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少女哟！说出你的愿望吧

刚刚吃过晚饭，暮色恰好笼罩大地。

小小的属于少女的房间里，紧闭着门，就连唯一的窗户也被拉上了厚厚的窗帘，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一只手，轻轻地将窗帘捻开一道缝隙，从外面照进来的夕阳的光芒射到了少女的眼上。

女孩眯着眼睛透过窗帘的缝隙注视着宅邸的外院，被夕阳余晖所覆盖的眸子中满是肃穆。

“所以说，你把我们叫到一起是为什么啊? ”

听到了身后北离的问话声，简若收回了捻开窗帘的手，转过身来，满脸认真的表情。

“你们觉得，幽灵的愿望是怎样的呢?”

简若看着房间里的两人，用着低沉而又认真的声音问了出来。

“幽灵的愿望?”

伊瑟薇微微一愣，声音中带着些许疑惑。

“没错，就是那个每天大半夜不睡觉练习竖笛的家伙，你们没发现她明显有着某种目标吗? ”

简若说着，同时因为感到不舒服而揉了揉眼睛。

“话说幽灵本来就不用睡觉的吧……”北离咬着苹果，低声说道。

“嗯……即使已经死了也在为某些事情努力，很不错呢，不过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伊瑟薇摇摇头，疑惑地问道。

“当然有关系了！如果是按着生前的执念凝结成形的幽灵，那么一旦失去了目标呢?”

“嗯......失去了存在意义的话，应该就会满足地消失掉吧?”

伊瑟薇摸着下巴思考一会，说了出来，然后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主人你该不会…….”

“没错，退治这只幽灵的方法我已经找到了。”

简若肯定地点点头，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我要帮助那只幽灵完成她的愿望。”

“无聊。”北离坐在床沿，**着的小脚轻轻踢着，脸上露出不耐的表情，“可是这样有什么意义吗？你别忘了，我们是以利益为优先的魔族，干这种事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吗……”

简若微微皱眉，“如果今天那个酒吧老板说的是真的，那这只幽灵就是那些勾魂事件的幕后黑手，她一直待在这里，对我们来说总归是个威胁。还不如想办法帮她完成愿望……”

“那可真是抱歉了。”北离跳下床，走到简若面前，“对我而言，有威胁的存在，我更喜欢直接把他们消灭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妥协。”

听出了北离语气中的不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最近火气那么大，但简若还是耐心解释了：“因为我们消灭不了她啊。”说着，简若忍不住叹了口气，“已经尝试过那么多次了，不管是圣光还是你们的魔法，都没办法把她净化掉不是吗。”

“那你确定你的方法就有用？那个家伙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幽灵吧？”北离斜着眼，看着简若，语气中满是怀疑。

“当然不。”简若摇摇头，“但现在只有一个方法，那么这个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无聊的想法。”北离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摇摇头准备离开，显然对简若的说法毫无兴趣。

“等等！北离你先等一下。”简若一把拉住想要离开的北离，而后者微微皱眉，用力地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开简若的手。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这次的话，还请你帮一下忙……另外，如果可以的话，这次结束之后，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一下。”

说着，简若摸了摸似乎有些变红的脸颊，“有些话一直想跟你说来着，只是那么长时间也没找到机会……我知道你最近为什么一直不开心……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北离静静地站在那里，娇小的身躯似乎有些颤抖，但面无表情，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她才微微点头，语气平静，“那，就这一次。”

“还有，别忘了你要说的话……我很期待。”

……

在位于厨房下方的阴暗地下室里，由于这里完全不会有光线照进来而显得非常黑暗，但幸好的是，那张有些破旧的木桌上还亮着一盏同样破旧的魔法灯，总算是给这方小小的空间留下了些许光明。

不过只是一盏破魔法灯明显不能带来太大的光亮，事实上，这盏灯的作用仅仅只局限于让人看清楚坐在小木桌前的那个少女的身影。

纤弱的身型，及腰的长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映上了一些亮橙色，娇小的躯体一动一动的，好像在努力吹奏着什么东西，却由于肺活量不够而显得有些吃力。

不大熟练的竖笛声和往常一样回响在小小的地下室里。

然而，明明还没吹完这首曲子，这位幽灵少女却停了下来。

因为她听到的除了她自己所吹奏出的声音，还有别的声音——轻轻的，从远处传来的竖笛声，仔细辨别后会发现，那个曲调和她一直在练习的调子根本是完全一样的。

这让她忍不住停了下来，安静地听着。

楼上客厅，简若手里握着一根类似笛子的东西，只是和竖笛不一样，吹气的一端有些扁平。

“主人你在干什么？”

伊瑟薇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简若，小脸上写满了不解。

“啊？哦，我在引她出来啊。平时她一旦开始练习就不怎么理人，这样的话，就连想问一下她的事情都做不到啊。”

简若停了下来，用着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这样会有用吗？”

北离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同样用着怀疑的眼光看着简若。

“当然可以，等会她就会自己出来的。”

简若自信满满地说道，然后把笛子凑到唇边，继续吹了起来。

伊瑟薇身为古老家族的后人，在音律方面也算有些了解，她当然能听出简若现在吹奏的正是那只幽灵少女平常所练习的曲子，而且听上去简若的演奏要更加纯熟。

虽然她平时在厨房里准备宵夜的时候也经常会听到旁边的地下室里传来这个曲子，但由于幽灵少女吹得总是断断续续的，所以就连理论上是听得最多的伊瑟薇也不清楚这首曲子到底是怎样的，而在简若吹起来之后才发觉，这首曲子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曲子并不长，不到一会就已经完成。

简若满怀希望地注视着地下室与厨房之间的楼梯暗格，完全没有在乎旁边的伊瑟薇和北离投来惊讶的目光。

“没想到主人还会这个啊。”伊瑟薇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忍不住赞叹道。

“那可不，我的天赋点可都点到吃喝玩乐上了，而且这个谱子又不难，听上几遍的话总能记得住的。”

简若拍了拍没什么起伏的胸膛，自豪地说道。

“吃喝玩乐……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北离下意识地吐槽，却是突然听到暗格里传出了些许轻微的脚步声。

“出来了。”

简若嘴角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下一秒，一只小脑袋从楼梯口探了出来。

幽灵少女小心地观望着四周，想要找出刚才发出声音的源头，却不防身后传来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

“去吧！大师球！”

话音未落，把自己当成个球的简若大笑两声，三两步冲上去，一把抱住走出来的幽灵少女。

少女显然被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稳下心来，发现是那个经常把自己笛子藏起来的“坏人”，而此时她正对着自己露出有些恶意的微笑。

“哈哈哈，我抓到神奇宝……不对，幽灵了！”同时还摆出了幽灵少女看不懂的奇怪手势。

真是……奇怪的家伙。

幽灵少女这样想道。

……

“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

虽然是幽灵，却有着实体的少女被和一张椅子绑在一起。

现在的她正身处平时经常待着的地下室，但或许由于是情况不一样了，所以少女的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

简若坐在幽灵少女的正对面，双手撑着下巴，神情严肃，而站在他身后的北离和伊瑟薇都背着手，同样神情严肃，看上去就像是两名陪同审讯的侍卫。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犯罪记录……”

简若拿起桌子上的纸笔，眼睛紧紧地盯着有些慌乱的少女，缓缓地说道。

突然出现的严肃氛围让少女下意识地坐直身体，不敢说话。

“首先，你的名字……”

“是！法雅，我叫法雅……”压抑的气氛让少女根本没有什么考虑地就回答了简若的话。

简若点点头，在纸上写下法雅两字。

“年龄……”

“还差三个月十七了。”

“享年十六吗……真是可惜……下一个问题，你的三围是……”

说着，简若愣了一下，定定地看着这个不应该出现在这张纸上的问题，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扭头看向伊瑟薇，“这问题是你写上去的？”

“啊……妾身只是觉得我们有必要深入了解一下这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话，妾身其实更想深入到她的身体里去了解一下。”

伊瑟薇目不斜视，用着义正言辞的语气说出放到哪都会被抓到监狱里的话。

“我的三围是……”

然而法雅并没有勇气去拒绝简若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很奇怪，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回答了。

“哦哦！还真是不错的比例呢，妾身这下更感兴趣了呢……”

“不是，我说你最近就这么饥渴吗？”

“废话，我活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实体的幽灵，幽灵少女什么的妾身还没玩过呢……”

“……，来人啊！快来个人把这个变态抓起来！”

“啊呀？主人您这么绝情的吗？妾身好伤心啊……嘤嘤嘤……”

法雅不明所以地看着主仆俩的日常表演，小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

好像都是，很可怕的人啊……

“咳咳，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目的是什么？”

在北离威严的注视下，简若和伊瑟薇不得不提前结束了日常打闹的环节，继续问道。

而少女却沉默了起来。

“你的目的，或者说愿望，到底是什么？”

察觉到目标的沉默，简若再次问了一句，然而即使是再次提问，得到的依旧是长时间的沉默。

“是啊……说起来，我的愿望到底是什么呢……”

少女喃喃着，眼前似乎闪过许多莫名其妙的画面——一只蝉，一根竖笛，无数哀嚎的灵魂，一个畸形异变的怪物……

和，一个少年，以及一个陌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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