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压岁铜钱

神龙纪年二百七十年十二月三十日，晚上，琅琊王驻京公馆好不热闹。

这一夜家家户户都在放着烟花爆竹，一时之间整个伊洛城的天空宛如白昼，坐在二楼房间里面的南宫梓璐和虞怀雅互相抱在一起，看着窗外的景色。面前虽然水今天的团年饭，但是只有她们两个人一起吃，王怡茗和王兰若一起吃她们自己的，诸葛颐和诸葛恢，刘觅雪和祖凝雪也是如此。

“怀雅，伊洛城过年的气息，看上去比开阳城还要浓烈几分。”南宫梓璐看着这满天的烟花，不由得对虞怀雅说道：“就像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虞怀雅倚靠在南宫梓璐肩膀旁边，看着这满天的繁星和满天的花朵，亲了一口南宫梓璐：“不过呢，过了今天之后我们两个就又长一岁了……今古偏同此夜，贤愚共添一岁，就连我们大楚所享的国祚，也因为过了这个除夕，而又延长了一年。”

“是呀，时间是我们的敌人呀……无论是谁，都逃离不了生老病死，或许这正是因为前朝和我朝的许多名士都在清谈玄学的原因吧……既然生老病死无法逃脱，倒不如依靠玄学，修仙求道……”

南宫梓璐这么一说，虞怀雅也点了点头。毕竟虞怀雅不太懂什么叫做玄学，也不太懂什么叫做修仙求道。但是至少，他和南宫梓璐是从来都不吃五石散的。相反南宫梓璐和虞怀雅两个人来到伊洛城这么久，看到了许许多多在道路上宽衣解带，手拿热酒的世家公子还有身穿短裙，脚穿丝袜的小姐们。

吃下了含有硫磺的五石散，目的是为了治愈寒症，但是如果五石散吃多了，就是会这样子，因为热，所以需要宽衣解带，还要多喝酒。

“好了好了，不说了，先吃饭吧……”

这一顿可以说得上是鲜美异常，不仅是因为上面有羊肉和鱼肉这两种南宫梓璐和虞怀雅分别喜欢吃，又因为喜欢对方而尽力克服的食物，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包含着大量的……香料。无论是西域的，还是南方交州一带的，都满足这两个口味完全不一样的嘴刁食客。

不过饭吃着吃着，两个人就开始了给默默对方夹肉，原因自然很简单，因为两个人真的没有办法再撑下去了，不过对于对方，两个人都是知道自己，还有心爱的人，喜欢什么，可以忍耐什么。

“各位各位，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祝愿你们新的一年里面可以开开心心，顺顺利利！”

在庭院里面，董玉带着好几个女仆一起，拿着一个个箩筐，给每一位琅琊王府里面的人分八个铜钱，作为今晚的压岁钱。不过董玉喊的很大声，吸引了很多人，主要是藩兵和诸葛颐的部曲们前来拿压岁钱，但是南宫梓璐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对呀，要不是董玉喊得这么大声……我都忘了给怀雅你今晚的压岁钱……”

南宫梓璐拿起一个小小的，用红色纸张包起来的袋子，放到虞怀雅的手中，温柔的摸着虞怀雅的手：

“你嫁给我之后，过年都是我母亲给你这个八十八枚铜钱的压岁钱。现在……母亲她既然已经是驾鹤西去，给你压岁钱这个任务，就交给我……”

南宫梓璐还没说完话，虞怀雅直接抱住了南宫梓璐，两行热泪顿时夺眶而出。

“梓璐，我知道，自从夜涵婆婆她西去之后，你其实一直压抑着自己……我永远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无论生老病死，我都不会和你分离！”

“嗯……我知道哟……我也不会和你分离……一辈子……”

南宫梓璐轻轻摸着虞怀雅的头发和背部，任由虞怀雅把她的眼泪撒到南宫梓璐的衣服上。

过了很久很久，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少时间之后，虞怀雅才缓缓离开南宫梓璐的怀抱，从自己衣服里面的暗袋拿出了一个和南宫梓璐给虞怀雅一模一样的红色纸包小袋子，抹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泪水，把袋子放到南宫梓璐的手上：

“其实……我也给梓璐你准备了一个哟，我还记得每年的压岁钱都是夜涵婆婆她给你的，也是八十八枚铜钱。现在……也是时候，让我这个做妻子的……给你这个，有着八十八枚铜钱的压岁钱……”

“怀雅……我……”南宫梓璐接过虞怀雅手中的压岁钱之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抱住了虞怀雅，不停地抽泣着。

就在这一刻，天空之中放着无数的梅花，一朵一朵的，光彩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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