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幕·醉酒

“呐，多洛莉丝……你没事吧？竟然真的醉酒了……”

看着旁边的多洛莉丝脸红红的已经要趴倒在那油腻的桌子上，人偶终究还是迟疑的出声询问。

像是多洛莉丝这种存在与等级，正常情况下根本就不会醉酒，因为对于稍有实力的修行者而言，酒水里的酒精就已经可以随意被鼓荡的气息震散后排出体外，也就是说，如果多洛莉丝不想醉的话，喝多少酒都不会醉，而她现在这副模样……

果然是有些烦心事吗？想要借酒消愁？不过……按照她那种某种意义上，算的上是没心没肺的性格，她会感到烦心？不懂啊……

昏黄的灯光中，人偶手握酒杯微微侧头，银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流。

“嘿嘿~~银色的小毛驴，你怎么不说话啊？难道你是真的在想那个浑身肌肉的壮汉？我记得你以前可是男性哟~~难不成……”

“呵……多洛莉丝，我们换个话题吧，你也不用特意调笑我，我想以你那眼力应该也能看到那个小家伙身上的那丝气息……”

“行了行了，你也真是无趣……腐朽的老婆婆。”

听到人偶丝毫不变的淡然话语，多洛莉丝嘟囔了一句，就要趴在吧台上。

纤细的手指轻点吧台，干净的原木色泽就铺散开来，常年累积的污渍与还没蹭净的酒水瞬间被驱逐，那陡然干净起来的桌面在有气无力的灯光下，竟然显出了几分亮丽。

“还是干净点才好，不是吗？”

看着紫发少女红润的脸庞趴在已经干净起来的桌面，人偶轻轻笑了。

“……多管闲事的毛驴，切。”

没有被眼罩覆盖的深蓝色眼睛斜楞楞白了人偶一眼，就闭了起来。

“多洛莉丝啊，虽然有些唐突，不过我想，嗯……你可以和我聊聊你的想法。”

“一个人的醉酒总是不那么舒服的……”

轻柔的声音响起在少女的身边，听着那温柔的关怀，多洛莉丝不觉有些烦躁。

“不要太得意了啊！你这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毛驴！我让你坐在我身边时对你的打赏！能让你看见超级美少女酒醉的迷人样貌，你这个老太婆已经赚了！不要得寸进尺！安安静静坐着就好了！我……”

恼怒的深蓝对上了温柔却宽怀的银灰，多洛莉丝一声闷哼，将头转了过去。

“呵……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说说自己的苦闷也许能缓解一下？嗯……当然我也没有勉强你的意思，你要是不想说，那我就安静的陪陪你。”

看着好像在负气的多洛莉丝，人偶带着理解微笑着的摇了摇头，抬头唤过酒保将苹果糖送到二楼后，就真的坐在多洛莉丝身边，手中捧着酒杯。

时间一点点流逝，人偶安静的坐在趴在吧台边上多洛莉丝的身边，丝毫没有不耐的迹象，偶尔喝一小口酒，偶尔看着后脑勺对着自己的少女，气息淡然悠长，目光和煦温婉。

“人生啊……信仰啊……背叛啊……那个你捡来的骑士身上，满是这些东西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趴下的少女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朦胧和追忆，有些沙哑，还带着醉酒后的迷糊。

“身上中了剧毒、被同伴从背后捅的刀伤、无力的扑倒在地面，感受着被自己鲜血染红的身体一点一点失去温度……崩碎的心情，迷茫愤怒又悲伤绝望。”

下巴磕在桌面，眼罩的少女目光怅然空洞，好像深陷时间的漩涡之中，不能自拔。

“他那副样子让我想到了曾经呢……失去了一切、放弃了一切……，那种在内心的质问、那种不敢相信的无力哭嚎，在黑暗的深渊中……呵，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也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罢了。”

吧台下的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身体好像因寒冷而颤抖，头一次，多洛莉丝这个往常以疯癫与神秘包裹自己的少女，露出了少许软弱的表情，虽然转瞬即逝。

将身子重新立起的多洛莉丝虽然脸上还有着少许没有褪去的红晕，但表情已经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明媚笑容’。

“刚才的话你要是往外说了，我会杀了你哟~~~用任何方式。”

虽然嘴上带着弧度，但那只深蓝色的眼睛中却冷漠无情，带着深深的寒意，不过早已习惯的人偶也并没有在意，只是轻松的耸了下肩，眉梢轻挑。

“放心吧，我的嘴还是很严的。”

“不过，我想……人啊，这种东西还是要往前看的，不论是为了我们已经失去的、还是没有失去的东西……”

“够了！我已经没有什么没有失去的东西了！”蓝色的眼睛眯起危险的弧度，声音中充斥着不想再多谈的冰冷。

“而且你这话……难道，你会忘记曾经的仇恨？忘记那让你堕落的原因？哼……那种撕心裂肺、那种恨不得把整个世界毁灭的疯狂，我想你不会忘记吧？曾经的科威特少爷……呵呵呵。”

一连串低沉的嗤笑，说不清是嘲讽人偶还是对自己所笑，单眼的少女狠狠盯着陷入了沉默的人偶，发出了恶质的笑容。

忘记？我怎么会忘记，我又怎么可能忘记……那流淌在手上的鲜红和已经失去了神彩的银色双眼都让我为之癫狂，不过……

唉——悠长的叹息中带着淡然的透彻。

“三个家族、两个分区教会、有关或可能有关的人……我也记不清多少人了，这就是我当初的疯狂……不过千年的岁月已经过去，所谓的仇恨早已经被时间消磨的褪色、破碎，如果我还吧仇恨当成我唯一的真实，那么，我想就是莎莉也不会高兴吧……？”

人偶目光中的神色从新恢复淡漠悠远，将手上的酒杯放下，她抬头看向脸上笑容已经有些狰狞的多洛莉丝。

灯光中，眼波流转，仿若流动的水银。

“所以你就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一天天进行这你那淡然悠闲的旅程？”

“逝者已逝，生者要背负着死者生命的重量继续前行……悠然的心态必不可少，还有就算是完成我曾经的心愿了吧？”

纤长的手指轻点下巴，人偶稍稍歪头，那朦胧的目光好似也陷入了追忆，不过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清澈明亮。

“……你还真是恶心，好了，我不想和你谈话了，你可以滚了。”

紫发的少女站起身子离开了酒桌，快步走动的她几个眨眼，就消失在人偶的视野中。

这还真是……人偶摇了摇头。

低头看向酒杯，那平静的酒面在灯光中映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银灰色的目光变得模糊，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酒杯中的人影在对自己微笑。

莎莉啊……

PS：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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