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寒冷的夜风呼啸着，细小的枯枝抖动着，带着半黑半白面具的少年站在树下，枯叶悄然落在他的头顶，眼中泛起的幽光在黑夜中咄咄逼人。

风在吹，叶在落，少年恐怖的双眼凝视着前方的人影。

“可怜啊。”少年说，面具的嘴部也随着嘴唇开口，仿佛那就是他的脸。

不远处的豪宅突然起火，爆炸夹杂着妇女的哭喊铺天盖地般袭来，强烈的火光在他身后亮起，似无边无际黑暗中的希望，不同的是，它在燃烧。

“你是谁？”

少年眼中青年费力的从地上爬起，他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

“好久不见，白羽。”少年伸出手臂，做出熟人相拥的姿势。

“这是哪?”白羽稳住身体，看着远处的少年，他曾在梦中遇见过他，那个嘲笑自己软弱无能的少年。

“你不觉得这里很眼熟吗？”少年依旧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反问道。

白羽这才猛然发觉，这里的场景他竟无比熟悉，不是在梦里，而是他曾经的经历——十年前的夜晚。

——那是破碎的希望，甚至连绝望，也一同破碎，飘散在喧嚣的风中。

白羽没来由的恐惧了起来，他一直不敢面对的画面，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再次重演。

“我就是你啊，白羽。”少年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永远逃不掉这场真实的噩梦，无休止的诅咒。”

白羽回过神，少年已站在他面前，黑白分明的面具缓缓开口，“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俯视一切，包括神。”

少年稚嫩的童声在白羽耳边回荡，话语的诱惑触动了白羽的心。

他太弱了，即便他现在已是高级法师，也奈何不了莉莉安。

莉莉安密集的弹幕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猛烈的近身格斗将他死死压制。

到头来也不过是自己在骗自己，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到，他需要力量。

白羽眼中的坚定令少年兴奋不已。

——以后小羽什么都不用做，交给姐姐吧，姐姐会保护小羽的。

白雪瑶温柔的捧住白羽的脸，缓缓说道。

“姐……姐……”

少年从他眼中看到了白雪瑶的影子，他的坚定动摇了。

少年无声的笑笑，默默放下手，“你还没准备好，当你真正愤怒的时候，我会为你抹除阻碍你的一切。”

“我们还会再见的，白羽。”少年轻轻一推，白羽渐渐远离，仿佛脱离了这幅画面。

“你会唤醒我的，很快。”

……

一束光柱照着白羽布满伤痕的身躯，振金材质的铁链捆住他的手臂，他跪在水中，及腰深的冷水刺激着他的伤口，莉莉安在他身上留下的弹孔竟无法愈合，浑身上下无一不疼。

“早上好啊，白羽。”

白羽艰难的抬起头，颈椎僵直的酸痛让他不经吸了口气。

红发少年正站在阴影之中，漆黑的军服，胸口的秃鹫勋章微微泛着银光。

莱塞缓缓走来，鞋跟慷锵有力的敲击地板，亦如赴战的军人，飘散在空气中的灰尘里，猩红的双眼盯着白羽。

“你变了。”莱塞失望的摇头，好像他最得意的作品被人玷污。

“你变弱了，白羽，你眼中多了一个人，就是她打乱了我计划。”莱塞平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狠色。

按照莱塞的计划，他会在白羽身体里融入更多的神器，让他渐渐迷失自我，被神器吞噬，成为唯命是从的杀戮工具。

完美的计划，完美的执行，莱塞做梦都会赞美自己的英明，但他算错了一步，十年前就该斩草除根，他放跑的女孩终究还是打乱了一切。

莱塞还幻想着白羽回来后能继续从前的任务，白雪瑶不过是白羽人生中的插曲，但他错了，从他和白羽对视的那刻，他就知道不可能了，白羽跳脱了他的计划，他精心培养的机器又变回以前的弱孩子了。

白羽奋力挣脱的表情让莱塞嗤之以鼻，“你还以为你是高级法师么?可笑，我从来就没有真正教过你法术，你不过是我打造的容器。”

莱塞挥动手中的太刀，锋利的刀刃势如破竹般刺入白羽的手臂，“你能打破瑞格的五阶高级封印魔法，也不过是靠着鬼寄和你体内的神器罢了，你什么也不是。”

鬼寄是莱塞用实验失败的神器碎片打造的，威力仅次于神器，为了让白羽处在他可控范围内才交给白羽的。

数十名的黑衣人站在莱塞身后，黑色布料上都印着秃鹫的图案，白羽也明白了这一切。

白羽对于莱塞而言，已经毫无用处了，没有意志的工具只能被淘汰，哪怕他再优秀。

莱塞摆摆手，身后的黑衣人领会的拉动一旁的金属杆，被链条绑着吊在空中的人依次滑到白羽的身前。

这些人全部都是黑百合的成员，不论男女，不论年龄，此刻都被吊在空中哭喊着。

矮人破口大骂莱塞背叛了黑百合，雇佣兵垂死挣扎的想要解开锁链，更有十岁以内的小孩害怕的哭喊。

黑百合只是莱塞用来麻痹白羽的一个环境，现在容器都没用了 也就不需要这样的环境了。

取出神器，首先就要刺激白羽使用神器，而刺激他的最好方法就是看着自己的成员死在面前。

“放开他们!”白羽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疯狂的莱塞，他隐藏的很好。

铁链猛烈晃动，殷红的血液从勒痕溢出，顺着白羽的手臂留下，他无法忍受那群孩子绝望无助的眼神，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几天前笑如昙花的精灵微尔丽，仿佛天地都在为她转动，此刻也被锁链拴住，他送给她的发卡不知道跑哪去了，金色的发丝凌乱的遮住她的脸，傲人的身躯也遍布伤痕。

“放开他们!”白羽怒视着莱塞，后者无所谓的耸肩。

“杀掉他们，记住，要一个一个来。”莱塞嬉笑的声音让白羽咬牙切齿。

……

“放开我!我要打爆你TND狗头!”蹬脚的佣兵大骂着，黑衣人的唐刀下一刻如切豆腐砍掉了他的头颅，血液如喷泉从颈部喷出，孩子再次爆发绝望的哭喊。

“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给你，身体，金钱，我什么都可以做，求求你放过我……”姿色较好的女人哀求着，在黑百合里她负责做饭，此刻为了活命她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是给她一把刀叫她杀掉其他人，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不误。

噗呲——

“啊啊啊啊啊!!!”女人捂着她的眼睛瘫倒在地，眼空中赫然插着两把匕首，一阵死命的挣扎后，她停止了呼吸。

“停一下。”莱塞挥挥手，“这样太无聊了，我要点杀。”

“莱塞，你疯了!”白羽扑出的身体被锁链拉回，因他而死的人仿佛化作冤魂在耳边低语。

“那个小孩，是叫宇涵没错吧，先从他开始。”太刀直指那名恐惧到**的小男孩，绝望瞬间笼罩在他心头。

“不要!救我!谁来救我，谁来救救我，白羽哥哥救我，救我!”被叫做宇涵的男孩知道该轮到他了，瞳孔在眼球中扩大，不停晃着脑袋，最后向白羽投去求救的眼神。

不要这样看我……都不要这样看我……

白羽紧咬着牙低下头，同伴怨恨的目光狠狠烧灼着他，在这群孩子心中，他是无所不能的，有他在，他们就安心了，可现在就因为他，这群人都将死去。

——可怜啊。

莫名的声音在白羽心中响起。

宇涵被人解开锁链，他挣扎着被人按在地上。

——真是可怜。

白羽猛然抬头，黑衣人已举起唐刀，在他身旁站着一位戴着半黑半白面具的少年，少年漠然的环顾四周，随后看着白羽。

好像只有白羽看得见他，其他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面具嘴部裂开，露出一个极度痴狂的笑容，少年向白羽伸出手。

唐刀落下，刀身映出了白羽和向他伸手的少年，像不朽的艺术画卷，定格于此。

白羽从刀身看见了自己，自己居然在笑，瘆人的笑容让黑衣人都略微停顿。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少年缓缓开口，走向白羽。

“我们逃不掉这场真实的噩梦，无休止的诅咒。”白羽独自呢喃的话语令众人为之一怔，莱塞猛然回头，脸上少见的露出了惊慌。

如同皇帝君临的语气，摄人心魂的威压让人直不起腰，气场不停变换。

黑衣人挥下的唐刀突然碎裂，束缚白羽的铁链随着碎片落地的声响一同断裂，化为铁粉散落在水中。

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水潭中的青年，几分钟前他还软弱的跪在那里，此刻带给他们的恐惧就像是落入无尽的深渊，连莱塞也不禁颤抖。

“早上好啊，莱塞。”戏谑的声音从青年口中发出，像滴下的水滴敲在人们心头，随后迸溅出水花。

白羽猛然抬头，他的脸上戴着半黑半白的面具，仿佛血与肉都紧密连在上面。

幽蓝的眼孔环顾四周，每一个人都被他一一锁定，胆敢和他对视的人，无一不因为恐惧跪下。

“丧兆……”大颗大颗的汗珠流下，莱塞几近颤抖的呢喃。

丧兆，权利与力量的结合，就连神也惧怕它的威慑，能吞噬万物的神器。

白羽缓缓站起，现在他已经不是白羽了，而是恶魔!

黑白的嘴部裂开巨大的笑容，泛着幽光的眼孔咄咄逼人。

（PS：哇!终于改完了，可以更新了，普天同庆!!但是嘞，我明天就要军训了，因为是学生党嘛，再加上是升高中，学习时间肯定要紧凑得多，下次更新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反正鸽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顶多诈尸!望大佬们多多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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