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8

卡普阿盛产矿物。

这是一座被群山环绕的城市。在这些山脉内部，丰饶的矿产远近扬名，通往卡普阿的主干道上也可常见运载煤石、铁石的马车。

这些马车通往大陆各地，卡普阿帝国产出的矿石足以供应周边国家的矿物耗费，这也使得卡普阿帝国的财力远比其他两国雄厚。

单单是伫立在帝国入境口的那座纯金制的国王雕塑，就得使用大量的金石，那好像在夸耀他们自身的富裕一番。

城主马拉松就说过，“王室贵族为了自身的威严，往往会在外表震慑下很大的功夫。”

无论哪个帝国都是如此，也就由自由会议掌握着的斯卡布罗公国会好许多，毕竟自由会议内都是芙蕾雅的族人，秉承芙蕾雅一脉的族训——贪婪是重罪，他们都坚定着自身的立场。

一驾马车正以悠哉的速度朝卡普阿帝国的帝都哈尔前行着，从披盖着的灰色布料下，依稀可以看出马车上运载着味道酸甜的柑橘，在别处价格略低的水果类运送到卡普阿帝国后，价格都可以翻一翻。

即使需要缴纳入境的费用以及销售的税收，拿到手后的价钱仍然可观，这也吸引了许多的水果商人驾驶马车到卡普阿帝国贩卖。

这辆马车的主人是个岁数偏大的老人家，粗糙的双手以及不算合身的衣物，还有黝黑的肤色，无不指明老人的身份。

他也是带着多赚一点的想法驾驶马车前来卡普阿帝国。老人扬起鞭子训斥放慢速度的马匹，棕色的肥壮马匹发出嘶鸣后再次加快了速度。

“小伙子，卡普阿帝国的帝都就在前面了。”

旅行商人这一职位有着高收益，却也附带着高风险，有些穷凶极恶之辈就最喜欢寻找他们这类无力反抗的老人家下手。

雇佣护卫的价格是普通人家无法承受的，但到卡普阿出售农物的所得也是他们这些农民渴望的，所以就只能冒风险驾驶马车到这个地方。

老人对坐在马车货台的青年还挺抱有感激之情。

遭遇强盗是常有的事情，大多数时候只要交出身上携带的财务就会被放行，但那类想要杀人夺物的家伙却没有这么小的胃口了，流窜的惯犯根本不给别人留活路。

很不幸他遇见的就是流窜犯，还是喜欢虐待生者的悬赏犯。这位不折不扣的杀人犯在冒险者工会的通缉版内仅排在第十，却是个逍遥在外近十年的狡猾家伙。

出手拯救他的就是路过的这个年轻人。

虽然第一眼将他误认为女性，毕竟容貌上近乎无暇的面孔在男性内过于少见，是他的声音以及明显的喉结让老人分辨出了年轻人的性别。

年轻人现在正坐在马车的货台尾部，手掌支撑脸颊，肘部则撑在马车的边栏木板上，出神地盯着远方。

若是年轻时候兴许能追求一番，哪怕是男人也没有问题，可惜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老人心里暗自感慨时间流逝的飞快。

被碎布包裹住的流窜犯的人头就放置在男孩身旁的车板间，血液随着马车的行驶滴落到地面。

安德抬头，朝老人家点头致谢。

“谢谢您，进入内城区后我就会离开。”

“不不，老头子我才得谢谢你啊，年轻人。”

……

卡普阿帝国的帝都哈尔，城门常开，可以说基本没有关闭的时辰，究其原因自然是数量繁杂的商人，守卫也没有过多检查进去的商人，随意地检查下货物就会放行。

不过安德手中有当初在列科城补办的身份证明，也不是身份不明的人，但是他的样貌太容易吸引注意力了，这让安德不得不用兜帽遮掩。

守卫以手中的剑挑开老人马车货台上遮盖的布条，随手从车上顺走一颗柑橘，将柑橘随意地抛上接下的守卫很快注意到安德旁边那个包裹布块的玩意。

“那个是什么，喂，你，把它拆开看看。”

守卫高声示意保持方才的动作没有动弹的安德。

安德撇了那个守卫一眼，以食指轻轻地拨开染红的布条，守卫们很快认出那是一颗被砍下来的人头。

“你是什么人！”

已经许久不曾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的士兵们愣神片刻纷纷掏出了武器，将老人的马车围拢住，后边排队待检的马车都识相地往后退去，为士兵们让开空间。

商人们见怪不怪的表情证明他们曾经历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出于对数量众多的士兵的信任，商人们都坐在驾驶位上等待接下来的好戏。

老人连忙从马车驾驶座上下来，站到士兵和安德之间。

“等……等一下，几位老爷，这是悬赏犯的人头，是这个年轻人杀死的。”

被老人这么打岔，在场的商人都伸长脖子往这沾满学籍的脑袋看，其中一个突然高声呼喊——

“哎！你们看，那个人头好像是吉美什！就是那个悬赏第十那家伙。”

被那个商人这么一说，剩下的人也都点头。

“没错，没错，怪不得觉得眼熟。”

“我记得那家伙好像是LV57的低阶职业者吧？那个带着兜帽子的家伙难不成是中阶的职业者！”

商人群里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多，士兵们都了解了这只是个误会，况且他们就算一起上也未必能把中阶职业者怎么样，不必在这里自讨没趣。

“过去吧过去吧，后面的接着来检查。”

见事态解决，安德也按捺住出手的意愿，本就心情不好的他很想找点地方发泄，若非懒得去破坏城墙，安德觉得直接开个洞都比这样进去快多了。

老人家连声感谢领头的守卫，接着训斥马匹迈开步伐，等到了城池内，他才颤颤巍巍地开口。

“年轻人，性子急躁没什么，但是要认清楚能力，我知道你能把那个劫匪杀了，很强，但你能对抗整个卡普阿帝国么？该收敛的时候就要收敛一些。”

我还真能对抗整个卡普阿。内心里吐槽这一句的安德情绪更不怎么稳定了，有这样的力量又如何，还不是让艾薇儿被控制了。

“老人家放心吧，我有分寸。”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性格很不错，只是……算了，你看我这老头就喜欢说这些。我也没什么能帮你的，不然你说说你来卡普阿干什么？我也许能帮忙。”

帮忙么。一个果农能知道些什么。安德摸了摸兜帽。

“那您知不知道一些能打探消息的地方，我有一些想知道的。”

“打探消息，是找人么。”

“我找赫尔家族，一个贩卖奴隶的家族。”

老人纠结了一会，注视着兜帽下的安德的眼睛，良久后才无奈叹息。

“算了，本来不打算再接触，破戒一次也没事。我知道一条老鼠沟，也许能帮到你。”

“老鼠沟？”

这时候安德才恍然，满手老茧不一定得劳务的人才会拥有，常年握着兵器的家伙也会有粗糙的手掌。

所谓老鼠沟，指的就是混迹在城市的阴暗处的那些混混，他们算是情报交杂最密集的组织，也是一些社会黑暗面的处理者，素有难以管制的特点。

寻求情报的话，老鼠沟的效率是没有其他组织可以比拟的，老人一瘸一拐地走在安德前边，他带着安德绕到了卡普阿的贫民窟内里。

两旁都睡有衣不遮体的贫民，就算是女性也对此毫不在意，坑坑洼洼的道路内满是泥泞，踩过去而溅起水滴的水洼散发着垃圾发烂遗留下的恶臭。

老人走路的速度并不算快，他似乎在走路的同时留意着什么。

路痴安德根本不管记着路途，完全就是跟在老人的身后，不过他这样转圈子也让安德有点奇怪，最明显的就是方才瞧见的大概是死了的一个人，转来转去后安德又看见了那个人。

“我年轻时候在老鼠沟里待过，后来受伤了，职介一天比一天低，现在只剩下LV12了。”

老人带着几分伤感，停下了脚步。

他带着安德饶了几圈都是在确认没有跟踪者。而现在，他们处于贫民窟的一条无人巷子里。

“不过老头我以前还算有些人脉，应该能帮得到你。”

他推开巷子内的大水缸，水缸后的石墙上有道不规则的洞口，内里有幽暗的烛火在闪耀光芒。

“进来吧。”

老人先钻进了洞口后的房间，在内里朝安德招手，安德散开感知的同时，也弯腰进了洞口。老人等候安德进来后，拉着水缸特意制作的拉手，把它拖回来堵住了洞口。

“这是地下兄弟会的总部，也是卡普阿最大的一个老鼠组织。”

这是一个仅能容纳五、六人的小房间，正对着洞口的地方有一道棕色的木门。

老人上前抓住大门的把手，急促地扣了两下。

“富强、民主？”

门那边响起了低沉的吟号声。

“文明、和谐。”

老人在门这边对答。

虽然他们说的话有点难以理解，不过安德还是看出他们是在对接头的暗号，这也许就是兄弟会吧。

老人答完，棕色木门很快就打开了一道缝隙，缝隙内里露出人眼，他看了看老人以及身后戴着兜帽的安德，再次提问。

“吃饭没？”

老人点头。

“吃了。”

内里的看门人才放心地打开大门，放安德与老人进去。等两人都进来后，看门人再次紧锁大门。

“刚刚第二段对话是在问后面的人是不是安全的。”

继续替安德带路的老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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