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我發現我動彈不得,然後什麼也看不見,眼前一片漆黑。
後來我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睛被什麼東西遮住了。
打算開口發出些聲響,卻變成無病呻吟。
身體好像被一股混亂與無力感所擊潰,我這時才發現,應該做的不是慌張,而是了解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自己被擊昏帶走之前的記憶湧現,變得好像稍微沒有那麼緊張了。
呼。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利用這個世界造物主的能力之一,天眼了解周圍的環境。
沒意外的話,我大概和這群強盜,計畫這起偷襲事件的幕後黑手的目標,巫女烏菈被關在同一個地方。
是地下,利用天眼由上往下看,在一個農場的附近,一口井的下方。
大概是被改造成類似地窖的地方,而此時我和烏菈雙眼被蒙蔽,手腳無法動彈,嘴巴也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沒有能夠傳達外界的方式,無法讓眼下唯一的寄望,勇者雷奧與火龍公得知我們所在的地方。
就算清醒,仍只能保持現狀,原來有想要做得事情,卻無法完成,是件如此無力的事情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開始回想起了一些事情,是過去不曾想起的。
......
好像在不知不覺些睡著了,當我在朦朧之中,彷彿聽見了周圍有什麼聲音,是人的說話聲。
"公主殿下應該已經清醒了吧,看來我們的腳步得快一點,馬車都準備好了嗎?"
"不久之後就會到了。"
兩個男人的對話,大概不是之前襲擊我們的強盜。沒意外的話,除了那個將烏菈從勇者和火龍公眼皮底下帶走的黑衣人之外,其他的應該都已經被勇者當成洩憤的道具,切成一塊塊燒成灰燼了吧。
利用天眼,我見到有三人在酒窖之中,往深處的一扇密門走來。
兩個男人當時的確在襲擊的時候沒有見過,剩下的一人......是女人。
身形修長,身體毫無一絲贅肉,留著短髮,身上還飄散著紅色的氣體。
那大概沾上了血吧,而且不像是敵人,而是同伴的。
要說為什麼,那些血不是從正面噴上的,而是在背後。能夠背對著人,將其殺死,對於一個專業的殺人,應該是不會發生的吧。
我相當在意那個女人,她給我的感覺,很危險,同時又不像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這位小姐說還有一人,究竟為何會將除了公主殿下之外的人帶回來的。"
這句話像是質疑,又像是責備,那兩個身著不像是一般人,談吐中帶有一絲高貴氣息的男人,對一旁的短髮女性問道。
"他,是小孩。我們,不殺小孩。"
沒有一個多餘的字,令我在意的不是說話方式,而是在那話語背後,沒能顯露出的事物。
比起說話,她更在意的是實做,也就是說,只要我做出一些多餘的舉動,那個女人都會看在眼裡。
沒有任何逃離的手段,我感受到一股湧現的絕望。
"不愧是專業的呢,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合作。"
這兩個男人,只是負責傳遞的,始作俑者恐怕是更上面的人。
"至於那個孩子,我們不需要。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
藉由天眼,我很清楚的見到,那個男人的手勢。劃過脖子,戲弄的吐出舌頭,令人作噁的表情。
陰險的大人。
"明白。"
那個聽命辦事的,毫無猶豫的點了頭。
明白了自己眼下身處的困境,若是我一無所知,在烏菈被帶走之後,我就會在某個只有奪走我幸命之人知道的地方無聲的死去。
這一切都將讓那個躲在背後下令,什麼也不必做的傢伙稱心如意。重要的是,無法保護那個女的。
不知道為何,這令我感到憤怒。
自己明明知道的那麼多,卻無能為力。
只因沒有力量,終究只能任人宰割。
儘管我是這個世界的神,卻依然什麼也做不到。
那三人離這個房子愈來愈近,已經推開了半扇門。
我卻仍糾結,該不該拿出真本事,將自己的能力讓人類看到。
烏菈已經被兩個男人抱走了,只剩下我和面無表情,俯視著倒在地上,被奪走一切行動力的短髮女人。
"好了,回到奧雷西亞領的路上,記得把沿途的黑龍都引誘開來,那筆報酬等我們平安回去,就會派人送來的。"
"已經叫人清空道路了,請安心上馬車吧。"
碰。
門被關上了,烏菈也被那兩個來路不明的男子帶走。
接下來,我應該就會被解決掉,從此這起勾當除了買賣雙方,然而那群強盜除了這個女人之外,也已經死的差不多了,應該就只有這三人,和背後的使喚者曉得而已。
沒有我,原來的歷史,應該是我,黑龍的孩子被勇者和公主發現,然而在歸來的路上,慘遭小人偷襲,然後公主下落不明,勇者喪心病狂並在最後被取代。
在我使用了降世這個技能後,卻無意間的改變歷史。
這一切的一切,藉由天眼我都看見了。
命運的脈絡在眼前一一被攤開,我能見到那兩人分隔開來後的未來。陰暗,甚至是絕望的景象。
不過在改變歷史後,歷史有可能會分支到另外一條路線,那是即使身為神的我,沒辦法窺見的未知景象。
就和那個黑衣的人一樣。
深邃,令人感到恐懼的深淵迷霧。
"......"
那個女人緩緩靠近我,用不打算將我吵醒的方式,輕輕的捧了起來。
好輕,我感到身體無比的輕盈,就像是生命懸繫在一條絲線一般。
將我帶往了房間外頭的酒窖之中,然後在整齊排列於兩旁的酒壺中,打開了其中一壺。
打算將我扔入其中,而那能夠放入一個成年人的酒壺當中,已經裝有酒紅色的液體。
還有,在那裡頭飄浮著的是,蜷縮吸飽酒而膨脹的屍體。
是人,仔細一看,這個酒窖每個瓶子之中,都有著相同的東西,那是人。
人被泡在了酒中,酒和人血混和,打造出一壺壺的酒。
下一秒,我的身體被放入酒壺中,同時沉重的蓋子被迅速扣上。
女人在裝滿的酒壺上頭,又在堆上相同的壺。
不過一會,酒窖恢復了平時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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