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另一个传奇

陈到一脸疲惫的从楼下下来。

他看见凤仙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抬手想摇醒她，却发现她脑袋下面枕着两本书。

陈到顿生好奇，他小心翼翼抽出来一本，结果眼睛都快瞪直了：

《原来鸡也可以这样叫》

“这不是最新的《鸡，不是这样叫的》的续集，《原来鸡也可以这样叫》吗？我排了三个小时的队，结果书局的人说因为内容过于下流，不仅所有库存都被查禁没收，连出版商都被逮捕了，还以为彻底无缘观瞻，怎能料到居然会在凤仙手中？”

陈到偷偷看了凤仙一眼，发现她还在睡觉，于是也不敢打扰她，连忙坐在她旁边，手指沾了点口水，小心翼翼、如饥似渴、仔细观瞧。

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啧啧称叹：

“哎呦呦？”

“呀呀呀？还能这样？”

“啊呀呀！勃大茎深！勃大茎深！”

“哈呀？奇耻大乳！奇耻大乳！”

“哎呀呀呀！那里也行吗？”

“喔呦呦呦呦！羞煞小生！”

“咿嘻嘻嘻！”

陈到一边流口水，一边看书，而在睡觉的凤仙忍无可忍，这奇怪的声音不停传进耳朵里，就算是树懒也得被他吵醒了。

“烦死了！”

她睡眼惺忪的大叫一声，站起来顺手抄起另一本书——顺便说句，这本书叫《会叫的不一定是鸡》，当然也是张先生大作——对着陈到的脑袋狠狠的K下去！

然后她打了一个呵欠，迷迷糊糊的说“敌羞，吾去脱他衣！”接着仰面躺在椅子上，又睡了过去。

陈到摸着脑袋蹲在地上，不过等他看到那本丢在地上的《会叫的不一定是鸡》的时候，又转悲为喜，连忙捡了起来。

正想往怀里塞，却不想凤仙突然叫了一声：“呔！”

他吓得手一哆嗦，回头看去，她还在熟睡，嘴里还咕哝着：“大耳最无信也……”等意义不明的话。

……

凤仙直到黄昏时分才醒过来，而此时陈到早就把那两本小黄书……“武林秘籍”吃透了，然后还放回到桌子上去，凤仙一张开眼睛，就看见那香艳……咳，是勃大茎深的封面，一下子脸就红了，不由分说，对着陈到又是连呼好几个巴掌，打的陈到直喊冤。

原来她根本就不记得和那个女孩聊天的事，她还以为这书是陈到故意放在这里给她难堪的呢！

“凤仙，这就是你的最大问题！”

晚饭时分，两个人坐在酒家里——说是酒家，但怎么看都像快餐店——相视而坐，当然又是陈到请客

“什么呀？”凤仙没工夫搭理他，她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抱着一个大肘子猛啃，吃相是要多不文雅，就有多不文雅，不仅嘴巴边上，甚至额头上，头发上蹭的全是油，“妾身不是道过歉了吗？那两本春宫图也送给你当时赔不是，你还想让妾身怎么样？”

她满嘴都是肘子，说话的时候还掉到饭桌上面。

陈到无奈的摇摇头。

“凤仙啊，小生说的不是书的事情，而是你，你看看你，”陈到一脸遗憾的上下打量凤仙，“说老实话，小生平生未曾见过如凤仙一般美艳的女子，但是……”

“但是什么啊？”凤仙爱答不理的，这还用你说？妾身有多美，妾身早就知道！她心里不屑的合计着，然后撕下一大块花卷，沾着酱汁就往嘴里塞——她嘴里已经有小半个肘子了。

话说，虽然妾身确实是饿坏了，但是这饭量也太惊人了吧？她看着堆在自己面前那一堆空碗盘想道，肘子都填进去三个了，花卷二十，牛肉五斤，加上一坛子老酒，但现在却还是只吃了六分饱。

“哎——!”陈到长叹一口气，他是酝酿着该怎么开口，同时看她那个吃相还隐隐的心疼，毕竟这顿饭又是自己花钱。

“凤仙你的确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妾身知道。”她倒也不客气，夹了一大口的芥菜塞嘴里，再填上一口肘子，然后提起酒杯，一口老酒送下肚。

“不！凤仙！你不知道！”陈到急了，看来婉转一点的说辞根本没用，再这么下去，他对她的“投资”都要血本无归！

陈到一把抢下她的酒杯——这娘们也太能喝了，这可是洛阳有名的“三生醉”，八尺汉子一两下肚都得睡上一整天，她现在都造进去三斤了！居然只是面色有点粉红！

“你在楼下睡觉的时候，小生我是把这辈子的脸皮都赔进去了，好说歹说，总算是让花姐答应继续协助监视姓褚的，但是花姐却说，必须得把你排除在外！”

“哦，为啥啊？”反正妾身又不是自愿的，凤仙心里念叨，虽然还没开始的工作丢了有点遗憾，但想来也没啥损失，这么想着，所以说起话来轻飘飘的，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陈到的胃拧了一下，眼睛一眯。

“凤仙，你知道如果花姐坚决不接受你的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嘴里嚼着东西说话不清楚）”

“看来你是没有意识到啊。”陈到冷着脸，从怀中拿出一个账本，翻开第一页，手指按着放在凤仙面前。

“%￥%&*？”凤仙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闭月楼洛玥小筑重新整修的施工费，这笔费用目前我是记在了师父的帐上，因为他老人家在闭月楼的声望很高，但是，如果你不能呆在闭月楼，也就是不能协助我带回师兄的话，那这笔费用，还有今天你吃的这桌子饭，全都得你自己负担！”

此话一出，凤仙一下子就呆住了，虽然她不知道洛阳的物价，但她也知道那个雨榭歌台如诗如画的庭院的施工费肯定是天价，尤其是考虑到她和赤兔把那个地方弄得跟月球表面一样荒凉且满地都是坑，价格恐怕更是远远超出想象。

这笔费用如果由她自己承担，那恐怕“从一颗蛋开始的三国无双传奇”得改名叫“从一颗蛋开始三国穷光蛋传奇”。

不，别说那施工费，就算是这顿饭钱她都付不起啊！

她看看左手拎的酒壶，再看看右手攥着的肘子，小心翼翼，轻轻将其放在桌子上，然后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把嘴里嚼的东西也吐在盘子上。

陈到忍无可忍了，这个看起来很文弱，其实非常腹黑的男人啪的一拍桌子。

“别这样！凤仙！把吃的吐出来！我的天哪！怎么会有这种女人！”陈到双手抱头，简直要崩溃似的叫道，“闭月楼是什么地方？是女人国，温柔乡啊！就算是实习的歌姬，也不是什么人都让去的！歌可以唱的不好，长得也不用太顶级，但一定要会接待，气质一定要好，可是你看看你！外表是美女，内在简直就是大猩猩嘛！我的天啊！天啊！本来觉得气质差点问题也不大，反正长的漂亮，但我万万没想到会严重到被退货！”

陈到拼命敲着桌子，毫不留情的奚落，凤仙涨红了脸。

“没、没办法，没人教过妾身那！”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心里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长得这么漂亮，却还要被那个老女人那样奚落，原来是差在气质上吗？

真没想到，她的男子气概居然在这个地方反而成了阻碍。

“哎，事已至此，我也没办法找别人了，现在换人，那就是血本无归，而且说真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的确很难找。”

陈到说着，把一张表单放在凤仙的面前，然后转身向老板要了一支蘸得了墨的毛笔。

“签吧。”

他撂下这一句话。

凤仙吓了一跳。

“不、不是吧？陈到，不，叔至，妾身知道妾身之前过分了一点点，欠你的债也越来越多，但是，卖身，唯独这个……”

她急的快哭了，没想到陈到居然来这一手，果然，就算这个时代外表看起来多么的文明，其实内在依然是蛮荒、愚昧的古代世界，本来从蛋里面开始这异世界的冒险已经很倒霉了，难不成真的要孵化成“鸡”来讨生活了吗？

“你在说什么？看仔细点，这不是卖身契！这是报名表！你看小生像那么鬼畜的人吗？”陈到狠狠白了一眼凤仙。

她这才低下头看去，果然呢，这表单是印刷的，完全不输给现代的印刷技术，只不过字体用的是古风十足的隶书。

“‘……文姬淑女速成班？’”

凤仙怯生生抬头看着陈到，她希望自己理解错了，但是她

“没错，花姐说，如果想让你继续呆在闭月楼，你必须重头学起怎么当一个合格淑女，但是，因为我们既没有钱，也没有时间，好在这个速成班接受函授教育，你把这个签了，然后我回头去领教材，今后你就看着教材自学吧。”

“可是，这样有用吗？”

“有没有用不重要啊，”陈到扶着额头，“重要的是，如果不做做样子，花姐根本就不答应让你回去，你变成淑女对我又没有好处，只要能继续潜伏在闭月楼，趁机打探张燕的情报就行了，其他的根本无所谓。”

凤仙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要去参加淑女培训班，而且还是为了当歌姬，总觉得现实就像一个高功率吸尘器，不停把她的男子气概吸走。

她扁着嘴，默不作声的闲坐着，手指甲在报名单的边角上来回划，陈到看出来她很不想参加。

“其实，你不想报名也可以哦！反正还有一个办法呢！”他无所谓的说道。

“真的？”凤仙一听，希望就像倔强的小火苗在心里重新被点燃。

“真的。”陈到说着，摸了摸怀里，然后把另一张表单放在桌子上，“把这个表单签了，欠债一样一笔勾销，省的那么多的麻烦。”

凤仙好奇的拿起表单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器官捐赠协议”，吓得她连忙丢在桌子上，拿起笔，刷刷刷的在另一张单子上签上“凤仙”。

陈到把报名单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遍。

“不然顺便再取一个艺名吧。”他提议道。

“艺名？”凤仙不解。

“闭月楼的姑娘们参加速成班的时候用的都是艺名，这样是为了防止被骚扰，除了缴费的时候需要用真名注册，其他时候只要用艺名就行，很方便的。”

就像账号密码一样呢。凤仙心想。

“如果凤仙不知道该用什么艺名的话，不如就让小生来决定吧。”

“哎，随便你吧，老实说，妾身现在已经不想去考虑那些事情了。”凤仙依然沉浸在哀悼她逝去的男子气概而悲伤不已的境地中。

此时，她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再次吃喝起来，反正这桌饭也是陈到请客，她失去了这么多（主要是尊严），蹭一顿饭不为过吧？

陈到倒是认真的思考起来，他拿起笔，在另一张纸上刷刷写了几个名字，但马上又勾掉了，

“春花？秋月？芍药？牡丹？怎么好像总是差了点呢？”

凤仙埋头在肘子和烧酒中，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心说你起的名字也不怎么样呢，干脆叫凤仙不挺好的吗？

陈到正伤脑筋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的手，他低头一看，只见赤兔正举着铭牌，一脸古怪的看着他。

“哎？这不是凤仙的兔子吗？小兔子，你有……嗯？这上面写着什么？”

陈到低头看了一眼，马上就眼前一亮。

“哎呀，这个好啊！”

他兴奋的把铭牌上的字抄在纸上，然后马上站起身。

“我这就去报名，晚了那边就下班了。”

“嗯，#￥@%￥#%（起的是什么名字啊）？”她嘴里塞满食物，口齿不清的问道。

陈到把纸往凤仙眼前一递。

本来她没当回事，可是当她看见纸上那两个字的时候，立刻就呆住了，脸色铁青，大脑一片空白。

而没有发现异样的陈到，把纸拿回来，只说了句“等我”，就把纸拿回去，匆匆跑了出去。

陈到走后，她呆呆的看着桌面足有五分钟，然后缓缓地，非常缓慢的转头看着兔子。

她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你……你干了神马？”她似是喃喃自语的说道，而且因为惊吓过度，忘了自己嘴里塞满了食物，结果一边说，一边喷的到处都是。

她一把抓起那只兔子，鼻尖都快贴到它的鼻子。

“你你你……你干了什么？”她脸色苍白的，眼球上下跳动，嘴唇不停的颤抖。

“咪呀！”赤兔愉悦的叫了一声，然后把铭牌举了起来。

凤仙看清了那上面写的字，差一点就昏过去。

“不不不不！不能叫那个名字！不行啊！”

她的惨叫声在整个酒店回荡，连街上的人都听见了，纷纷好奇的驻足往里面窥探，但没人知道凤仙为什么惨叫。

除了那只一脸坏笑的兔子。

而与此同时，在离酒店不到五百米的“文姬淑女速成班报名处”，陈到把报名表递入窗口。

“你确定上面的信息没错吗？”负责接待的小姐姐问道。

“是的，小生已经确定过很多次。”陈到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笑道。

“好，请稍等。”

小姐姐说着，就在表单上签名的地方盖上公章。

“艺名起好了吗？”她亲切的问道，“如果没起好，可以等到明天领教材的时候再送来。”

“这个您不必担心，小生把艺名也带来了。”说着陈到把另一张纸也放在窗口。

小姐姐拿来一看就笑了。

“好的，你稍等。”

拿出一本厚厚的花名册，按照笔画排列查询了一下。

“久等了，您的艺名没有被注册，可以使用，来领取教材以及考试的时候报上艺名就行，真名我们会帮你们保密的。”

小姐姐说着，把印章重重盖在陈到带来的纸上面，然后将其和报名单一起收录在文件夹里，在她放入的瞬间，陈到瞥了一眼白纸上那赫然清晰的两个字，心满意足的笑了。

他似是不经意的把那两个字读出声来：“‘貂蝉’。”

哇，果然是好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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