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吊坠

“说真的，我一直以为我能看透你，现在想想，我大概也只是了解了你的冰山一角罢了。”

巨树的树枝摇了摇，缠住苑古兰的树枝在她身上落下一片树叶，算是对她的祭奠。

“怎么了？我在你印象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是我没见过你曾经血流千里的杀气，所以在我印象里，你一直是个很和善的人，不应该会去轻易杀人，虽然你身上一直有着那种君王的气质。”

“哪个君王又不是踩着千万的尸骨走上的皇位呢？人杀多了，也就麻木了。”

冰皇并没有反驳，反而带着一种感慨，好像又回到千年前，她站在十丈高的城墙上，下方尸山血海，堆积出一道尸体做的人梯，她就是踏着这些尸体走上的城墙。

“那你为什么要放弃那顶点的皇位，变成一个流浪的旅人呢？”

巨树问完后，余下的是一阵沉默，冰皇的手微微动了动，想去握住什么，却想起那柄刀已经不属于她。

也许那柄刀从来就不曾认可过她，只是她一厢情愿地拿着它，以为自己是一位心怀天下的君主。

“当我站在权力的顶点时，我会失去更多的东西。”冰皇顿了一下，说道：“虽然现在我也一无所有。”

“等等，你怎么闲下来感慨过去了？外面的炎魔你准备怎么对付？”

“炎魔已经被冰封了，距离它的复活还要些时日。”冰皇脚下的棋子一颗颗飘起，落回了棋盘原本的位置。

树枝再度摇晃了起来：“沧，虽然我活的时间比你久，但我终究不是人，没法揣摩人类的心，我也没像你那样，游历过世界，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就是目光短浅。”

巨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但我知道你的实力强大，强大到能够看破宇宙光阴，窥探天机。但是百密一疏，尤其是你这样知晓天机的人，你的每一个举动都会牵连世界的命运，你真的不怕中间出现什么差错吗？”

“你把命运想得太过庄重，其实他们不过是命运手中的棋子罢了，因为神根本不在乎生灵涂碳，就好像人不会在乎蚂蚁的生死。”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

“不存在，因为神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听不懂。”巨树又摇起了树枝：“大概是我已经不能理解你的境界了，还是说说别的吧，应该还有一个人你没有去见吧？”巨树终于放弃与冰皇讨论哲学，转而问起了另一个人。

“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希望中得救。这是他注定的命运，不该我去过多的干涉。”

“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吗？”

“不，那是他不得不偿还的罪孽。”

“但至少他的结局是好的，对吗？”

冰皇重新看向桌上的棋盘，低声道：“那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巨树忽然停住了，它明明一直都面对着棋盘，可在那些棋子落回棋盘前，在某一个它不曾注意到的时刻，苑古兰的尸体莫名消失。

****************

“走吧，我带你去找紫烟阁的队伍，毕竟你帮过我，走吧。”

邱鹏向后方伸出手，对着身后娇小的女孩说道。

高俊彦虽然不会去伤南宫欣，但也不可能去帮她，已经背起了昏倒的袁妤晗离开。

虞怀信早就被沈凡拉走了，邱鹏还准备在临别前感谢一下他的救命之恩，看来只能另挑时日了，据萧子衿所言，虞怀信在阳州应该很出名，打听一下总能遇到的。

所以现在只有邱鹏愿意去管南宫欣，她身上没有罗盘，必须有一个人送她出去。

女孩看着邱鹏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邱鹏眯了眯眼睛，心里有些烦躁，本来送她出去就不是他的事，现在自己想帮忙，这个女孩还不愿意？

女孩似乎被他深红的双眼吓到了，又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本来因为这个女孩救过他，想要还个人情，如果她不愿意跟着自己，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也能少一个麻烦。

这么想着，他收回伸出的手，转身准备离开，本就是萍水相逢，今后还不一定会再见。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女孩忽然叫住了他：“喂！”

邱鹏停了下来，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再理这个麻烦，把她送到紫烟阁，之后就算在街上遇到，他都不会再和她打招呼。

“说吧，什么事。”邱鹏还是有些不情愿，如果徐木在这，他早就把这个女孩扔给了徐木。

“我……不回紫烟阁了。”

“啧，你怎么又不回去了？”

邱鹏心里还是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好像送她去的不是紫烟阁，而是地狱。

“我……”

南宫欣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她想起了她朋友临走时的表情，看她的眼神像是陌生人一样。

“到底怎么了？”

“你是哪个宗门的？”

“啊？”邱鹏不知道南宫欣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但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不是宗门弟子，算是散修。”

“我……有些不太想回去了。”

“总算明白了吗？”邱鹏有些嘲讽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一直这么傻。”

“你！”

不待南宫瑶再说些什么，邱鹏重新伸出了手，说道：

“那走吧。”

南宫欣愣了一下，印象里邱鹏一直是个很冷淡的人，没想到他在嘲讽自己后转个身就答应了，让她有些不太适应。

不过她还是没牵住邱鹏的手，身体往旁边挪了一步，走到邱鹏右边，拉住了他那只废掉的右手。

“走吧。”女孩笑了笑，说道。

之前在冰原上就是这样，也给了邱鹏一种熟悉的感觉。

“你的同门都不喜欢你吗？”不知是不是为了化解尴尬，邱鹏有意无意地问道。

“他们以前都对我很好的，但是在姐姐走了以后……”

“你还有个姐姐？”

邱鹏刚问了出来，才明白南宫欣在说什么，但话已经说出了口，收不回来了。

“姐姐她……在和一位师姐出去历练的时候，被长生宗的人害死了。”

说着说着，南宫欣从衣领里拿出一个吊坠，说道：“那个师姐把姐姐的尸体带了回来，说是姐姐用这个吊坠救了她。”

女孩手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吊坠，南方一些大城镇里很常见的一种装饰品，在日光下像是白玛瑙一样发着晶光。

邱鹏忽然停住了，他忽然觉得这个故事有些耳熟，面前的吊坠更加眼熟，再看向南宫欣的脸，那张脸像是梦魇一样在他心里浮现，有种恐惧感涌上心头。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发颤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南宫欣，复姓南宫，单名欣。”

南宫欣忽然感觉自己拉着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抬头看向邱鹏呆滞的表情，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滑稽。

“那个长生宗弟子是……”邱鹏咽了口唾沫，感觉像是有千斤的石头压在自己嘴上，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

南宫欣摆摆手，说道：

“没事了，回来的师姐说过，那个长生宗弟子已经死了，据说是在月胧门弟子的帮忙下才杀掉他的。”

邱鹏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他看着南宫欣慢慢收进衣服里的吊坠，血红的眼瞳盯了好久，直到南宫欣发现他还在盯着自己的胸口，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才别开头，不去看女孩的那张脸，有些苦涩地说道：

“嗯，那个人确实已经死了。”

他本以为自己什么都不会在乎了，可是现在有些话卡在嘴边，似乎再也不会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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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你们有没有觉得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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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尾小谈：

感情戏永远是小说里最难写的，写倒是很容易，关键是怎么写得不矫情。

你说我一个单身狗，在大纲里写这么多cp.........

自己秀自己一脸........

不过如此.jpg

为啥我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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