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若飞蛾是怀着报复心向火扑去（6）

泽森和沙伊上楼去了。

本来以为所谓的出去玩是在院子里走走，为什么要上楼……

不过楼上的阁楼倒的确是没去过。因为泽森本身也有点好奇，再者在陌生的地方总会为了寻求安全感翻翻东西或是逛来逛去，也是一种本能，所以泽森虽然疑惑也还是没有任何异议地跟了上去。

可最终到达的那里好像不是阁楼……

能很明显地看出来，磨砂玻璃后明亮的一片，不可能是幽幽暗的阁楼。

“哼哼哼，这可是我在上午时发现的新地点。”沙伊在开门前说道。

泽森眨眨眼，小心地瞥了眼千萤。

大概是小天台什么的呢。泽森想。这样大的宅邸里有个露天的大阳台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米拉贝尔在第一天的时候完全没提到过。嘛，又是新开门的地方吗？

沙伊伸出左手，摁下门把。

三楼走廊在这个小拐角处有点暗，门大开之时还真有点晃眼睛。

泽森眯了眯眼睛，一秒后才敢完全睁开。

面前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平台，视野开阔，能看到远处的其他尖顶房子，还有蓝天。

这个平台看起来之前放过植物之类的东西……地上有一些土还没有扫干净，平台并不是铺的一块一块的平滑的地砖，只是普通的粗糙水泥地。凹凸的地方有些土粒，既不容易被扫出来也不容易被这有气无力的夏风吹走。

泽森只是低头看了一眼。

反正现在平台上面空空如也了，没花可看，连株干枯的植物都没有。

千萤说：“感觉是最近扫干净的呢。”

说不定执事就是在忙这个才很长时间没下来。不过他其实在屋子里呆得时间也挺长的。

泽森从门口向外探头四处张望一番，然后和沙伊一起踏上了小天台。天台地面比走廊还要高出几厘米，可能是为了不让正对着的下方房间漏水之类的。

“唔，原来偏到这种程度……不过这样住着很安静，也挺好的。”泽森自言自语般发表着见解。

“确实离能看见的其他住户很远啊。”沙伊说。

在屋子里呆久了，呼吸一下外面不管新不新鲜的空气不是很棒吗。

晴方好。泽森举起手放松地伸了个懒腰。

沙伊回头看她——倒不如说她就没抬眼去看远处，而是一直望着泽森。大概是之前来过的时候就好好看过景色了，现在想观察一下泽森的反应，比如开不开心什么的。

泽森意识到之后，想起来露出个笑脸。“这里很漂亮啊，我喜欢不被打扰的地方，其实不应该被废弃的，这个公馆。”

沙伊柔柔地笑道：“是啊，我也觉得安静不错。泽森是不是喜欢一个人生活？”

“唔，还行吧？我也不确定喜不喜欢，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和千萤一起生活的嘛，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更喜欢一个人点儿。虽说她有时候很啰嗦，但是千萤很好的。”

要是不加最后一句会不会再被踢一下啊。泽森默默补充，这家伙不但啰嗦而且还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沙伊笑：“我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喜欢哪种……但是大家住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感觉也不错的样子。”

“嗯……是吧。”泽森犹豫一下，选择含糊地回答。她其实是不觉得人这么多的热热闹闹是自己喜欢的气氛。要说长久生活的话，果然还是人少一些比较好，一个两个就足够了。

自己原来不喜欢热闹的吗？现在才比较清楚地意识到。

毕竟以前也没有选择的必要，这种事她可掌握不了，所以这个问题也没多想过。

是吗，听起来有点孤僻的感觉……啊，是谁一直窝在屋子里不愿意出来的来着？

……一定是摩希啦摩希。

——等等别推脱责任那不也是自己吗！反正这样一来说是孤僻可能也没冤枉她，顶多是说严重了点。

对了！昨晚还参加了试胆大会！这是证据啊，证据。

嘛，其实她也不是很在意的。就算不贴上孤僻的标签，她也是异类呢。

说起来，千萤到底是什么……

泽森瞟千萤，撅了撅嘴。

反正不是什么善茬。

对方：“喂，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我在想千萤这么可爱为什么就我能看到呢。”

一旁的沙伊开口：“你们关系真好啊。”

泽森愣了愣，然后恢复了平淡的表情：“嗯，毕竟相处很长时间了。”

愿意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千萤还真是有耐心。泽森垂下眼帘想。

————————

夏天虫子多。路灯旁都转着飞蛾。

它们在往灯罩上撞，认真听就能听见乒乒乓乓的细小声响。

“趋光性吧。”她说。

“生物都有的，是吧。人也有。”

“对啊，不过到底不是飞蛾，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对光这种过分地执着，像疯了一样。往灯泡上撞还不至于撞死，但一次又一次就像有毛病。由此看来，如果一头往火里扎的话，第一次假设没烧死，只要有力气就还会往里扎第二次。”

“我也不相信人们为此附上的什么‘寻求光明’‘义无反顾’之类。”

“嗯，这种解释听起来，好可笑啊。”

“不不，或许有点浪漫呢？”

“那这样如何？若飞蛾是怀着报复心向火扑去——”

“自暴自弃的复仇色彩吗。也很浪漫。”

“诶？我好像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的样子……”

屋里的几位抬了头：院子里的泽森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她该不会是精神最不稳定的那个吧。”有人说。沙伊回头，没辨出来小时嘟囔了一句的人是谁。

泽森向旁侧走去，而且仍在对旁边的空气说着什么。

沙伊本想站起身出去的，却看见执事向这边走来。她又坐了回去，小心地躲开了执事探询的目光。

“新切的水果。”他说。

沙伊再扭过头，屋外的泽森已出了视线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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