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为什么我会拼上性命来换取一个连我自己都不能确定有没有用的机会？

也许因为我的中二病犯了，像体验一把拯救世界的瘾吗？

不，一个以前每天平均想要自杀2.5次的人是不会对陌生人产生什么怜悯之情。

也许是为了不让那个末世的未来去毁灭我现在平静的日常吗？

好像也不是，毕竟当系统与我绑定的瞬间，我的平静日常便一去不复返了。

也许是为了家人，爱人，朋友的安全吗？

但是自己的性命一样重要，末世也不代表他们一定会死。

所以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冯莫然同学的成绩其实不算差，这个孩子有着不错的天赋和聪明的脑袋，但是韧性不足是他最大的缺点，做事坚持不下来是阻挠他成绩上升的原因。”

老师的评语曾经这么说过。

“为什么你就是这么怕困难呢，出到社会找工作，刚开始的时候都会很辛苦，那你怎么挺得过去。你要是就读个大学就出来，你能找到什么工作？”

父母天天都这么唠叨。

头很痛。

耳边的声音好像有上百台机床在超负荷工作一般。

身体脱力了，怎么都使不出力气，血液混杂着泥土的手感炽热而滑腻。

视野里都是白的，什么都看不见。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

嗯嗯嗯……

有多少人处在和我以前一样的状态呢？

浑浑噩噩，连自己都知道自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但是自己就是不肯去承认，或者自己很明白已经没有什么能改变自己的现状了。

“你有什么心事不要憋在心里，可以和我们说说。”

“你就没有什么感兴趣的吗？找些人生的乐趣是很重要的。”

紧抿着嘴唇，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我能说什么？说我对什么都没有兴趣吗？运动上连公路自行车和登山都试过了，游戏也什么类型的都玩过了，学习学到最后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下来。音乐，绘画，写作，旅行都也就那样。

对着自己父母说，我想自杀吗？

你能说得出口吗？

那不就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没得说。

哈？

为什么只是想，而不直接去？

毕竟不能给身边的人添麻烦啊，阻止我自杀的不是胆量，而是对身边的人的责任感。

我想自杀，但是我可不是什么不孝子，至少要照顾好父母，不是吗？

死循环，这就是一个死循环。

突然一股温暖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四肢百骸，让我费力地睁开眼睛。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眼前出现了一个窗口，投影出一个大得夸张的按钮。

我想都没想，直接捶下了按钮。

投影便变成了一个穿着OL装的干练女性出现在我的面前，她凌厉的眼神甚至能透过投影，扎得我皱起了眉头。

“A-518，或者名字是冯莫然的实验体，现在由我来向你说明，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

西装翻领设计，简约风格，价格不菲的柔软面料，一身黑的不像个坐办公室的，倒是像个在执行任务的特工。

“怎么称呼你比较好？”

听到有礼貌的前置问候时，她的表情似乎柔和了一些。

“叫姐姐。”

我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这个系统背后的女人真够直接的。

“那么姐姐，你有孩子吗？”

“哈！？”

濒死的状态让我以前消极的想法再次萦绕在脑中，使我问处和现状毫无关系的问题。

“没有。”

极其简洁的回答，倒不如说是意料之中的。

哈哈啊哈哈。

我自嘲地笑了出声。

“不过如果他自杀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看出我在想什么的她，再度的回答让我闭上了嘴。

是吗？是嘛！

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有时候真的很想和那个女孩一起远走高飞，远离这一切。

说了也不懂，其实不是小孩子在闹别扭，而是我们真的尝试过去沟通了，但是结果什么都没有改变。

混蛋！

大脑里搅成一团浆糊，各种各样的想法碰撞在了一起。

“好好想想到底要问什么吧！因为你现在是被动地接受治疗，所以会很大程度上影响你的精神状态。”

呼。

深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来还是我对精神的控制没到家呢。

“为什么阻拦我杀他？”

“你们两人都是优秀的实验体，就这样拼杀死斗太可惜。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你们两个的人生经历，心路历程实在是太过相似，很有可能就是这些相似的东西，让你们得到了这样的特性。”

男主角和，空虚之体吗？

“你知道吗？你的特性评价是最低的E级，导致了没有显示给你。因为按经验来看，特性这种东西一般是在前期发挥作用，而后期则变得鸡肋，但是你的不同，很明显是后期能力。”

“所以呢？这和你们阻止我杀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你还无法掠夺他的特性。”

“为什么？空虚之体的作用不是……”

“你留下的空槽不够，强行掠夺的结果就是喜闻乐见的爆体而亡。”

听到这里，我似乎清醒了点。

“也就是说，男主角其实也是特性的结合咯。”

“没错。这场战斗再继续下去，一个都活不了。”

我沉默了，这百密一疏的空隙，竟然是因为我最强大的手牌导致死亡结局。

眼睛逐渐适应了强光，能慢慢地看清光幕之外的场景了。

视野里只看到一个满地打滚的男孩，刚刚还在和我拼命的男孩。

“你相信宿命论吗？”

这位看上去应该是支持‘子弹穿过脑袋，人就会死的’的大姐姐说出了有着宗教色彩的话来。

“类似于墨菲定律那样的东西吗？”

（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不，那只是一个有名的心理定律而已。”

“不，我的意思是，我不信。”

投影上她的眼睛瞪大了些，应该是有点惊讶我还有开玩笑的余力。

“你们两个相似的人，相互恐惧，相互理解，相互厮杀。谁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谁都明白对方都经历过什么。你不觉得你们的战斗很有戏剧性吗？”

“不觉得，我们相似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普通人，普通人的经历都基本相似，而在我们的国家里面，有着不少和我们相同境遇的同龄人。而我们所珍视的东西不同，自然导致这场死斗。最后再说一句，现代物理的量子力学狠狠地驳斥了宿命论。”

我很不满，明明说自己是来给我说明的，结果反倒越说越乱。

系统啊，能靠谱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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