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败者食尘

神龙纪年二百七十一年正月五日，辰时正，金墉城。

此时，在前后两场政变的失败者——前太后杨白芷，还有楚王南宫玄清，可以说她们两个人现在是齐聚一堂，互相看着对方。

六天之内，整个大楚帝国的朝廷发生了前后三场大地震，一下子朝廷的话事人从杨骏变成南宫夜晴，又变成南宫玄清，最后又变成把张华推出来稳定局势的贾元颖。总而言之，一句话，身为大楚帝国的第二任女皇，南宫玄华却是一天的实权都没把握过。

南宫玄清坐在杨白芷的对面，看着同样受到镣铐的她，不由得想起五天之前自己带着士兵们，推翻了杨骏。又在昨天的政变之中，杀死了南宫夜晴和卫瓘。但是自己是万万没想到，如今的自己居然会成为阶下囚。

“你也是被贾元颖送到来这里的吗？”身穿囚服的杨白芷看着同样身穿囚服的南宫玄清，冷笑一声：“没想到吧，你一直以为贾元颖对你很好，甚至当贾元颖是个傻瓜，但是没想到吧，她居然还会卸磨杀驴。”

“你呢？你觉得你父亲，包括你自己，真的是大楚的忠臣吗？”南宫玄清稍稍倚靠在墙边，看着面前的杨白芷。只见没有了雍容华贵的生活的杨白芷，样子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杨白芷喝了一口水，抬头看着自己头上的天花板。

“现在是真是假，在这里争论有什么用呢？如今你我都是阶下囚，难道你觉得会有人救你吗？而且……后世史书第一要看的就是我大楚的官方资料，你我二人只不过会在记载之中被写成是反贼，就算是后世的名人再怎么可怜我们两个，也没有用了。”

杨白芷说完之后，南宫玄清无言以对。两个人只好看着面前这冷冷清清的一切，等待着什么时候，朝廷诸卿已经把她们两个什么时候处死，怎么个处死法，还有在历史上给个什么样的名号。

不过，没过多久，突然来了一个看守，对杨白芷说道：“杨白芷，经过朝廷诸卿的讨论和商议，认为你并没有得罪先帝，与所亲结党，在圣世不能作人母榜样。应按汉成帝赵皇后的例子，称为武帝皇后，安置在离宫，使亲眷之恩保持始终。但是从今天开始，你已经被废除所有的身份，贬为庶人。”

（作者注：这里出自《楚书》：张华曰：太后非得罪于先帝者也，今党恶所亲，为不母于圣世。宜依孝成赵皇后故事，曰武帝皇后，处之离宫，以全贵终之恩。）

“是吗……陛下圣恩……”

杨白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俯下身子，叩拜圣恩之后，静静的看着天花板。

可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南宫玄清有的冷菜剩汤可以吃喝，杨白芷却是只有一杯热水。

“为什么？我没有东西可以吃？”

杨白芷难以理解，看着负责管理她们两个的侍卫。

“为什么？皇后给我们下达了命令，不会给你食物。”

侍卫只不过是冷冷一声，杨白芷便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确是变了。以前她是呼风唤雨，但是现在已经是贾元颖说了算，贾元颖想要饿死自己，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

南宫玄清看着自己面前的饭，又看了看杨白芷，不由得感觉到贾元颖原来是如此之阴毒，让杨白芷不能有尊严的死去。要是他日有个正直的史官，一定会给贾元颖写下毒后的臭名。

于是，杨白芷大笑数声之后，对正在艰难吃着饭菜的南宫玄清说道：

“涅，既然我都已经被安排好了怎么个死法，我不如告诉你一件事情吧，南宫玄清。”

“什么事情？或者是说，你想换点饭来吃吗？”

南宫玄清看着杨白芷，心里面并不觉得杨白芷会觉得用讲故事……准确来说是讲某个秘密协定给自己这个将死的人，可以换到一碗饭。

“当然不可能，只不过，我想说一个，有人背叛的故事。”

于是，杨白芷把当初自己是怎么样找到南宫梓璐，南宫梓璐是怎么样答应杨白芷会救自己出来。政变发生的当晚杨白芷是怎么样苦苦等待这南宫梓璐，而到了最后，南宫梓璐高举着五色旗反攻杨骏。

听完之后，南宫玄清冷笑一声，把最后一口热汤给喝了下去。

“太后，您说这样子的故事给我听，实在是太过于失算了。你为什么不在当时直接对陛下和皇后，还有我和汝南王，卫瓘他们听？”

“失败了就是失败了，你觉得我把那件事情曝光出来之后，南宫梓璐会承认吗？贾元颖虽然是心狠手辣，但是南宫梓璐却是不能处死。我说出来又能发挥什么作用吗？”

“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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