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诉苦大会

这是弗洛所度过最火热的秋夜。在这冰冷冻人的夜晚，营地蹿起了不灭的大火，灼人的热量刺着脸颊，灼热的灰烬在鼻腔中翻滚，女人的尖叫声在烟雾弥漫的笼子里彼此起伏。艾莉娜协助他脱下铠甲，他把珍视的铠甲甩在地上，与艾莉娜一起去救可怜的女奴们。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像做噩梦一样，死亡、火焰、呻吟与尖叫。终于，宛如清泉的女声响起，“好了，休息下吧。”弗洛似乎得到赦免，不必再忍受地狱的折磨，他直接扑倒在一堆小麦上，抱着柔软的小麦沉沉睡去。

弗洛在梦中梦到了青梅竹马，梦到了家乡的碧空草地，最后梦到了晶莹的雪，美丽而纯洁，他抬起手想触碰雪花，却发现那只是雪花的幻影，雪花是在九霄云外飘舞着的。一种莫名的失落，令他心里难受，冰冷随之而来。

“弗洛，弗洛，醒醒。”

弗洛猛地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令他眯起了眼睛，他看到艾莉娜双手抱胸，周围落了不少灰烬，但她白裙纤尘未染，雪白依旧。

“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艾莉娜说，“虽然你现在脏得就像在泥地里打滚的小狗，但是很快你会变得非常地酷。”

“酷？我现在就很冷。”他从小麦堆里站起来，发现身上不知何时盖着厚厚的棉被。一阵刺脸冷风吹过，撩起了少女的银发，也让他清醒过来，他身子完全苏醒了，开始意识到伤口的存在，于是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开始痛，在眼睛旁。他伸手摸了摸脸，摸到了伤口，疼得他直撒手。

“对，就是它。”艾丽娜说，“等我清洗你伤口后，你就会发觉它能为你加几分男子气概。”

“我本来很有男子气概！”他反驳。

“不要反驳，你长得是有些娘。”她晃了晃食指，“跟我来，你去搬一缸水我去取分子重构器，给你清洗一下。”说罢，她就转身走去。

弗洛跟在她后面，营地至少被烧了一半。原本的帐篷只剩下酷黑的支架，一群年轻女人裹着大衣围在一堆火旺的篝火旁，铁锅在篝火的舔舐下沸腾，有两个脏兮兮的年轻女人离她们远远的，围在一个火堆旁。弗洛认得她们，这两个女人因为自己的美丽容颜，而被选作当成泄欲的工具。

艾莉娜把他带到水缸旁，水缸里水混浊不已。

“我还以为你带我来洗脸。”

“我们还剩十桶水，怎么可能给人洗脸。”艾莉娜说，“搬它，我要给取我的分子重构器。”

弗洛回想起昨晚的火焰，与在青烟中燃烧跳跃的人影。

“这些水够吗？”

“搬吧。”

精灵听话地捧起了大大的水缸，跟着艾莉娜，女人们带着敬畏与希望还有稀奇，看着他们两。他们跨过了两具尸体，一根木头，地面硬梆梆的，最后在一个“雕像”面前停下了脚步。

“认识一下，他是昨晚的法师。”艾莉娜向他介绍，“他身上的泥土已经成了陶瓷，热量炙烤他身边的大地，有的地方已经玻璃化了。”

弗洛看着面前高举着艾莉娜神奇魔杖的雕像，它身上黑乎乎一片，散发着残余的热量。精灵把水全倒上，“滋滋滋滋。”一阵白汽升腾了起来，冲走了雕像上的灰烬，露出光滑的表面。

“不错，很像古代的自由女神像，就叫他自由男人好了。”艾莉娜抬手取下了魔杖，对着弗洛轻声道，“拿起你的盔甲，到那些女人旁边。”

“嗯？要干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听话的抱起了盔甲，走到女人们旁边，所有女人都转过头，小心而好奇地看着他们。

艾莉娜一句话不说，便使用了分子重构器，淡淡的蓝光笼罩在精灵身上，灰色与银白的烟雾围绕着精灵，不到一秒，黏人的灰烬、衣服上的尘埃、手上的盔甲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浑身干净、身体挺拔的精灵骑士，铠甲光亮。

女人们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变化，发出一些小小的惊呼，有的人害怕引起艾莉娜的注意，就像动物遇到更可怕的动物会保持缄默，便连忙捂住嘴。有的人害怕，缩在自己同伴身后。

她们力气小、懦弱、害怕。杜兰特的恐惧深入她们心中，镣铐已经深入她们心中，但是艾莉娜必须动员她们去对抗杜兰特。杜兰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现在老虎要回山了，指望她与弗洛两人，对抗杜兰特与至少二十位战士是几乎不可能的，但如果这些女奴为她而战的话，她自信能获得胜利。

“你们昨晚还不相信，我们两个屠戮整座营地的敌人。”艾莉娜说，“我从不说慌，我从天上而来，弗洛已经认识到他的罪行，追随我，与我惩戒那些罪人。”

“现在杜兰特，那位可恶的奴隶主暂时逃过一劫。他将在昨晚逃出人的口中听到自己部下惨败的消息，我要杀死他，杀死这个罪魁祸首，你们要追随我。”

女人们面面相觑，她们不肯定追随代表着什么，一位年轻脸上长着雀斑的少女怯生生地问道：“你要带着我们逃吗？”

“不，是带着你们杀死杜兰特。”

她话一出口，恐惧便在女人们之间蔓延。

“不..不..”

脸上长着淡淡雀斑的少女恐惧地发抖，艾莉娜金色的星眸看过去，她一边的同伴连忙把她抱在怀里，捂住她嘴。

这些女人太害怕了，害怕我，害怕杜兰特，不过这都在计划之内。

她露出微笑，用朋友之间的语气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逃跑。我会给你们十天的食物与水，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们。杜兰特之前为了抓捕我，带了营地里最老练的猎狗。现在他离这个烧毁的营地不到两公里，你们没有地图，也没人有荒地求生的经验。在荒郊野外，凭什么认为自己能逃过杜兰特的追捕？”

女人们依然害怕，有的人眼睛红了，她们看着艾莉娜，泪汪汪地摇了摇头。

“如果能逃走呢?”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如果杜兰特只想着把我抓进牢笼，对逃走的你们不动一点心思。如果杜兰特的狗鼻子冻坏了，如果杜兰特手下的脚都扭到了。”艾莉娜微笑着说，“最后他还会把你们当畜生一样塞进笼子里去贩卖。”

她走向远离人群的两位少女。那两个不幸的少女是那晚佣兵们的泄欲工具，她们被**，再被绑在木架上上，全营地的男人都上过他们。她们身上的体液干涸，散发着恶臭，长发结成一块，因此别的女嫌弃她们。

见到艾莉娜向她们走来，她们裹紧了包在身上厚厚的粗布，试图让自己闻起来没那么臭。艾莉娜一点都不嫌弃她们，她蹲下把她们拥入怀中，她白皙光洁的皮肤与纤尘未染的长裙与肮脏的两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们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艾莉娜。

艾莉娜轻轻的说：“可怜的孩子呀，大家都是可怜的女人，为什么要彼此嫌弃？都是杜兰特做的恶，你们一点都不脏，脏的都是那些可恶的男人。”

“我能拯救你们，我是你们的导师。”

她的语言充满了诱惑力，淡淡的蓝光随之笼罩在她们身上，好似神灵的恩赐。恶心的黏糊糊感觉消失了，浑身一阵干爽，就像初生一般干干净净。她们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艾莉娜站起来，对她们说，“你们现在已经纯洁如初。”

这两位少女深深吸了口气，只有清洌秋风的味道，摸摸自己白净的脸蛋，手指带过自己的秀发，秀发柔顺地从手指缝里流过，一切就像是在做梦。

“谢谢，您真是神——”

少女激动地要跪下，艾莉娜便蹲下，握住她的手打断她，“你不必感谢我，我们不需要哭泣与懦弱，我需要控诉，我们要审判，审判那罪人。”

艾莉娜站起来，她用分子重构器，在废墟中建立起一个“诉苦会会场”，在淡淡蓝光中，出现了一个诉苦台，旁边贴满了标语，什么“不忘奴役苦，牢记血泪仇。”，“有苦诉苦，有冤申冤，血债要用血来还。”，“天下奴隶是一家。”，“清算一切奴隶主。”

这波操作看得精灵都傻眼了，但是出于信任，他戴上头盔默默站在一旁，充当“法庭”卫士。

她转过身握着少女的手，殷切地说道，“亲爱的朋友，上去控诉杜兰特的罪行吧，我们必将他审判。”

“你..你会为我们报仇吗？”她流下了泪水。

“不，是我们一齐报仇。”艾莉娜纠正，她星眸散发坚定的光芒，“杜兰特必将死亡。”

少女坚定地点了下头，走上诉苦台，开始控诉杜兰特。

“我原本是菲兹蒙阴人，一家人逃避战乱去投奔亲戚家，杜兰特看上了我，要用三袋小麦买，我爸不同意，拿着斧头拦着，他就砍了我爸一刀，逼着我卖给他。我爸昏了过去，临死想吃块肉，但我们只有土豆与小麦，我求他给我爸一块肉，他说：“留着肉喂狗还能看们，给你们吃有什么用？”就把我塞进笼子里。”说道这，她哭了出来，“我都没来得及见到我爸最后一面。”

哭声有传染性，在场几位被强买强卖的女人都哽咽着。轮流哭诉，

“我天天挨打受骂，有的姐妹受不了想逃，都被狗叼着回来，鞭子打。”

“我的蒂娜妹妹，她天天睡铁笼里，每天还得挑水干其他活，腰都累弯了，累得病倒了。他就说废物利用，用她偿了几个佣兵的欠资后，就把她丢在路边喂野狗。”

现场气氛一下充满了悲痛，许多人都流下了眼泪，连弗洛都为之流下了泪水，只有艾莉娜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她挨个挨个安慰哽咽的女人们，带领着大家举行公祭仪式，向那些惨死的姐妹致哀。

霎时，空气都凝结在万分悲愤之中。默哀未完，不知道谁哭了出来，现场一片哭声。最后等大家哭完后，艾莉娜带着大家讨论问题，是谁让我们苦难？

矛头纷纷指向万恶的奴隶主杜兰特，有的女人一扫之前的懦弱，气呼呼地站起来，对艾莉娜说，“给我们武器，我要杀了裂嘴的王八蛋。”

“我已经审判，杜兰特有罪该下地狱，判决由我们亲手执行。只要你们追随我。”艾莉娜指了指地上的灰烬，“他必将活活烧死。”

最后她问道，“有谁不想复仇，想逃跑，现在报名我给十天食物与水，还有一把匕首。”

无人再想逃跑。于是艾莉娜站在高台上高呼：“我来给予你们洗礼，从今往后你们纯洁而富有勇气。”

一个个女人走过她身前，艾莉娜微笑着用分子重构器给予她们洗礼，去除脏污，淡蓝光芒消散后，她们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上披着银白色锁子甲，艾莉娜再微笑着递给她们长矛。每洗礼过一个，她都仔细地打脸对方变得干净的面颊，最后在心中忧伤地叹了口气。

“怎么都没有美女呀？我后宫可急缺女仆，能上床的那种。”

后宫数量+0。不过在短短的哀伤之后，她又振作起来，这只是刚开始，等击败杜兰特获得些资本，再利用弗洛进入到精灵社会....据说精灵都很漂亮，一定能把她计划中宏伟的宫殿填满。

PS：感谢墨羽燕，长弓沉水，还有天使在身边的打赏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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