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邱鹏刚刚坐起,视线转过南宫欣那有些担忧的面孔后,就看见了坐在一旁的徐木。
如果在邱鹏的心里列上一个最不想遇见的人的名单,徐木定然排在前几位。
二人都不说话,但在看到徐木的同时,邱鹏的左手也不自觉地伸向了剑柄。
冰窟里的气氛有些诡异,虞怀信皱了皱眉,感觉事情没有想得那般顺利,他还以为这两人是朋友。
可现在这个气氛,徐木和邱鹏的关系,显然不像之前徐木说得那样简单。
二人对视了一会,还是邱鹏率先打破了平静,拿起手边的长剑,也不管旁边站着的虞怀信和沈凡究竟是谁,扶着冰墙,走向了冰窟的洞口。
南宫欣自觉地跟了上去,但虞怀信一个闪身,拦住了邱鹏。
“邱兄,你的毒虽然已经解开,但还是在这休息一下为好,等会要是淤毒复发,我们也好为你解毒。”
邱鹏忽然看向了虞怀信,虞怀信在看到邱鹏那双有些猩红的眼睛时,竟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直到身后的沈凡推了一把虞怀信,才拉回了他的意识。
“就算有淤毒,我也能自己解。”
说着,也不管虞怀信的劝说,向着洞外走了出去。
邱鹏都这样说了,虞怀信也不好再去劝说,不过倒是邱鹏身后的南宫欣开口了:
“你还是留下来看看吧,他们看上去也不是坏人。”
也许是之前邱鹏一直在无视这个女孩,这是邱鹏起身后,第一次低头看向南宫欣。
忽然,他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的笑容,那笑容在他脸上显得有些狰狞。
那疯狂而喑哑的声音回响在冰窟中,虞怀信甚至觉得自己救了个疯子。
只有徐木一直坐在后面,看着邱鹏站在那狂笑,沉默不语。
沈凡听不惯邱鹏的笑声,走上前去抓住邱鹏,叫道:“你有病啊?”
“但我是个恶人啊!”
说罢,邱鹏一把甩开沈凡有些肥肿的手,走出了洞外,留下一脸呆滞的沈凡。
南宫欣也被邱鹏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愣了好一会,才跟着邱鹏走了出去。
“邱鹏!”
徐木不知何时站在了洞口,喊住了邱鹏。
“你又想说什么?”邱鹏这次甚至没有回头。
“我也曾和你一样,可后来有个人把我捡回了月胧门,让我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着。”徐木还很虚弱,扶着冰窟的洞口,说道:“而现在,我还有一个同样身世凄惨的师妹,她现在也在落霞峰过得很好。”
徐木这句话说得很快,像是生怕邱鹏下一刻就会走掉。
“我想,总有一天你也会遇上一个人,那个人会把你带到你的归所。”
邱鹏还没听完,身子就已经动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声音远远从他的方向传来。
“我都成这幅模样了,还与我说这些肉麻的道理,你觉得有用吗?”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话说得不好,徐木也沉默了下来。
看着邱鹏与南宫欣越走越远,徐木的嘴角忽然有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弧度。
“不,你已经遇上那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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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邱兄要是不愿留在这里,也不要强求了。”一只手在身后拍了拍徐木,虞怀信脸上有些叹息,说道:“你也别站在洞口了,进来歇歇吧。”
沈凡已经开始整理冰窟里的东西了,他们耽误了很多时间,等徐木恢复体力,他们马上就向冰川深处进发。
“二位,如果赶时间的话,你们确实可以先走,现在进入冰川的宗门弟子们,大概都到了冰川中心,我在这也遇不上什么人。”
之前第一次遇见这两个人时,他们对徐木和张琼雪几乎是万分警惕,现在同在一个冰窟中,徐木也不太习惯。
虞怀信看透了徐木在想什么,说道:“徐兄不必介怀,我知道你为何中毒,所以相信徐兄的为人。”
“你知道我为何中毒?”
“不错,你应该是误打误撞,在不知名的情况下救了一个长生宗的女子,之后你看破了那人的魅术,才逼走对方,不料身中罂蛛之毒。”
徐木有些惊奇,也没心思再用敬称,直接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虞怀信自傲地笑了笑,说道:“魅术需要药香辅助,徐兄的身上还有着一丝媚 药的药香,说明你遇上了一个会用魅术的女子。”
“但你没有死在这里,或是被那人控制,这代表你有那种意志力,能突破这种魅术,小生实在佩服。”虞怀信拱手道:“若是我师兄,估计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
沈凡在虞怀信身后叫了起来:“你说谁被迷得神魂颠倒了?我是那种沉迷美色的人吗?”
随着沈凡的走进,虞怀信一把掐住沈凡的腰,说道:“是不是沉迷美色我不知道,反正总算让我逮到你这混蛋了!”
虞怀信还想着之前沈凡在徐木面前拆自己台,后来也没掐到沈凡的腰,这回总算把沈凡整了一顿。
“你怎么这么记仇哟。”沈凡被掐得嗷嗷直叫,捂着自己圆圆的腰,赶忙远离了虞怀信。
“咳咳。”还是徐木的声音让他俩停了下来。
“额,我们继续。”虞怀信干咳了两声,说道:“这罂蛛之毒,乃是长生宗的秘药,很少有有人能配出这种毒药,所以那下毒之人,定然是长生宗,而且还是一个地位较高的人。”
“就没有其他人会用罂蛛毒吗?”
“徐兄有所不知,这罂蛛之毒,制作之人定要有血功加持,才能不受毒物侵犯,若是常人来制这种毒药,怕是还未制成就已经死了。”
“必须要有血功支撑吗?”徐木用着虞怀信听不到的声音低声自语。
说到血功,徐木又想起了张琼雪,那道血功似乎能强制转化体内的营养,想不到竟然还有驱毒的功效。
“确实,这剧毒无色无味,而且只有长生宗会用。就算是天机阁经常用毒的这种刺客组织,也不会去用罂蛛毒。”虞怀信拱手道:
“长生宗并非善类,只是我与师兄身份原因,不方便的对长生宗出手。但徐兄是宗门中人,今后遇上长生宗,还望能够行侠仗义,不要与长生宗同流合污。”
“月胧门本就与长生宗不和,只是二位究竟是何身份,不能对长生宗出手?”
虞怀信叹了口气,说道:“在下乃是阳州御神府下,白将军门下的学徒。长生宗借由百姓的号召力,很多长生宗的人都被推举为高官重臣,恒帝年迈,现在也无力去管,御神府有心出手,却是处处受制,只能作罢。”
官场之上确实形势复杂,徐木就算是宗门中人,看了那么多史书,也明白虞怀信的苦衷。
“算了,这些不说也罢,徐兄也赶紧休息,现在已经来这冰原四天了,再不去中心,估计什么都拿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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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重新从段坍体内收回,毒素基本都被张琼雪的血功吞噬,段坍只需要在休息一会就行。
张琼雪抬起昏迷的段坍,把他放到了冰山背风的一处,拿起旁边放着的墨雪,准备离去。
这里离冰川中心很远,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人再来,估计段坍过一会就会醒来,她在段坍身上放了条毯子,走进了冰川的风雪之中。
张琼雪刚一离开,段坍就睁开了眼睛,眼角还留有着之前流下的鲜血,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习惯性地抬手揉起了眼睛,血水混合着眼水,变成了较淡的粉红。
段坍眨了眨眼,眼睛中的血水还在影响着他的视线,整个世界看上去有些猩红。
在那有些微红的世界下,段坍看着远方离去的黑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错觉。
他想起了徐木。
他忘记在什么时候见过,那时徐木也有过类似的背影,独自行走在道路上,与张琼雪一模一样。
段坍脑海中的身影与眼前重叠,两道模糊的身影,透露出同样的孤独感。
孤独得像是被世界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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