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峰语

徐木等人最后还是平安回到了月胧门，没人知道他拿走了那把刀，虞怀信二人直接回了云州，一直对这个秘密闭口不言。

“徐木，你就不用去主峰上报了，我们直接和门主说一下就行，你直接回落霞峰休息吧，这么多天你也累了”肖德朴收拾了一下马上的行李，说道：

“那柄刀宗门不会去管，你只要不把消息外传就行，长老这边口风都很紧，你不用担心。”

“谢谢师叔。”徐木行了一礼，松了口气，在胧山的分道上和清虚等人作了道别。

现在他只想睡一觉，在冰原呆久了，熙州初春的温暖还让他有些不适应，但总比那冰天雪地要舒服得多。

落霞峰空无一人，云玥和月影都不在，但道场上的几颗树已经长出了绿叶，刀架上也多了几把木刀，大概是云玥用的，那个女孩还挥不动月胧门的佩刀。

月影在主峰还有事，徐木不在的这段时间，月影只能带着云玥去主峰修习，有些东西上已经落了尘，看来是很久没打扫了。

自己的卧室倒是清理的很干净，月影的房间都没这么干净，想来应该是云玥打扫的，刚刚在山下道别的时候，段坍还抱怨自己回去还要打扫卧室才能休息，没想到自己倒是享了一回师妹的福气。

天还是亮的，最后一晚大家已经等不及了，就没有再休息，连夜赶路赶到了月胧门，到达山脚已经是巳时。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忽然有种安心的感觉，明明三年前他从未睡好过，可现在他刚落在枕头上，竟然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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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树影已经渐渐拉长，徐木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大概睡了两三个时辰。

似乎是感觉到他已经醒了，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徐木应了一声，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终于醒了？”月影看了徐木一眼，“看样子你还好。”

“嗯，还好。”徐木答了一声。

“去吃饭吧，云玥帮忙做的，她马上就端到主厅去。”

“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月影眼神看了一眼房外，说道：“身体还是那样，青鸾族的身体比我想象得要弱，我准备去找一位药师，看看能不能帮她调理身子。”

“她不能用法决吗？”

“月胧门的法决似乎不适合她，青鸾族身怀神鸟血脉，有些凡人的法术是不能用的。”月影叹了口气，说道：

“与其去钻研新的道术，还不如让她练刀，新道术的研习有多么困难，你练了这么久，大概也是知道的。”

青鸾族的道术都是千百年积累下来的，就算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自创一门系统的道术，更何况云玥说不了话，以前青鸾族的道术都不能用。

“还好她比较听话，我以前见过青鸾族的人，他们比你想象得要跋扈，她刚来的时候，我还在担心她的性格。”

“嗯。”徐木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外衣，穿好鞋子，两只脚在地上剁了剁，算是整理好了。

徐木自然是知道云玥的乖巧，前往冰川之前一直是她在带云玥，这个女孩从未让她操心过。

“也许是被世界磨平了棱角吧。”徐木想起了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

“那就是你带回来的刀？”月影看到了墙上那把白色的长刀，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您要看看吗？”

“不用了，既然你带回的它，那就是与你有缘，好好珍惜。”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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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菜给徐木一种与从前不同的感觉，有些菜的味道他从没吃过，不禁多夹了一些。

“有些是云玥做的，是青鸾族特有的做法。”云玥说不了话，倒是月影在旁边解释了起来。

“很好吃。”徐木作出了中肯的评价。

他忽然想起这个女孩是没有味觉的，大概是很小心地在做菜，这么好吃的菜摆在桌上，对她来说都是一个味道。

“好了，吃完饭就出去玩，正好你师哥也回来了，你们两个比较熟，至少有个伴。”

徐木不是一个很会闹的人，宗门里的娱乐挺少，他为数不多的兴趣就是和段坍他们打打竹牌，还真不知道怎么陪小姑娘玩。

但徐木没有说话，饭桌上显得异常安静，并没有平常家人的饭桌上那种热闹的气氛，徐木和月影都停下了交谈，女孩安静夹菜的声音都显得异常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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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落霞峰最美的景色已经过了，但徐木和云玥还在落霞峰的观台上，今晚不用练刀，月影也懒得管他们。

其实徐木现在有些尴尬，以前他都是带着云玥修习，只要给云玥定好行程，女孩就会照做，他也不用去管，但现在两个人没什么可玩的，只能在这里干坐着。

所幸女孩不能说话，就算是一直沉默着也没什么关系，每次和云玥在一起的时候，他和月影都会尽量简短地去交流，不让云玥失去存在感。

云玥身上还穿着黑色的道衣，青色的裤子上还沾着一些污泥，女孩的身法不好，每晚回落霞峰，衣服上都带着山上的污泥。

“没什么好玩的，我不在的时候你都玩什么？”徐木抛去脑海中的想法，看向云玥，问道。

云玥摇摇头，徐木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她没什么好玩的，还是不需要自己陪她？

“其实你不必担心你的前程，就算说不了话，你还是能用道术的。”徐木站起身，走到云玥的旁边，“想听听我在秘境的经历吗？”

也许是现在实在无聊，女孩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我在那里见到了空间法则，所有的空间被一并扭曲，有些空间则被禁锢，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打不破。”

月色已经升起，东方的月光从空中洒落下来，将云玥翠绿的眸子映射的如宝石一般。

“我还遇到了冰皇。”云玥很明显有些吃惊，听到这句话，她第一次偏头看了一眼徐木。

“是真的冰皇，有一种帝王的感觉。”徐木似乎觉得自己扯远了，忘记了想说的重点，“但在秘境里面，她曾经用过一种道术，让太阳从东方重新升起，在冰川之外甚至能看见两个太阳。”

“她也不是青鸾族，也没有说过话，动用道术从来就不需要言出法随，不是吗？”徐木摸了摸女孩灰色的长发，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也可以这样，道术的施展，没必要非要用你曾经的能力。”

云玥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是徐木的话触动了她，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一些什么，但喉咙里传出一些嘟哝声，女孩重新闭上了嘴，沉默了下来。

但是徐木还是知道的，就像月影之前所说，人类和青鸾族的道术都不能用的她，想要自己研习一门道法，可谓难上加难。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徐木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正式，想说一些其他的事情来缓解一下气氛。

他的眼前忽然想起了一个修长的身影，竟然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也许我还喜欢上了一个人。”

等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但二人已经反应了过来，云玥翠绿的眸子盯了他好一会，慢慢对他竖起了一只大拇指，大概意思是说，冰川那么危险的地方，你竟然还有心思谈恋爱……

“不不不不，师妹你别误会，只是我单方面喜欢而已，我们两个还只是朋友。”

但云玥的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奇怪，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你不用狡辩了、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明天我就和师傅说去、反正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我能理解、你那是喜欢她吗你那是馋她的身子你下贱、我要是能说话明天全宗门都知道了、不用解释了秘境这么重要的时间你竟然还有心思泡妞……

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只是女孩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

二人重新沉默，月光落下，带着一种安逸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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