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登山即人生

在听完了安南风的话之后，海华銮的心里好受了一点，至少这个部里还有人真正地站在自己的角度上为自己的委托着想过。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在说完了话之后就好像是一个人溜到了后面，自己刚好听不到他的脚步声的地方，是害羞了吗？海华銮心想。

但是故事部的其他人却还是让她觉得有些讨厌，就算是单纯地把自己一行人当做是凑数的，也不完全可以不用这么露骨地表现出把自己当工具，用完了就丢的嘴脸来啊。

还是说因为自己的速度太慢，和自己一起走会耽搁到他们的计划，搅了他们的兴致？真的不清楚他们在想什么。

昨天周凌心和王熙就和海华銮讲过故事部的人的各种在校园中流传的轶事，她虽然不怎么相信所谓的传言，但是也得知了安南风是新来的转学生，这学期刚加入故事部的人，所以他可能和自己一样也不了解故事部的真相。

所以海华銮没有想过问他和故事部有关的事，她的心中存满了疑问，想要等登上了山顶与其他人会和之后，好好地问一问林清紫。

为什么她要欺骗自己，不能实现的委托直接拒绝掉不就行了吗，难道她的面子或者她在其他人心中的神秘形象就这么重要吗？

为什么她要这么利用自己，如果想要凑人数的话直接和自己说不就行了吗，这样自己还会因为她的邀请而感激她。

为什么她要创立这种社团，如果一切她说的都是假话，那故事部也应该就只是为了让人犯中二病而创立的，那她又怎么敢打出“帮他人实现幻想”的招牌？

只不过如果没有刚才安南风说的话，她说出这些话的情绪可能是不理智，带着愤怒的。而现在她真的只是想问林清紫这些事，如果她真的只是在玩弄自己和其他部员的话，自己会劝她废部，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虽然她大概率不会听就是了。

之前本来她想的无视别人，把这当成自己和两位友人的最后一次外出，但现在她做不到了，如果要告别的话自己一定不会选择用这种糟糕的场景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告别，还是之后在约她们一次吧，哪怕只是逛逛街都好。

现在她只是单纯地为着自己的好奇心与求知欲向上攀爬着，自己一定要搞懂这她谜一样的操作是怎么回事。这是海华銮心里想的唯一的事，为此她也没有再注意周围的风景，一个劲儿地，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上攀爬着。

之前虽然她看不到，但是仅凭其他感官，就大概能感受到这里的美丽，迎面吹来的带着泥土腥味和花瓣清香的轻风，偶尔会飘落在自己肩上的花瓣与树叶以及周凌心和王熙一句一句向她说过的风景。凭借这些，她知晓了这里的美丽。

但现在，她只是走着，凭借着一股信念，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攀爬着，向离地平线越来越远的地方冲击着。非常单纯，只是不断地重复着用导盲杖确定下一级台阶的位置，然后把脚踏上去这一动作。

一路无言，只是在累了的时候会驻足稍稍休息一会儿，被故事部的其他人落下的四个人，正努力着赶上他们的脚步。终于，在下午四点半，太阳已经开始慢慢进入西沉的位置时，他们爬到了山顶。

这里的山顶如同尖牙一般，呈向外刺出的形状，一边是延绵的山脉，而另一边则是断崖。刚走上来，安南风就看见其他人站在断崖前，背对着山脉，像是要跳崖一样......

“喂，你们在干什么？”看着他们那整整齐齐的背影，和里悬崖如此接近的距离不由得让人有些担心，这些家伙别是想着要集体跳崖吧......

在听到了安南风的喊声之后，他们齐刷刷地转过了身来，应该是站在一起看风景吧，安南风这样想着才把心放下来。

“你们来的还挺快的嘛，我本来以为你们要五点才能到这里来的。”没想到，刚见面第一句话，林清紫就差点把人气个半死。

“你这是话......什么意思？”她一句话顿时让身后的三个委托人有些说不出话来，就只有让安南风强行把话头接了下去。

“在我原本的期望中，你是不应该问这种问题的......”林清紫看着安南风，眼神中可见明显的失望。

“你......”安南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没错，这的确是不该他来问的问题，我有些话想问你，故事部部长林清紫！”海华銮往前踏出了一步，像是挑战者一样高声地宣言道。

“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就会回答。”

“你到底有没有能力，想不想实现我们的委托？”

“我说过，只要通过了正常流程，不管是什么样的幻想，我都能为你们实现。”

“那你说你这次叫我们来是为了完成委托，那为什么在爬山的途中我们听说你是为了凑人数才把我们拉过来的？”

“在完成委托的同时把你们拉了享受免费的旅游，这不是一石二鸟，对大家都有好处吗？你为什么要纠结这种并不重要的细枝末节呢？”林清紫狡辩着。

“那你们完成的委托又在哪里？我想看见的东西又在哪里？这次登山又有什么意义？你说啊，你倒是说啊！”林清紫的话还是如往常一样带着刺，本来已经冷静下来的海华銮又有了一些被激怒的迹象。

“刚开始，你并不相信我们，只是出于一时的冲动订下了委托，就连今天早上过来，你所想的都是把这当做是一次和朋友之间的旅游，这一点我没说错吧？”

“不是刚开始不相信你，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你，除了这点以外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从前几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想：登山，是一种怎么样的行为呢，面对着高耸入云的山脉，人又怎么会生出想要登上山脉的顶峰这种想法呢？”林清紫突然转变了话题，并且从断崖旁边走慢慢地走了过来。

“你在说什么？”

“有人说，人生如登山，登山也如人生。这样想，似乎我就能够明白了。”

林清紫转变语气，轻轻地走了过来，拉起了海华銮的手，也许是她的语气与之前带刺的语气不同，充满了真诚。所以海华銮也没有怎么抵抗，一只手用导盲杖感受着地形，另一只手被林清紫握在手中，就这样顺着她的带领走了起来。

“有的人活着就是为了金钱、权力，对他们来说，登山自然是为了达到山峰的最高点，享受俯瞰众生的感觉。

有的人生来好奇心就重，不管是什么都想知道答案，对他们来说，登山是为了能够了解到人站在山顶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有的人生来就缺乏安全感，他们只想求得一个安心的环境可以让自己平静地生活，对他们来说，登山是因为自己身边的人都在登山，所以为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特立独行，他们才参与的登山。

而有的人则是天生同情心比较强，对于功名利禄没有什么追求，只想着能够去拯救，帮助陷入困难的人，对于这样的人来说，登山只是为了在途中看一看没有人需要他的帮助。

有的人总是活在过去，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难以忘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辉煌，对于这样的人来说，登山只是为了让他重新回忆起以前和他一同登过山的人，以及曾经登顶过的那座山峰，现在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的价值。

有的人则是安于天命，不会尝试着去改变，甚至连改变的想法都不会有，这种人连登山的想法都不会有，只有在他人的带动下才会去尝试。

有的人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于是只有不停地向上攀爬，以寻找自己的目的为借口来逃避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有的人探究心很重，与好奇心重的人不同，好奇心重的人偏于感性，他们想知道的是感觉而不是原理，而探究心重的人探究的就是原理，他们可能是为了测试人体在登山时的各种反应和在山顶的特殊环境做什么实验而登山。

有的人心系大局，登上山顶是为了能够一揽全局，让自己对当地的地形有一个相应的了解，方便以后各种事务的调配。

有的人则十分单纯，生来就只有一种信念，这种人登山只是因为‘山就在那里’，往往能够登顶的也是这种人......”

林清紫说着话，慢慢地把海华銮拉到了断崖旁，让她走到了最高处，能够一览众山小的位置。

“当然初衷这种东西，不存在所谓的高低贵贱，它们是不能被这样评判的，只不过因人而异罢了。

而你，我的委托人，你在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是抱着怎么样的一种心态呢？”

“我......”在林清紫把登山和人生联系上之后，她的问题让海华銮有些答不上来。

“先来试一试，如果不舒服的话，自己就想办法和朋友们离开，对吗？”

“如果不是你们表现这么奇怪，我怎么会这样想？人难道不能有一点戒心吗？”在听了林清紫的话之后，海华銮犀利地还击道。

“当然没有问题，可以说你表现得很正常。可是这只是游玩，而非登山，如果想要实现委托的话，我需要你发自内心地尝试一次【登山】，而不是【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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