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光阴

白清和逐渐看清那道蓝色的影子，他的灵魂离开了身体，显得有些虚弱，自从他进入天境以来，还是第一次如此虚弱，而造成这样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冰皇的一道刀意。

白衣女子依旧背对着他，蓝色的长发垂下，像是穿着一件蓝色的衣服。

“如果你还想要你的命的话，你就不该来这。”

女子的声音带着些冷漠，一种威严感从白清和心中升起，这是他今生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五州的五位帝君他都曾见过，但从未有人给他过这样的感觉，面对冰皇，更像是在面对一位神明。

但白清和稳住心神，并没有选择离开，开口说道：

“说实话，如果我现在不来这里的话，也许今生就再也见不到你这传说里的人了。”

“那你现在见到了，你可以回去了吗？”

女子转过身来，那张脸确实很美很年轻，但白清和却是被女子的眼睛吸引，那双眼睛像是有着看透万物的智慧，眼眸深处却又藏着某些震慑天下的东西。

“这世间有两大法则，最为神秘难解。”白清和没有因为冰皇的为难而退去，继续说道：

“这两大法则，是为宇宙，宇为空间，宙为光阴。我还从未听说有人能参透这两道法则，但是在一个月前，除去那双日同天的异象，在冰川之中传来一道空间错位的波动，那种波动甚至在百里外的云州都能感觉到。”

“再就是光阴，如果你不能掌握时间的法则，那为什么你能透过那个孩子的记忆而看到我？因为你已经看到了未来。”

白清和的话说完了，但是冰皇没有反驳，女子面对着这个身着黑衣黑剑的男子，沉默良久，说道：

“那又如何？”

“我想知道未来与过去的真相，因为你能看到过去和未来。”

“相信我，你不会愿意去知道真相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

冰皇又一次沉默了，明明这个男人并不是她的对手，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冰皇不好回答，或者说不愿回答。

“也许你以为光阴法则是一个很奇妙的法则，但它并不神秘，或者说这道法则只是一个骗局。”

冰皇的声音很轻，但白清和知道自己赌对了，面前的女人一直在关注着五州的局势，但为何这个女人不愿意回到五州，千年前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什么？

史书上对这个女人的记载少之又少，在她离开五州之前，她几乎命令手下的人焚毁了五州所有关于她的卷宗记录，现在为数不多对这个女人有记载的，都是根据后一辈那虚无缥缈的记忆而写出来的。

“就算光阴法则是一道骗局，我也愿意去听听。”

“时间是最残酷的法则，你对时间又了解多少呢？”

“我曾说过，我愿意做一个明白鬼，也不愿意做个糊涂虫活在世上。”

“时间最残酷的地方，就是它告诉你过去的真相，却不给你任何的补偿。” 冰皇叹了口气，说道：

“世上所有人都在追求长生，可是等你真的长生不老，将过去的一切真相都看透的时候，你就只剩下悔恨。”

“但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在追溯着真相，就算悔恨也在所不辞，不是吗？”

“与其一直去寻找过去的真相，你又为什么不去把控现在呢？你不能改变过去，但你至少还可以改变未来。”

白清和怔住了，冰皇在记忆里看着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有某些方法可以看透未来，但他却没有时间去想过其他的事。

这个结论打破了白清和一生的原则，我命由我不由天，他从来不相信命运，这也是为什么他要去创立天机阁。

在见到冰皇后，他一度欣喜自己得出的结论，为自己理解世界的法则而感到兴奋，但在冰皇刚刚说完那句话后，他才明白自己知道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冰皇也没有否认过自己能看到未来，但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世界所有的路径都是安排好的，每一个人都是命运上的棋子，而你只能向着规定的方向走去。

他明白冰皇是什么意思了，也许光阴法则真的是一个骗局，它告诉你未来的真相，却禁锢了你的未来。

冰皇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去说什么了，转身离开，白清和的神魂像是被猛击了一样，坐在酒楼的白清和猛地睁开双眼，女子的右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

“活了这么多年，其实是一种上天对你的惩罚吧？”白清和自言自语道，脸上显得有些苍白，他想起了那个一直追求长生的宗门，长生宗。

想到这里，白清和脸上忽然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拉住搭在肩膀上的手。

“你看到了什么？”身后的女子温柔的问道。

“我没看到那个孩子完整的过去，但我见到了冰皇，想知道过去和未来的真相。”

“冰皇？她还活着？”

“不仅还活着，而且她似乎已经参透了光阴法则。”白清和握了握那只手，似乎找回了心里的安全感，“而且她似乎不愿意告诉我过去的事实，她在隐瞒什么。”

“一个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与世无关，为什么连过去的真相都不愿意说？”

“我想，并不是她小气，或者是在摆什么架子。”白清和慢慢靠在了椅子上，“她不告诉我们真相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事实会过于残酷。”

“那……那个叫徐木的孩子，该怎么办？”

“如果命运真的已经注定了的话，我们今后还会遇见那个孩子的。”

酒楼的大门重新打开，这个闹市的酒楼重新开始接客，里面的黑衣男子和女人早已无踪，酒楼的黑影也像被阳光驱散了一样，堂厅宽敞明亮，一如一间普通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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