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梦魇，阴影

寒枫城，城外庄园。

北离可能不知道，梦境中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并不重合，所以她以为外面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事实上现在还没到晚上。

一楼客厅里，简若坐在伊瑟薇对面，听她说自己刚萌发的一个猜想。

“梦魇是一种居住在梦境中的生物，即使是在魔族，梦魇也属于非常残暴的那一类。”

伊瑟薇顿了顿，确定自己唯一的“听众”简若没有睡着，才接着说道：“在魔族，梦魇一般被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原生梦魇，这种梦魇很少见，他们没有实体，甚至不能长久地存在于现实世界，一般都是寄宿于其他魔族的梦境之中，几乎没有攻击的能力——如果让人做噩梦也算攻击的话。”

“啧，听起来很弱啊，魔族还有这么弱小的种族？”简若以“正坐”的姿势坐在椅子上，适时提问，让伊瑟薇不至于感到自己是在玩单机游戏。

“嘛，虽然听起来的确是很弱，但其实他们的精神力量特别强大，有些强大的梦魇甚至可以直接摧毁寄主的灵魂，以自己的取而代之，这样他们也算是拥有了实体……但是在外表上又看不出那个寄主已经是另一个人了，所以其实在魔族一直有这么一个说法。”伊瑟薇看着简若，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说不定除了你之外，你周围的所有魔族，都是梦魇。”

这的确是个可怕而诡异的能力，周围的所有人，都在你不知不觉中被替换了灵魂，变成另一个人，甚至连你自己，都有可能是一个失去了记忆而误认为自己是人类的梦魇……

简若这么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等一下，如果有两种的话，那还有一种呢？”也许是为了摆脱内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简若再次出声问道。

“原生梦魇少见，而且性情还算温和，除了魔族与人类的战争期间，平常他们都是只居住在自己的梦境世界，不会主动对现实世界造成什么影响。还有一种被称为死亡梦魇，如果有哪个生物在死亡之时处在极大的愤怒、恐惧之中的话，那么，他就会有一定概率在死后化为死亡梦魇。”

“死亡梦魇生性残暴，而且绝大多数死亡梦魇的神智都十分混乱，基本上就只剩下原始的毁灭欲望了。魔族有‘九魔一魇’的说法，就是说九个魔族杀死的敌人，可能都比不过一只死亡梦魇。就算是同为魔族的我们，都不太愿意和他们打交道，在他们眼里可没有敌人和朋友一说，只要被他们看到了，那就一定会被当做敌人。”

“难道说，就算是人类也会变成梦魇吗？”简若有些奇怪地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人类和魔族还有什么区别呢？”

“诶？主人你不知道这些吗？”伊瑟薇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简若，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主人，你的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

被这样吐槽，就算是简若，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圈，然后蹦出来一个平胸小矮子的形象——圣光女神经。

迫于女神**，所以最后一个字划掉。

“是因为……神的印记？”简若试探着问道。

“哦哦，那个体育老师还是懂一点历史知识的嘛！”伊瑟薇赞叹道。

“谁家历史会是体育老师教的啊！”简若满头黑线，“所以说，真的是神的印记？”

某个小矮子跟他说过，与神有联系的一切都会不可避免地带上神的印记，或者用个中二点的说法就是：背负上因果。

在人类的信仰里，圣光女神是世界的创世神灵，那么这个世界的人类都会带上她的印记。

而魔族不是。

“没错哦，魔族不是圣光女神创造的，所以我们无法信仰圣光女神，身上也没有她的印记；创造我们的是另一位神灵，所以我们身上的神灵印记与人类不一样。这也就是所谓的‘气息’啦，其实就是神灵印记的不同所产生的天然排斥感。”

“就像是一种识别码吗……原来是这样。”

“之所以我看到那个人类身上有魔族印记会那么吃惊，就是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异教徒也不可能避免被带上圣光印记。”

说着，伊瑟薇耸了耸肩，“其实我倒是很想信仰圣光女神的来着，听说沐浴圣光可以促进发育……”

不，这绝对是谣言，我用咱家女神后两万年的身高发誓。

“好了好了，科普到此结束……所以说，你觉得是一只梦魇把北离给搞成了现在的样子？”

简若皱着眉，“一只原生梦魇吗……北离怎么说都是个领主啊，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困住了。”

“不，我怀疑是死亡梦魇，指不定还是领主级的智慧梦魇。原生梦魇的话几乎不会出自己的领地，而且他们也不被允许进入领主级魔族的梦境——不然会遭受到其他所有领主的报复，毕竟没有哪个领主会愿意让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进入到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他们都很怕死的，越强大，越是如此。”

“所以说，这里可能会有一只死亡梦魇？”简若顿时紧张了起来，“那有什么办法吗？”

“死亡梦魇虽然也是依靠精神攻击来毁灭敌人，但他们拥有实体，只要能把实体找出来并消灭掉，就可以把北离救出来——当然，前提是北离的确是被死亡梦魇给困住了。”

“其实话说回来，北离身为一条龙，精神力量应该很强的来着，会那么容易就被困住也是出乎我意料了。”伊瑟薇感慨道，神色间有些不解。

“不，你看北离平时的表现，像是脑子够用的样子吗？”简若一语道出真相，然后和伊瑟薇大眼瞪小眼。

“好了……就算要打小报告也得等北离醒过来……那现在我该干点什么？”

“嗯，法雅的话，虽然暂时不能确定她是什么东西，但她的身上还是圣光的印记，所以不会是梦魇。但有必要问问她知不知道什么线索，毕竟她在这里应该待了很多年……现在的话，我希望主人你再去问问那个小偷，关于她身上魔族印记的事情。”伊瑟薇看了一眼简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今天看到的那个天坑，我刚才又去看了一下，里面已经被魔族气息感染了，理论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个小偷也是不应该存在的，所以我怀疑这两件事可能有联系。”

“这样吗……可，伊瑟薇你去问不是更合适吗？你也知道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嘛。”

“我也想啊。”伊瑟薇有些无奈地一摊手，“可那家伙一见到我就喊着‘肮脏的**我是不会屈服的’‘平胸永不为奴’……这种奇怪的话，主人你又不让我伤害她……这根本就没办法沟通嘛。”

说着，伊瑟薇偷偷地瞄了一眼简若，“但是主人你就肯定没问题啦，毕竟同病相怜嘛，总该会好说话一点。”

虽然总感觉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毕竟事关北离，简若也就没想太多，轻轻点了点头，就往楼上走去。

名为“零”的少女自从被抓住以后就一直被关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里，按时供吃供喝，每天还能被某魅魔监督着洗一次澡，除了不给离开房间，基本上是不限自由。于是少女似乎也就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安心地留在这里当一只米虫。

当简若推开门的时候，一眼看到屋里的少女正蹲在椅子上啃面包。

见到简若，零马上从椅子上跳下来，胡乱地把嘴巴里的面包咽下去，然后看向简若，脸上露出不安的表情。

“我说……”

“你终于打算要玩弄我了吗？”

被抢白让简若有些不满，但听到零的话之后，他就愣在了那里。

“不是，虽然我不知道你没事都在想些什么，但我可以肯定你想的肯定是错的。”简若摆了摆手。

“诶？那你来干嘛？”

零有些疑惑地问道，啃了一口手里的面包。

“你看啊，你每天在我们家白吃白住也不合适……”

“哦……所以说你终于受不了要赶我走了吗？”少女皱着眉，脸上露出警觉的神色，“不对，这肯定是个陷阱，我如果说要走，就会被认为是有逃跑的念头，然后就会被抓去做肉……”

“好了！别瞎想，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要是回答好，你就可以走了。”

简若有些烦躁地说道，北离还被困着，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陪这家伙闹腾。

但很显然，眼前这个美少女是个喜欢自说自话，我行我素，而且极具发散性思维的家伙，在听了简若的话后，零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再次问道：“你终于放弃了要把我收入后宫的打算了吗？”

“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打算好吧……”简若强调道，“所以说你就别乱……”

“是因为胸不够大的缘故吗？”零再次打断简若的话，“所以说那个胸很大的女仆才是你喜欢的类型？可是我记得你家里还有个小孩子来着……”说着，零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难道说你是喜欢玩弄幼女的变态？！”

“不是！我说你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跟变态有什么好交流的？哼，你来玩弄我吧，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屈服的，就算我这辈子都得留在这里当肉……”

“我想知道你手上的魔族印记是怎么产生的，我们在这里发现了同样的印记。”

简若盯着零的眼睛，低声说道，少女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警惕地看着简若。

“我们的一个朋友被梦魇困住了，而在这里我们发现了魔族的痕迹，所以我需要知道你身上的魔族印记是怎么来的……而且，我们对魔族并没有恶意。”

因为简若等人一直都隐藏了自己的魔族气息，所以仅从外表上看，她们和人类并没有区别——零也一直把她们当成人类。

零沉默着，许久没有说话，简若也同样沉默地看着她，他相信这个女孩的心性应该不差，所以才会说出“有朋友被困住”这句话。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许久，少女才缓缓开口，“人类中一直有个计划……”

“人造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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