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太阳的葬礼（下）

从战场上撤退后，阿零等人在败叶的古武术道馆内安置下来。和之前的大院相比，人手明显多了几倍。来来往往的西服墨镜和身穿武术袍的青年在道场内四处训练巡逻。

电网，防空炮，对地用弩机。俨然是一个小型堡垒。

“没想到他们得到消息会如此迅速，真是抱歉。”

老者一再对阿零道歉，但是这边完全不知道怎么应答才好。

毕竟是他先乱跑出来才被人注意到的，自然不好说什么。

“在争夺战正式开始之前，还请您在这里稍安勿躁。余等……会尽力保证您的安危。”

“败叶师傅的几位得意门生，全部丧命于前几次争夺战中。”

纳华不识时务地在这里插了一句话，又引来了他师傅仿佛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这也没办法啦。啊哈哈。”

这句话来自那个带着半边红色面具的独臂少年。被纳华称作“岚少爷”的那位。

他的脖子上也带着黑色的项圈。

“毕竟，只要老头子还活着，谁也别想从他手里分走一分钱。”

阿零转过头去，看了看他的脸。红色的面具边缘，稍微看到点焦黑的皮肤。方才看到他和羽歌站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些莫名的不爽感。

莫名不爽。这种情感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你，也是代理人吗？”

“是啊。不过，是替羽曜哥作代理而已。”

又得到了新的情报。

“羽曜。”

阿零反复在脑海里琢磨这两个字，无意间就念了出来。

“羽曜少爷、羽海少爷、羽茗大小姐、羽歌大小姐。这四位便是老爷的直系亲属。继承人就在这四位当中选出。”

意外的，继承者并不是很多。但是能继承遗产的只有一个人。

“刚刚开始，我就已经注意到了。”

“什么呢？”

岚露出只有半边的笑脸看着阿零。

“纳华称呼你是少爷……也就是说，你不是直系亲属吧。”

“嘛，说对了一半吧。”

“？”

阿零还想继续追问，却被纳华阻拦了。

“请别提起这件事情……”

“没关系，我不在意。”

独臂的少年随便踹了一脚纳华的膝盖，他便抱着自己的膝盖惨嚎着倒到地上去。

“刚好，我也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介意单独和我聊聊吗？”

面对独臂少年的邀请，阿零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表示了默认。

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有很多他想知道的东西。

“请吧。”

败叶师傅和纳华没有阻挡这场单独见面。就他们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样。

“嘛，就选这边好了。”

经过一段回廊，又转过了一个转角，岚用仅有的一只手臂拉开了门扉。

窗外的光线立刻投到了有些昏暗的走廊上，有点刺眼。稍稍过了一会，眼睛才面前适应了窗外的强光。

岚的动作轻车熟路，处处体现着他对这儿相当熟悉的印象。拉开椅子，铺开坐垫，还不忘了倒上茶水。

阿零和岚相对坐了很久，双方都只是盯着杯子里升起来的热气，谁也没先说话。

“说点什么吧？比如，你想知道的。”

独臂少年好像是终于耐不住这种比较尴尬的气氛，先开口了。

“……”

阿零迟疑了很久，在茶水所升腾起的袅袅水雾中，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难道不是你打算告诉我点什么吗？”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尴尬。

“……说的也对。”

岚仔细揣摩了一下，发现还真是这样。

“就不用拐弯抹角地说了吧。目前为止的每一届争夺战，没有一个代理人成功活下来。”

“嗯，我知道，早就知道了。”

今天第三遍听到这句类似的话。

“但是，并不是说每一届当中没有胜出者。只是由于胜出者往往都在宣告胜利前就被消灭了。”

说到这里，他打了个响指，立体的文字散发着微微的蓝光浮在桌面上。

只是个简单的投影技术，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重要的是表述内容。

“争夺战的正式战斗采用的是赛马。以码头为起点，无尘阁为终点，按照规定路线绕城市一圈。先完成的就能赢取继承权。在这途中，除了代理人不能使用马以外的交通工具这条限制，可以使用一切能够运用的方式和手段。包括杀掉对手。即使是在正式比赛前夕杀掉也可以。”

“……你肯定不是为了向我说明这些规则才来的吧。”

“因为这场赌博，就算赢了也没有意义。”

岚晃了晃脑袋，把胳膊撑在桌子上。全息的投影渐渐于茶桌上泯灭。

“老头子根本就没打算用这种方式选继承人，他只不过是为了好玩罢了。可怕的是，他们全都信以为真。即便是出现了最后一名胜利者，也会被老头子用手段做掉。换句话说，套上这个代理人的项圈，还想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

他知道岚究竟想说什么了，并咽了一下口水。

“……我们一起联手，把老头子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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