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9

贫民窟内的房屋都是随意建造，选择的材料大多是一些破旧的木板，贫民们的最根本的要求就是可以居住，对舒适度根本没有什么追求。

道路两方破旧的木屋无法遮蔽风雨，却成为了阴影中那些老鼠的最佳庇护所，这家看似普通的破旧屋子，内里却别有洞天。

对答的暗号正确，守门人放老人与安德进入了这条老鼠沟中。如字面意思，地下兄弟会的基地确确实实是在地下水沟当中。

这是城区内的住民排水用的地下水沟，考虑到城区面积的问题，这道水沟修建得足够宽大，水沟内常年有没过鞋底的臭水流淌。

安德比较喜欢高底的黑色皮靴，他的鞋子都是同一类的款式，皮靴的厚度足以盖过沟水，但为了保持清洁，安德用法力将鞋子与污水隔绝开来。

老人的脚步一深一浅，平时走路不能看出太多的问题，现在到了水中，污水发出的践踏声音足够分明。他过去肯定受了不少的罪，不仅失去了职介，身体也遗留下了一些问题。

他们走着的这条路是往下方去的，从水流的流向就可以判断。回头是无法看清楚尽头的地下水道，不必想也明白那通往城市区域，他们的目的地在逐渐远离卡普阿。

水沟旁的火把提供了这里的照明。

“这里一直过去是一处悬崖。”

远方可以模糊地看到些微亮光，但也仅仅是米粒大小，真正要到达还需要挺长的一段路。

老人停下来了。

水沟的正手边有一处狭隘的洞穴通道。

“洞穴进去，就可以看到活动的老鼠们了。这里有三条规律需要遵循，一是不能破坏别人的交易，二是不能询问对方的身份，三是不能在里面动手。”

警告完安德后，老人矮身进入通道中。通道刚进去就有一处凹入的山壁，山壁内嵌入几块普通的木板，而木板上是一些奇怪的面具，老人在桌子前停步。

“你可以从这里的面具里随便选一个，收好，以后就是你的身份象征。”

安德微微点头，山壁上的火把照亮了挂在木板上的面具们，他一一地查看，面具的做工粗糙囫囵，材质推测也仅是普通的木头。

何必对由混混组成的组织抱有期待，安德无奈地从他的空间袋子里取出一块面具。面具为白银色，雕刻成夸张的狼脸形态，且拥有自动附着的中阶魔法，可以吸附在脸庞上。

“自己的面具可以？”

安德朝正在摸索着什么的老人询问。

“可以可以……”

老人从他的上衣袋子内掏出一块……不，应该说是仅剩半块的面具，遮住嘴巴的下半部拥有的裂痕，是被某种利器砍砸造成，整齐的切割面也诉说着兵器的锐利。

完整状态下是“复利塔”的模样，由红白相间的条纹组成。安德依稀能辨认出来，因为那是流传挺广的一部话剧，“复利塔”则是作为话剧内的反派出场。

面具材质仅是普通的木头，也许是某个话剧团内的道路也说不准。不过面具质地较老，在闪耀的火光下，依稀可见被腐蚀的虫洞。面具的年龄推测有二十年以上。

老人挂上了那块面具。

他沉默好久像是在怀念什么，通道内仅剩下火把发出的木材爆裂的声响。

“走吧。”

声音在通道内回响，反派面具下的双眼朝向安德。

大概两分钟的路程，安德与老人到达了目的地。狭窄的通道终点是宽阔的洞穴，洞穴的右边有类似话剧院的大舞台，下方则是一些可以供几人围拢的桌子。

但是这里的舞台上待着的显然不是话剧演员，这里也当然不是话剧院。

台上总共有七个人，除去坐在最前方的木椅子上的人带着灰白色的狗面具，他身后站着的六个家伙都是统一的黑色狗面具。

灰白色狗面具的那家伙右手倚靠盖黑布的奇怪箱子，手指有节奏地击打拍子，台下坐在桌前的“客人”们也没有过多对话，几乎都在品尝桌子上摆放的美食。

老人带着安德随意在某个空余的木桌子前坐下，新进来的两人引起了坐着的“客人”们的注意，当看到老人面颊上的残破面具的时候，客人们竟然开始低声地议论什么。

“这是拍卖会，会出售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老人低声对安德解释。

来到这个地方后，老人的情绪似乎不怎么安定，面具下的双眼时常转来转去，安德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与先前提及的在这里混过有关？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舞台上的灰白狗面具人从木椅子上站了起来，听到这句话的“客人”都暂时停止议论，将注意力都集中到舞台上。

“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毕竟是赃物的处理。第一个是你们也许会挺喜欢的开门菜。”

面具人掀开了身旁盖着黑布的箱子，那是一个面容还不错的女孩，大概有二十余岁。仅刚来这里就遇到了奴隶的拍卖，安德顿时紧盯周围，似乎能从中找到赫尔家族的人的踪迹。

然而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上面的拍卖品上，安德无法从中看出端倪。

他握紧拳头，就想要砸了这个拍卖会。老人注意到了安德的动作，急忙捏着安德的肩膀。

“年轻人，冲动是魔鬼，你这样什么都找不到，还会被列为兄弟会的敌人。”

安德的杀意尚未散去，他不满地撇了老人一眼，内心里却冷静了几分。

安德的手中有数量庞大的士兵的鲜血，在战场上沉淀出的杀意远飞普通人可以承受，遭受到安德的杀意刺激，哪怕仅是短短一瞬间，老人的背后已经被冷汗盘踞。

他低着头，绷紧了嘴唇，一动不动。

那是无法形容的恐怖，老人此时已经有了悔意，将安德带来兄弟会是正确还是错误？天平逐渐倾斜向错误的一方。

第一件拍卖品很快被拍走了，灰白色狗面具人示意身后的黑狗面具人取出第二件拍卖品。

展示的第二件拍卖品是中阶的锤器，对现在的职业者们而言是很高阶的兵器了，但他根本无法勾起安德任何的兴趣。

在兵器抬高到天价的时候，另一个灰白色狗面具人悄悄地到了两人这一桌前。

“两位，老大有情。”

弯腰行礼的面具人恭敬地抬手指引方向，安德看向了老人，老人点头示意。两人跟着面具人进了洞穴左边的一处通道口。

大概走了有十多分钟，他们才到了目的地。

这就相当于独立的一处居所，装潢比不上富豪家族，却也是彰显奢侈，最吸引人视线的，就是中央**的女人雕像。

一个人就坐在雕像旁的貂皮沙发上，他半个身子都嵌入了柔软的沙发，可惜脸上带着存金色的狗形面具，只是那狗的表情似笑非笑，显得有几分喜感。

他先是注意到走在前边的老人。

老人动作隐秘地伸直腰杆，像是不想让对方看出他的老态。

金色狗面具人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快步走到老人的面前，上下打量戴着红白条纹面具的老人。

“一二三四五？”

老人无奈地叹气，对对方的暗号感到头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上山打老虎。”

金色狗面具人一下子抱住了老人，声音颇为激动。

“老三，你这些年跑到哪里去了！”

“轻点，轻点！”

遭受不住对方的热情的老人拼了老命地喊着，狗面具人这才注意到老人略微瘦弱的模样，连忙送来怀抱。

“有点激动了，哈哈。”

这么说的同时，金色狗面具人示意带路的灰白狗面具人出去看门。

“如果有人想见我，就说暂时不见。”

“是，老大。”

灰白狗面具人退出洞穴，顺便将洞**的木门关闭。金色面具人便拉着老人到了沙发上。

安德没有打扰两人的会面，而是默默地坐到了旁边的沙发椅上。

“老三，你这么久没回来，我和老二都以为你死了。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金色狗面具人摘下了面具，面具下是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猛男，他以责怪的语气说道。

老人也动作安稳地将面具收到了衣服内里，这才换成无奈的表情。

“我觉得，我对不起老大你们，老二他……是我害死的。。”

“那件事并不怪你，你的手下出了奸细并不是你的错，我们也没有注意到他会是内奸。”

提及内奸，金色面具人满脸愤恨。

“他现在还在下面关着，我不会这么简单就让他死了。”

大概是注意到了老人的痛苦，金色狗面具人转移了话题。

“老三你还是这么厉害，我们兄弟们花了几年也没找到你一点踪迹，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我么，我当时受了重伤，被一个女孩救下，就在那个小村落住了二十年。现在我已经有了家室了。”

金色面具人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我这次来是有一点事情想请求老大你帮忙，老大你……”

“你不打算回来了？”

被老人称作老大的面具人打断了老人的话。

“我废了。我的职介跌落到LV12，我现在并不能帮到你们。”

老人表情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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