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领主什么的都是少女

“人混在其中……”

“比鬼还高兴……”

舞的声音在寂静的山道上远远传开，她走得很快，转过个弯之后就再也看不到，空留充满诱惑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

简若抓着舞丢过来的金属片，有些不知所措，但这个时候，伊瑟薇小心地走过来，轻轻地扯了扯简若的衣袖。

“主人……”伊瑟薇的脸稍微有点发红，似乎在为自己刚才的怯懦而自责，“先回去吧，梦魇死了，小北离应该也快醒来了，还是先回去看看吧……别的事情，等北离醒了再说吧。”

听到伊瑟薇的话，简若稍微打起了精神，是啊，北离，北离应该要醒了，她被困在梦境里那么长时间，应该很害怕吧？自己作为骑士，这时候应该陪在她身边才是。

这么想着，简若嘴角忍不住挂起一抹微笑，心头一片火热，小心地把舞给的东西收好，转身朝着小楼里跑去。

伊瑟薇站在简若身后，看着她那么着急地去见北离，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果然啊，主人最在意的还是小北离那孩子，还真是让人羡慕呢……”声音很轻，只有她自己能听到，于是很快消散在风中，无人知晓。

小心地推开北离的房门，动作很轻，似乎是怕惊扰到里面的人，推开门的第一刻，简若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被刻意调暗的灯光下，娇小的少女坐在床铺上，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装饰，就像是沉睡了许久的公主被另一个公主吻醒，看着陌生的一切，露出胆怯失措的表情。

虽说床上坐着的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龙萝莉，挥挥手就能屠城灭国的存在，就算睡着了也要在梦里和某只梦魇打架，才不是那种软弱无力的花瓶公主。

强行按捺下心里的激动，简若快步地朝着北离走过去，伸出手去。

北离看着走来的简若，脸上露出疑惑而警惕的表情，但却没有什么动作，等到简若靠近的时候，脸上才突然闪过一抹凶狠，伸出手，用力地朝着简若的脖颈打去。

但因为北离床上躺的时间有点长，浑身肌肉都处在无力酸软的状态，一只小手打过来，却因为半途失去力气而无奈地落在简若的肩膀上。

是……温暖的？

北离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在简若胳膊上捏了捏，入手处的肌肤温软而富有弹性，手感极好，绝对不是那种梦境幻象可以有的。

“骑……士？”

北离的声音有些嘶哑，听上去十分虚弱，完全没有以前打家劫舍为非作歹时的那种活力满满。

“骑士……是你吗？”

北离小心翼翼地问道，同时抓着简若胳膊的手往上摸去，轻轻地碰到自家骑士的脸颊，怯生生地抚摸着，似乎生怕眼前的人会像之前那样消失，或者是在下一秒就向自己露出狰狞的表情，朝自己挥起屠刀。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骑士没有消失，也没有对自己出手，她只是一直看着自己，露出让人安心的微笑。

“骑士……”

北离哽咽着，在梦境中长时间积累的委屈在一瞬间爆发开来，一直都能忍住不哭的龙萝莉一头扑进简若怀里，充满压抑的哭声很快便传了出来，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着。

这还是北离第一次在简若面前露出如此软弱的姿态，简若小心地抱住扑过来的北离，手轻轻地在她后背上拍着，没有说话，用最温柔的态度去安慰北离。

虽然不知道北离在梦境世界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但看她现在的表现，那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只是就算是简若也想不出来到底会有什么事能让北离崩溃成这样。

北离在简若眼里一直是个十分坚强的孩子，在北离十四岁零几千个月的生命里，她经历过灭族、被人类追杀、失去所有朋友，最后屈辱地躲在龙海不敢出来，但这些从来没有打倒过她，她一直可以笑着面对世界强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公，然后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抗。

北离不会轻易地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弱小的一面，但在骑士面前可以例外。

“骑士……骑士……”

北离只是一直在重复着这两个字，简若没有出声打扰她，安安静静地抱住委屈哭泣的少女，等到北离抽泣的声音渐渐变小，怀里娇小的躯体也不再颤抖之后，才出声询问些问题。

“好啦好啦，不哭了不哭了。”简若轻轻地在北离脑袋上摸了摸，乌黑的发丝光滑而柔软，如同上好的绸缎，摸上去手感极好。

“我……我才没有哭呢……骑士你赶紧把你刚才听到的都给忘掉，不然就打死你哦。”

听到简若的话，北离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了自己刚才在哭的事实，说完那些话之后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把小脸埋在简若胸前，一边感受着那十分有智慧的温软，一边不满地蹭了蹭。

“啧……有点硌脸啊……”北离小声地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更硌的存在。

装作没听到的简若轻轻地在她脑袋上拍了一下当做惩罚，然后轻声询问起她在梦境世界中的遭遇，对于此，简若还是十分好奇的，她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会让北离变成这样。

“嗯……”北离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我看到骑士大人了。”

“诶？看到我了？”简若一愣，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嗯嗯！就是骑士。”北离点点头，十分确定地说。

“那，然后呢？”

“然后骑士大人就被我杀了，砍死，拍死，砸死，压死，踢死，烧死……”北离掰着手指头数了数，“起码有好几千次呢！”

十分兴奋的语气，不知道是因为终于拍死了自家骑士，还是因为终于砸死了她……

简若本来想把少女拉过来，摁倒在床上狠狠地打几下屁股当惩罚，让她感受一下什么是社会的毒打，但当她听到北离最后一句话后，简若只是愣了一下，然后把怀里的少女抱得更紧一些。

虽然北离一直不愿意承认，但简若还是有点自信的，她相信自己在北离心里的地位应该不会太低——至少得比吃的重要一些吧？

一个对于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人站在面前呼唤自己，走过去之后才发现那是假的，于是不得不把她杀死，像这样重复个数千次，这种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就算明明知道那是假的，但下手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充满失望而且害怕的吧？

而北离就是在这样的压力中独自度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

无数次的失望，乃至绝望，所以在确定眼前这个是真的骑士之后，她才会不顾自己身为领主的威严（？），一头扎进简若怀里。

“骑士……”北离轻轻地扯了扯简若的衣袖，抬起头来看着她，小脸微微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嗯？”

龙萝莉抿了抿唇，“没事，我再确认一下，怕骑士等会又没了。”

“不会的，这次是真的，不会消失的了。”简若忍不住笑了，轻轻地给怀里的萝莉顺毛。

北离在简若怀里轻轻顶了顶，犹豫了一会，似乎想说什么。

“骑士……唔，这次又哭了，骑士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啊？感觉我像是个小孩子，身材也像，性格也是……”

“不会啊，”简若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反正其实在我眼里，北离一直都是个小孩子来着。”

“其实，其实……我在梦境里跟自己说过，要是醒了看到骑士，绝对不可以哭，要坚强，毕竟我是领主来着……”北离嗫嚅着，“但，但真的看到骑士之后就忍不住了……”

“坚强太累了，我只想要骑士抱抱……唔……”

北离说着，肚子里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声，然后看到她一脸尴尬的捂着肚子，小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

“饿了？”强忍住笑意，简若轻声问道。

“唔……”

“我下面给你吃？”

“要加鸡蛋，两个。”

“好。”

在得到自家骑士的应许之后，北离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是值得用一生去守护的那种。

一笑生花。

……

厨房里，简若忙着给北离准备面条，伊瑟薇在旁边打下手，北离因为身体有些虚弱而被简若留在房间里休息。

简若手里拿着奥斯汀，用它来切葱花，当做刚才它调戏自己的惩罚。

拥有撕裂大地和天空的力量的魔剑现在沦为一把菜刀，虽然用着并不顺手，而且它还在一直嚷嚷，问候着简若的上下数十代，但这并不能让简若收手。

“话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伊瑟薇你会答应让法雅出去见奈原最后一面……唔，虽然是因为法雅，奈原最后才会放弃战斗。”简若切着菜，扭过头去看了一眼伊瑟薇，“我还以为魔族领主什么的都是冷漠无情的家伙呢，啧，虽然说北离那丫头确实很软来着。”

换了身女仆装的魅魔领主把手里的鸡蛋放到一边备用，转身去准备别的什么调料，“其实我当时只是想……”

“对了，法雅让我替她对你说声谢谢，她说认识你这个朋友很开心。”简若切着菜，像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伊瑟薇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妾身可是魔族领主嘛，我存在的意义就是毁灭所有的人类。”

“但事实上，妾身我……”

“并不讨厌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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