圣女看着柜子你成排的黑衣，疑惑地问道：“你喜欢黑色的衣服么？”

“以前看着演义小说，觉得里面的大侠都是穿的黑衣服，有段时间就都用黑布做的衣服。”张琼雪关好柜子，“其他颜色的衣服也有，不过都是过年才做的，现在也没放在这里。”

桌上只有凉茶了，张琼雪倒了一杯，递了过去，说道：“这个时候还不睡，是有什么心事么？”

“谢谢。”圣女接过茶杯，和张琼雪一起走到外面，“可能是睡得有些早吧？前两天我遇上了……我的亲人。”

“是么？”张琼雪站在断崖的前方，看着抱着水杯喝茶的女孩，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不应该是件好事么？”

“不。”圣女靠在那道老旧的墙边，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们家族……不太一样。”

“是因为家庭纷争？”张琼雪似乎能理解，一般的大家族，总会因为修炼资源或是遗产的问题，反目成仇。

“没有。”女孩摇摇头，说道：“他是我亲生弟弟，我只见过他两次，七年前见过一次，两年后再见的时候，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你还有其他的亲人吗？”张琼雪看向了紫烟阁的一座山峰，那里埋葬着紫烟阁死去的弟子。

“有。”女孩这次倒是给了张琼雪一个肯定的回答：“我们的小姑还在，不过她大概不喜欢我们。”

“我曾经认识一对相依为命的姐妹。”张琼雪的声音低了下去，“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想你都应该去见见你的弟弟，有些人，不要等你失去了再去悔恨。”

“是么？”女孩没有再接话，无论多么投缘的人，终究还是不能理解自己心里的痛苦。

她忽然有些倦了，面前的女孩并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也不是什么长者，她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于是她放下杯子，脱下披在身上的黑衣，放在了木屋的窗户上，心里想了个理由，向着遥望山间的张琼雪说道：

“我想我也该回去了，要是被发现了乱跑，回去可能又要被罚。”

“没事。”张琼雪伸出手，问道：“张琼雪，这段时间我都会在这里，想来的话可以找我。”

“万圣宗，我叫徐怡。”圣女轻轻握住了张琼雪的右手，她不自觉地捏了捏，发现这双手异常地柔软。

就连自己的手上，也是拉弓和用剑而磨出了厚茧。这个女孩却像从未动武一样，柔软细腻。

“徐怡？”张琼雪笑了笑，问道：“你的弟弟不会是叫徐木吧？”

圣女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才说道：“不叫徐木，小时候他住在别人家，不姓徐。”

“我也认识一位姓徐的朋友，他叫徐木，是月胧门的弟子。”张琼雪有些感慨：“这也算是种缘分吧？那个人性格挺好的，下次遇见，也许能让你们互相认识。”

徐怡也笑了，笑容中带着些玩味，问道：“你很了解他？”

张琼雪似乎也明白了徐怡这玩味的意思，说道：“不，只是朋友而已。”

“是么，但你说到他的时候，你的表情有点不一样。”

“有吗？”张琼雪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在确认女孩说的话。

“他叫徐木，是吧？”女孩已经向着主峰的方向走去，嘴里还说着张琼雪之前提到的名字，似乎在确认自己不会记错，“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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