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离开大衍教的事情,凌音想了很久,但是真的离开了之后,接下来要去哪,她却是没有想好。
现在她坐的这辆马车,是前往凌波城的,驾车的车夫就是大衍教附近村落的一个村民,要去凌波城卖一批粮食,带上凌音也只是顺路的事情而已。
马车里,凌音撩开帘子,探出脑袋来问着正在驾着马车的车夫:“大叔,咱们还得走多久啊?”
赶马车的车夫大约四十来岁的模样,就是个附近村子里老实木讷的一个村民,听见凌音问他,看了看天色回答道:“再有个半天,也就到凌波城了吧,咱们得赶在天黑之前去,否则进不了城,只能去城东的城隍庙里头凑活一晚上。”
“大叔,凌波城好玩吗?”
“毕竟是大城池,跟咱那山沟沟不一样,热闹。”
车夫笑着回答道。
凌音还是头一次去凌波城,心里头有些兴奋,上一次夏无忧带着人去凌波城“办事”的时候,就没带上她,让她心里头都犯嘀咕了好久。
凌音放下车窗,坐回到了车里。
马车载着她,渐渐地朝着凌波城的方向行驶而去。
……
等到天色渐渐有些昏暗的时候,这辆马车也就来在了凌波城外。
守门的士兵将马车拦了下来,车夫交过了入城门的费用,也没有遭到什么为难,很快就被放行进了城中。
等进了城之后,车夫将马车赶到了东城,在东城口停了马车:“姑娘,到地方了。”
车门打开,凌音从马车内跳了下来,看了看周围,虽是傍晚,但来来往往的也有不少商贩经过,也显得很是热闹。
凌音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口袋,解开口袋取出一小块灵石,递给车夫:“谢啦,大叔。”
车夫一看,赶忙“哎呦”了一声,连连摆手道:“不用那么多,不用那么多。”
这一块灵石,就相当于一锭黄金,也就是十两银子,而寻常人家一个月月俸能有二钱银子都能够养活自己了,这一块灵石够他不吃不喝干上五年的了。
从天南山岭顺路载个人来凌波城,一般也就几个铜板的事情。
凌音不在意这个,她出来揣了二百多块灵石呢,随手丢给车夫:“没事,给你你就拿着。”
“那就谢谢姑娘赏了。”车夫喜滋滋地收了下来,不过见凌音还是个孩子,出于好心问了一句,“姑娘您来这儿是投奔什么亲戚么?”
“啊?是吧。”凌音很是敷衍地说着。
车夫说道:“那您可得抓紧点,再过一个时辰可就宵禁了,要是您不嫌弃,我去给您找家客栈打尖一晚上?”
凌音想了想,也没拒绝,点头答应道:“那就麻烦大叔你了。”
……
晚上的时候,车夫在东城找了家还算不错的客栈,要是平时,他可舍不得来这边住,找间鸡毛店凑活一晚上也就行了。
不过这一回好歹拿了凌音这么多钱,车夫也不能带人住鸡毛店,这才找了这间客栈。
等到和掌柜的谈妥了价钱之后,他对凌音说道:“姑娘,您今晚就在这将就?”
凌音看了看这客栈,倒也还算干净,点头道:“行,我不挑。”
“那我给您拿行李。”
车夫伸手要去拿凌音肩上背着的行礼,凌音赶忙躲了过去:“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就行,又不沉。”
车夫愣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
等到店小二带着凌音去了楼上厢房,车夫正要往外走,临出门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喊他:“王小二!”
车夫回过头,恰好看到几个行商正坐在客栈一楼大堂喝酒,其中一人也就是刚刚招呼他的那个人,他认得,乃是他们村的一名财主,叫王钰。
王小二赶忙上去:“见过王员外。”
王钰同桌的几名好友好奇问道:“王兄,这位是……”
“哦,同村的,见到打个招呼。”王钰解释了一句,对王小二笑着说,“难得在这儿遇到你,坐下一块儿喝杯酒?”
王小二受宠若惊:“哎呦,这如何使得。”
“使得使得,快坐快坐。”
王钰腾了个位置给他,又拿了个酒杯,给他斟上了酒。
王小二显得有些拘谨,托着酒杯:“诶,谢谢爷。”
同桌几人又闲聊了两句,各自喝着酒。
王小二不胜酒力,三杯两杯下肚,这脸也就红了。
王钰这时才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来这个地方?刚刚和你一同进门的那姑娘是谁啊?”
其实打从王小二进门那会,王钰就瞧见了,他也是好奇,这间客栈虽说也未必多上档次,可王小二这种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也绝不会舍得来这住一晚上浪费钱。
王小二这人平日里确实是老实巴交没什么坏心眼,唯独有一个不太好的毛病,那就是贪了几杯之后,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什么都往外倒。
“员外爷,这回我可是接了个大买卖,那姑娘……我也不知道她叫个什么,不过出手是真的阔绰,就是顺路载了她一程,你猜她给了多少?”王小二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说,“这数。”
王钰一挑眉:“一锭银子?”
“哪呢,一块灵石!”
王小二不无得意地说了出来,同桌几人愣了一下,纷纷大笑了起来。
其中笑得最厉害就是王钰,拍着桌子说道:“王小二,你这喝点酒就上头说疯话了不成?一块灵石?这么好的买卖,我怎么遇不到?”
王小二急了:“爷,您别不信,真的就是一块灵石!”
他在怀里胡乱摸了一阵,拿出那块灵石来:“您看,不就在这儿么?”
王钰看着他手中那块灵石,眼睛都直了,然后和同桌的几人交换了个眼神,同桌几人冲他微微点头。
王钰很快恢复了脸色,笑呵呵地端着酒杯:“那这顿酒可得你请了,话说这姑娘什么来头?”
他问得很是不经意,而王小二喝了点酒也没多想,笑着说:“行,一顿酒没问题。至于这姑娘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不认识,估计是山上来的吧。”
山上……
王钰顿时明白了,他和王小二同个村子出来的,自然是知道王小二口中的“山上”是什么地方,指的就是大衍教。
王小二还神秘兮兮地说道:“员外爷,这姑娘可不一般啊。就刚刚我想替她拿行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她不让我拿!”
王钰脸皮抽了几下:“这有什么好说的。”
王小二连连摇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不让我拿,但是我刚刚碰到了一下,没猜错的话,里头全是灵石!”
王钰顿时眉毛往上跳了一下,摸了摸左眼的眉毛,嘀咕了一句:“左眼跳,这是要发财啊……”
“啊?爷您说什么?”王小二没听清,又问了一句。
王钰摇了摇头,笑着说:“没说什么。行了,不说这个了,别人的钱终究是别人的,咱们只管喝咱们的酒。来,喝酒喝酒。”
酒桌上,几人开始聊起了其他的话题,很快就岔开了之前的话题。
……
半刻钟后,王小二趴在桌上醉的不省人事,鼾声打得震天响。
王钰低着头,看着手上的酒杯沉吟不语,显然是在想着事情。
与他同桌喝酒的那几人,其中一个干瘦的小矮子,伸手推了推王小二,见他没反应后,对王钰说道:“四爷,人睡着了。”
“嗯。”王钰点了点头。
坐在他左手边的一个胖子,兴奋地搓着手:“四爷,大买卖啊,干不干?”
“等等,容我想想……山上来的,啧。”
王钰锁着眉头,脸上表情有些犹豫,啧了一声。
他知道大衍教是个什么地方,虽然现如今的大衍教衰败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前一阵子凌波城万宝会和郡守府都让人给炸了,听说就是大衍教的人干的。
之前那个瘦子提议道:“要不去和大爷说说?请他派点人手来?”
王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那就不是我吃肉,你们喝汤了。而是大爷吃肉,我喝汤,你们连渣都见不着!”
瘦子顿时不说话了,陪着笑脸。
王钰思忖了半天,一拍桌子道:“想这些有的没的也没用,眼前的鸭子没道理让它给跑了。这笔买卖干了,不过得先试试底才行。”
胖子挠了挠头,纳闷道:“四爷,咋试底啊?”
“和你们说了你们也未必能听懂。”王钰端着酒杯,慢悠悠地说道,“总而言之,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行,四爷,我们听您的。”
……
要说这王钰,也不是一般人。
在王小二这种同村的人眼中,王钰是村里的大人物,村子里最有钱的人,有钱有地有声望,家里还有大宅子。
可王钰究竟是做什么的?王小二这种人就不知道了,只是听人说是做买卖的。
王钰也确实是做买卖的,但是他做的……却不是一般的买卖。
(作者语:鸡毛店就是古代最低级的旅店,一个大炕,天花板掉着块长木板,炕上铺满了鸡毛,晚上客人来了之后,一排人躺在炕上,店家把木板子放下来,也就当被褥睡觉了,是最便宜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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