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撕裂噩梦（七）

所谓空无，就是从“有”到“无”之后，所到达的究极境界。在萧赫之前的世界中，他仍然没有达到所谓“空无”的境界，虽然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它的门槛，但是始终无法真正击穿那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一层薄纸。

没想到啊。

少年的心情甚至有些开心。之前终其一生没有达到的境界，居然意外突破了。他所到达的“空无”，使他看到的世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少年能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了一种类似于“专注”的感觉，当他处于这种特殊的“专注”中时，似乎不用刻意的使用那些繁复的技巧，就可以直接打成自己的目标，去除了剑法中那些繁杂的部分之后，从“有”到“无”的最后，便是若有似无，若无似有，即为“空无”。

不过即便如此，少年身体上的创伤还是依然存在。他现在还无法完全回复到之前的状态，如果单论身体状态而言，可能现在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他带着自己的那截断剑，顺着小路慢慢的走着，虽然天上的大雨依然滂沱，但是他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彻骨的寒冷感，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从身体内部缓缓的蔓延到身体的各个位置。

先找到她们吧，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少年向着帕拉汶的方向走着。

大雨渐渐的停了，而天空依然阴云密布。

芙蕾雅正坐在一个密闭的帐篷中，在她的要求下，那帐篷十几米范围内没有任何人。她就独自一人专心致志疗着伤。少年的攻击还是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的伤痕，她在心底也不经意间想，如果当时自己不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性，恐怕任何一个人都会在他手下被斩杀吧。少女挣开眼睛看了看自己洁白无瑕的胳膊，那上面的道道剑伤已经愈合完毕，上面的皮肤洁白光滑，已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她从坐在床上变成了躺在床上，她仰面看着自己的胳膊，心里想起了那时的景象——

那个少年平白无故让她有了极其危险的感觉，当他看到他那一剑斩出的时候，就明白一切都已经晚了。在那一瞬间，周围出现的所有剑锋都是实体，是的每一个都是实体。这种恐怖的剑法已经超乎正常人所能理解，单凭技巧就几乎达到了和自己同等级别的破坏力，那所有的剑都源于他那一剑——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都生于他那一剑。在他挥剑的同时，他的斩切已经遍布整个空间，如果非要用正常人能理解的方式来说的话，那就是他单单凭借着手里的长剑和自己的技巧就做到了想当高级别的多重空间曲折现象，那不是用什么“无以伦比的速度”或者是“技巧高超的魔法”，而是单纯的剑技，所以才能在那瞬间没有任何的魔力波动。从他在那挥剑的一瞬间自己的气息都没有丝毫紊乱，和在她们互相缠斗了这么久而丝毫不落下风来看，想必那少年已经足够站立在这世界之巅。

但是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这等超凡绝伦的技巧和意志，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练成的，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可以到达这等境地呢。少女想着苦笑了一下——和那少年相比，自己完全就是依靠着自己的血脉的特殊性罢了。少女翻了个身，用枕头将自己的脸深深的埋了下去。

可惜他已经死了，如果他还活着，真希望再和他见面啊——

少女对于“危险”的应对方式和别人不一样，她见到有威胁的目标的第一反应就是“消灭”，她对于对自己有威胁的所有目标都秉持着当场格杀的行事风格，但是不知道这一次，也许是引起了她心底的小小好奇感，也许是还想再一次看那超凡绝伦的剑术，她竟是有些期待起于那个少年的再次会面。

“芙蕾雅，恢复的怎么样了。”教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们要出发了。”

少女淡淡的应了一声，她从床上下来，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表情。她掀开帐篷的帘子，走到了教皇的身边，后者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着前方走去。那个方向，教团的骑士们已经整装待发，教皇让少女和自己上了同一辆马车，然后整个队伍开始缓慢地向着帕拉汶的正门方向前进。

天空的乌云还未散去，帕拉汶在厚重的云层下，显得更为压抑。

“让南方的包围圈的人撤退吧，只需要密切注意那边的动向就可以。”教皇说完，他将目光聚焦在帕拉汶的城墙上。

帕拉汶的守军发现了对面大部队的动向，他们一边立马通知上级，一边密切注意着斯雷因教国的动向。

“那位还是没有调动军队吗？”皇家卫队的大队长此时站在皇宫门口，他皱着眉头来回踱着步，一边问向和他一同站在台阶上的纳斯尔，一边不停地叹着气。

“冷静点，您可不能慌。”旁边的纳斯尔闭着眼睛，他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着，一边微微摇了摇头“您要明白自己的位置，我的大人，你要明白你现在的任务和使命是什么。城防自会有人去负责，你只需要负责皇宫的安全就可以。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了。”

大队长听完，心理隐隐有些怒火。

“纳斯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在做什么，你不让我插手城防不就因为你到时候直接把正门大开，然后在你的蛊惑下几乎所有人都会从南边的城门离开，到那时斯雷因教国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占领我罗德兰联邦的首都。你可真是忠心耿耿呢，纳斯尔大臣。”

纳斯尔挑起了眉毛，他挣开眼睛，冷冷的看着眼前怒不可遏的大队长，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大队长我想我必须要提醒你，首先你在职级上比我低，我想你应该先学会如何和上级讲话。还有就是如果我想的话，你这些毫无证据的胡乱猜想我可以直接就将你打入牢中而不需要向任何人汇报懂吗？罪名我都替你想好了，就是‘扰乱军心，挑拨离间’，我想你如果聪明的话，现在就应该离开这里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然后去拿起你那该死的剑，骑上你那匹该死的马，给我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如果你再对城防说一个字——哪怕只有一个字，我都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你吊起来然后挂在首都的正门上面。听明白了吗，我的大队长大人？我尊敬的瓦拉纳大人。”

纳斯尔一把推开瓦拉纳，他整理了一下袖子处的衣服，然后轻哼一声，快步离开。

瓦拉纳呆在原地，他一边咬着牙，一边看了一眼台阶之上的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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