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一颗自由的心

淡淡的月光充盈着大地，不冻湖边的荒木林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猩红之中，俨然另一片世界。

深夜的风吹刮着树木的枝桠瑟瑟作响，引得人不禁缩起脖子。

偌大的空地中，最显眼的不过是相拥倒地的两名少女。

借着猩红的月光，一身白裙的艾莉薇尔双眸更显妖异，灵动的眸子泛着淡淡的猩红，蕴含在其间的绝对意志让人不禁退败。

另一名少女，被压在下面的简若，此刻正有些痛苦地接受着浑身高温的炙烤，她身体四周都泛射着淡淡的红光。

随着月光由朦胧变得清晰，缠绕在简若周身的猩红光芒，开始渐渐汇聚，在外人看不到胸前与后背，浮现出一个个仿佛来自亘古的文字。

似字非字，似图非图。

文字与文字之间借由猩红的光芒不断牵引移动，在简若周身游走，像是富有生命力的浮游，单个连成一片，最终形成一幅天外画卷，铭刻在简若身上。

绯月铭契，这便是属于真正的血族真祖，近乎逆天的特有权能。真祖可以借由血脉的牵绊，束缚或者控制被契约的对象，甚至可以将其变成完全的奴隶。

但……再怎么逆天，那也只是近乎，而简若，作为神在人间的代行者，本身承载的就是天的意志。

纯净的白光在简若的灵魂深处绽放，它面对着外来的血红契约之力，就像是最强大的君主在看着一个滑稽的小丑。

白光轻易地护住简若的灵魂，使之不得存进分毫，艾莉薇尔并不知道，她所依赖的最终契约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是暂时束缚住简若的身体。

但在外界的表现，简若的确是已经被血月之力所侵蚀。

时间又过去了一些，刚才血脉之力所牵引的魔力又回归平静，无论是月光朦胧的猩红，还是简若周身的红光都消散了很多，艾莉薇尔的眸子微微闪烁，身体依旧压伏在简若身上，没有离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已经决定堕落成魔，也就没必要再执着于那些无用的仁慈。

“骑士小姐，还好吗？”艾莉薇尔轻声问道。

“真是托你关心了。”简若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虽然刚才的契约因为神之祝福的缘故而未能生效，但那之前所遭遇的痛苦却是实打实地发生了。即使现在好了些，可简若还是能感受到肌肉不时抽搐的痛苦。

“都是因为骑士小姐您太强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可能不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可能？”简若握紧了拳头，浑身没有什么力气，虽然汗还在流，但总比刚才好了很多。

“我之前说了嘛，这还是第一次……”艾莉薇尔半开玩笑地说道。

在她看来，此时已经被绯月铭契控制住的简若，不会再对自己造成任何威胁，所以她索性放开墨影的束缚，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把脸贴在简若的胸前。

隔着单薄的衣服，简若能感受到少女细腻柔嫩的肌肤，清凉凉的触感，很软很弹。

这是完全不同于先前的炙热，身上的温度似乎又开始渐渐提升。

艾莉薇尔悠然地将脸紧贴在简若的胸口，娇媚的小脸上露出些许带着美好向往的笑容。

“骑士小姐，您拥有着一颗自由的心呢。”

简若微微侧着头看向贴在自己身上的艾莉薇尔，以脸蹭胸的行为在简若看来是妥妥的x骚扰，要放在平时估计简若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但此时浑身无力，完全无法动手。

不知怎么，看着艾莉薇尔贴在自己身上，露出那样的笑容，简若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经过零看到的那些记录，简若对艾莉薇尔的生平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一个被世界抛弃的少女，仅有的甚至连虚幻都算不上的幸福，也像是枷锁一般束缚着她。

“你渴望自由吗？”

现在力量还没回复，简若也不打算拆穿自己没被控制的事情，她偏着脑袋，轻声问道。

听到简若的问话，艾莉薇尔稍微抬起头，依旧匍匐在简若身上，与她对视。

两人的双眸离得很近，此时简若才发现，这名少女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是单纯干净的窗户，拥有着向往自由的灵魂。

“不，我渴望幸福。”艾莉薇尔轻声说道，笑靥如花。

面对极近距离的少女微笑，简若不禁感觉心中微动，就像是被某种东西所牵引，狠狠地跳了一跳。

她想起在曾经的某个时候，自己也是像现在这样注视着那个女孩的眼睛，握着她的手轻声说会给她幸福。

这个女孩和北离那丫头有很多相似之处，一样的渴望幸福，却又被整个世界剥夺了享受幸福的权力，于是哪怕只得到了最微小的一点，也会被她们当做珍宝小心地保护起来。

简若看着艾莉薇尔的眼睛，差点脱口而出“那我来给你幸福”这句话。

她是神的代行者，但终究不是神，无法实现凡人的愿望。

世事如此无奈，

凡人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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