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VI 反击

LXVI 反击

成片的天空被地面的大火映成艳丽的红色，无数疯狂起舞的火苗将灼热的赤红触手伸向星空，仿佛想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那份贪婪在毒蛇般跳动的火焰之中展露无遗。而化为着鲜红烈焰养料的，是无数哀嚎着的薩尔兰士兵年轻的灵魂与肉体，以及那在睡梦之中被浓烟和火焰所吞噬的恐惧。

这次夜袭是猝不及防的，赫尔维诺森林是辛布里人的主场，他们借着树林和夜色的掩护发动袭击，让巡逻队和哨岗都形同虚设。袭击的主要目的本来是艾瑞尔，但是辛布里人并未得到确切的情报，或者应该说他们得到的情报太过于确切了……就连艾瑞尔无意间说过的今晚会巡视第十一军团营地的话也丝毫不差地传到了主导此次夜袭的辛布里首领那里。

“所有人不要慌！拿起武器，聚集到一起，列阵迎敌！”

一马当先冲进被大火席卷的第十一军团营地的戈林挥动手中的长剑，朝身边慌乱逃跑的士兵吼着。少部分有经验的老兵开始聚集到他的身边，但是大多数士兵还是一个劲儿的瞎跑。军队一旦失去控制，想要重整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这极其考验指挥官的威信、魄力和应变能力。

“都给他妈给我过来！跑什么！？”戈林歇斯底里地怒骂道，“孬种们！这里是辛布里人的地盘！你们以为自己能跑到哪里去！？谁再敢逃跑，战后一律石刑处死！！”

不得不说戈林大概真的是嗓门够好，声音完全压过了纷乱的营地内的嘈杂声，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逃跑的人开始停了下来朝这边观望，尽管他们大多都丢盔弃甲甚至衣冠不整，但是保命的武器基本都还在手里。而老兵们的阵列也开始让逃跑者重拾信心，他们纷纷跑了过来，转眼间戈林身边已经聚集起了数百的士兵。

这并不能说是戈林真的在军中有那种程度的威信，实际上即使是原守备军的士兵对他也没有信任到他一个号令就能止住混乱的程度。而且士兵们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里是赫尔维诺森林、辛布里人的腹地，他们不可能逃回去。所以摆在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团结起来击退辛布里人，要么事后被军法处置。（薩尔兰军队对逃兵的处罚极其严苛，并且会让他们所属部队的战友亲自行刑）

“向前推进！各百人队的百夫长负责指挥！将辛布里人击退！”戈林挥剑大吼，策马在临时组建起的阵列之间奔驰。如果士兵们能随时都看见指挥的将军就在前线，那么他们的心理耐受能力会得到增强，这将使得队列不易溃散。

“薩尔兰人在这里！”

“上上上！杀光那群软脚虾！”

在火海之中狩猎着逃兵的辛布里武士们很快注意到戈林和他麾下的“残兵败将”聚集而成的军队，不言而同地都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朝朝这边杀了过来。夜袭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参与夜袭的部队不能畏惧，哪怕是以少击多、以乱易整，因为只有将军队的破坏力最大程度的解放才能对敌人造成难以重整的混乱。

很明显，勇气这种东西在辛布里人身上是从来都不会缺少的。他们前赴后继地冲击着戈林指挥下脆弱的战阵，人数也开始越聚越多。而且由于火势的影响戈林麾下的士兵们还不能排成很标准的防御阵列。

哐哐哐哐嘭嘭嘭嘭！两军狠狠撞在了一切，刀光剑影直接无数鲜血飞洒！辛布里武士依靠着激烈的肉搏战一点点撕开了戈林脆弱防线。但是戈林并没有一点慌张，只是沉着地翻身下马，从地上的尸体手中捡起一面盾牌，像一个百夫长那样一边向交战的前线走去，一边激励着士兵向前推进。

战场上指挥官下马只有一个含义——血战到底、决不后退！！

“突击！薩尔兰荣光永存！！”

踏踏踏踏！轰轰轰轰！！

将领卫队跟上来了！这支纯魔法使的部队现在化为战场上的收割死神，骑着战马侧袭了戈林对阵的辛布里人。阿尔夏家的炎剑魔法在火海之中燃烧着更为绚丽的赤红色，马穆鲁克们如同真红的恶魔一般席卷了辛布里人散乱的队伍！魔法加持的剑刃毫不留情地将一个个活生生人点燃，让他们的肉体和灵魂都在极端的痛苦之中化为灰烬！

辛布里人很快败退，无论多么强大的军队在受到多方向打击的时候也会陷入劣势，更不要说辛布里人散乱的队伍对骑兵根本没有什么抵抗能力。将领卫队也没有深追，毕竟他们只是一百来人的骑兵，就算都是身经百战的魔法使，如果被包围的话也会相当难办。而且最重要的是无论第十一军团的士兵们还是将领卫队的马穆鲁克们，此时此刻都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戈林军团长！带领幸存者们向村庄南边的开阔地撤退，如果辛布里人敢追来的话，就让他们尝尝龙穹的铁蹄！”艾瑞尔勒住缰绳，好不容易将战马停下来，语速极快地对戈林说道。

“明白了！兰菲洛，带人守住这里，我去集结剩下来的其他人！”

“是！”

跟着艾瑞尔身边的兰菲洛下马接过指挥权，调整防御队列。现在在这里的士兵都是从各处逃出来的，所属完全不一样，几个百夫长也是完全找不到自己的队伍。不过守备军毕竟不是一支年轻的军队了，训练程度也比西蒂招募的新军更好，他们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可以和身边的战友默契地组成队形应战。

远处的喊杀声好没有停歇，马穆鲁克们在打扫战场、清理活口，那些没有武器的士兵也捡起地上辛布里人的宽刃剑和木盾，尝试着挥了几下，所有人都在准备面对下一次攻击。此时越来越多的幸存者也开始加入这支部队，戈林选择的位置很好，这里是营地入口处的校场，在周围都是一片火海的情况下只有这里因为没有什么可燃物所以相对安全，所以人也会自然而然地向这边逃跑。兰菲洛尽职地开始部署军队，将还未被大火波及的拒马和木栅栏拉到这里建成简单的工事，偶尔来袭的小股辛布里人也被很快击退。

“统帅，第九军团在友军的支援下已经击退了敌人！现在正在整合军队向第十一军团的方向靠拢！”

“嗯，马库斯你做得很好，让提松带第五军团从森林里迂回包抄这些辛布里人，一个也别给我放过！”

收到马库斯的联络，艾瑞尔悬在心上的石头放了下来。他还以为是什么大军来袭，看来不过是场毫无规章的夜袭罢了。说实话如果那些辛布里在这个晚上倾巢而出，逼迫艾瑞尔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决战的话，那胜负绝对会一边倒。因为如此一来辛布里人就避开了薩尔兰军训练、纪律、战术配合等等优势，而将武士的单兵战斗力、夜战能力这些自身优势发挥到了极点。再加上一个措手不及，恐怕迎接薩尔兰军的只有一个全军覆没的结果。

但事实上并不是如此，因为就连袭击主帅营地的辛布里都被击退了，当然第十一军团这个方向也不会有多么大规模的兵力。

“殿下……我们的人在那边发现了那个……辛布里的奴隶，似乎被人救走了。是从第九军团那边逃过来的。”一名侦察的马穆鲁克向艾瑞尔回报。

“什么？”

艾瑞尔惊讶地看着那名马穆鲁克，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还要去救一个维克娅这样的不起眼的奴隶？这太不符合常理了……他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用带着几丝寒意的声音说道……

“去把她抓回来，那些救走她的人也一并抓，我要活的……不，还能说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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