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靠近你的理由

“张婕？！”看着在自己眼前的少女，叶语青情绪一时变得激动了起来，“你……没事吧？”

“嗯。”

张婕点了点头。

“总算是赶上了啊，太好了。”叶语青松了一口气。

虽然一路遇到不少事情，但自己还是比武道势力更早地找到了张婕，看到她现在还健康的站在自己面前，就会觉得先前遭遇的事都不算什么了。

“我们回去吧。”

叶语青走上前去牵起了张婕的手。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带张婕离开这里，武道势力还在搜索张婕，不能在这里多加逗留。

“别碰我……”

啪——

然而张婕用另一只手拍掉了叶语青的手。

“张婕？”叶语青惊讶地回过头，“——怎么了？”

再一次地，她在张婕的眼中看到了以前那种令人窒息的眼神，那毫无情感、空洞的眼神。

“叶语青，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

叶语青犹豫了一下。

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对，如果说目的的话，自己是有的吧——为了救被“灵”赋予了二次生命的叶言星，自己需要接触“灵”。

自己不想对张婕撒谎，但是如果就这么说了的话，她会怎么想呢？叶语青担心自己太快回答会招致不好的结果。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

“是有的吧？”像是从叶语青的犹豫中读懂了什么，张婕说着向后退了数步，和叶语青拉开了距离，“为了我的性命、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而靠近我的理由。”

叶语青无法否认，自己最初决定帮助张婕，也不过是因为秦医生说在“灵”的身上有救叶言星的可能性而已。

虽说现在更多是别的原因，但那个原因叶语青觉得是很难启齿的理由，而且如果说是因为“那个”的话，感觉就像是自己背叛了初衷一样。

（但是如果现在什么都不说的话，不仅会导致‘风灵’和你建立的信赖关系崩溃，你的心意也可能永远也传达不到的哦。）

秦医生用心电感应和叶语青说了这么一番话。

（传达不到的心意？才没有那种东西啦！）

叶语青在心中回道，然而身体却是很诚实地有些发烫。

不过确实，如果不现在说的话，可能以后都没机会了也说不定。前世的自己没有来得及对言星说一声“对不起”、这一世也没来得及对黑卡蒂说“谢谢”，要是之后连张婕也——

“咕——”

叶语青咽了一口唾液，准备回答张婕的问题。

自己不想再因为一时的犹豫，错失了和重要的人说话的机会，所以——

“目的——是有的。”

叶语青话音刚落，张婕就抬起了手，将某样东西指向了叶语青。

看到几乎贴着自己脖子的那把白色唐刀，叶语青不敢移动分毫。不过，张婕的这个反应倒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张婕用着冰冷的声音质问道。

叶语青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和张婕相遇时的场景，虽然都是质问，但是两者有决定性的不同。

尽管她在努力用着和当时一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但是叶语青总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觉得张婕并不是和那时一样要伤害自己。

“我的目的——就是你！”

“我？”张婕像是没听懂叶语青的话，一脸疑惑地歪了歪头，不过马上就正色道：“别耍我！说清楚点！是为了我的什么？”

“呃……让我酝酿一下……”叶语青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了一边，脸色有些泛红。

虽然自己刚才还说不想再错过机会，可是当着本人的面说“喜欢你”，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自己都是第一次。

尽管现在也还没有迈出那一步，但是应该也快了！

“快说！”

张婕催促道。

“呃呜呜……就是……”

“就是什么？”

叶语青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总算是决定破罐破摔了：“我接近你的目的是为了你的全部！”

“我的……全部？”

“没错，就是你的全部！我想要得到你！”

我我我都说了些什么？！什么“我想要得到你啊”，自己是从哪本奇怪的总裁文里学来的这种话啊！话说总裁文也不会说这种简直羞耻到爆的台词吧！

叶语青一把刚才的话说出口，羞耻感就瞬间爆炸了，在心里不停地吐槽自己清奇的脑回路。

原本自己的打算是说“我喜欢你”这样的王道台词才对，怎么就……啊啊啊好想死！

“得到……我？”张婕像是听懂了这句话，脸“嘭——”的一下变得通红，不过她还是继续开口道：“再详细一点。”

“再详细一点？”

“就是……再详细一点，我的……什么方面。”不知道为什么，张婕说这话的时候，尽管语气还是有些冷淡，但是她脸上的艳阳天以及游离的眼神出卖了她的真心。

“……可爱的地方啦……笨笨的地方啦……”叶语青感觉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更加不敢看张婕了。

“再……详细一点！”张婕现在的脸颊已经红得几乎能够滴出水来了，但她还是像不满足似的催促着叶语青。

“还……还要详细？！”

有这么刨根问底的吗！自己应该说得已经够明白了吧！

（哎呀！你们两个打得很火热嘛。）

秦医生不知何时开启了心电感应通讯，揶揄道。

（哪里火热了！现在她的刀还在我脖子边上呢！）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尽管此刻叶语青和张婕两人都是十分动摇的样子，但是张婕依旧是没有把架在叶语青脖子附近的唐刀拿开。

（那我来帮你一把好了。）

秦医生信誓旦旦地说道。

然而叶语青心中却有了不好的感觉，总觉得——秦医生接下来可能会做些古怪的事情。

“张婕。”

从自己的口中，发出了格外冷静的声音。

“嗯嗯嗯？？”

张婕像是被叶语青的语气吓到了，猛地转过头，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叶语青看。

（秦医生！为什么我的嘴不受控制了！）

然而秦医生没有回答他，哦不，回答是有的——

（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迷上你了）

“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迷上——唔唔唔！”

在话说完之前，叶语青用手强行捂住了自己的嘴防止它继续说下去。

（你在干什么啊，秦医生！）

（现在这个氛围不就是要说这种台词吗。）

秦医生像是毫无罪恶感地回道。

（赶紧给我关掉那个控制我说话的能力！）

（好吧。）秦医生耸了耸肩，（我已经让他关掉了）

叶语青试着松开了一只手，确认自己的嘴没有自己在动之后才敢完全放开。

“迷……迷上？”

然而张婕还是听到了刚才的那番话，用着微妙的眼神看向叶语青。

“刚才说的不算数！能先把刀放下吗！”

叶语青慌忙转移话题，道。

“嗯嗯，好！”

没想到张婕格外爽快地就答应了，而此刻她的眼神也比起刚才要好多了，至少已经感觉不到异样了，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总之，现在应该能够和她好好说话了。

“张婕，现在这座山很危险。”

“嗯，我知道。”

“我们现在马上就离开这里。”

“嗯。”

“我现在就带你走。”

“不用了，你走吧。”

听到张婕的回答，叶语青呆住了。

“张婕，你刚才说什么？”

为了以防自己听错，叶语青再问了一遍。

“我不打算离开这座山，也不想跟你走了。”

张婕脸上挂着笑，对叶语青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为什么？”

“因为——”张婕环视了一下破庙四周，接着道，“这里充满着被抛弃者的味道，挺适合我的，不是吗？”

“你才不是‘被抛弃者’！”

觉察到张婕话中意味的叶语青立马开口否决道。

“如果是叶语青你的话一定会这么说吧……”张婕笑了笑，道。

叶语青还是第一次看到张婕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样坦然的笑容，不知怎么地，扎得叶语青心疼。

“叶语青，你知道为什么我把人类当做敌人吗？”

“不是因为他们想要杀了你，否定你的存在吗？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不是的。”张婕摇了摇头“他们做的事情远比杀了我还要过分。在我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让我叫她‘欣儿’，她没有害怕对周围造成破坏的我，带着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去了‘洪门前’的小吃街、带着我买衣服、玩很多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开心。”

张婕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应该是回忆起了和那个女孩一起度过的快乐的时光吧。

（那个就是我们派出的第一名交涉人员了，那是个不论外貌、性格、能力都无可挑剔的顶尖人才。）

秦医生补充道。

虽然是曙光派出的人，但是至少张婕和那个女孩过的很幸福，这样是最好的。但是叶语青知道张婕所说的这个故事的“结局”。

“但是有一天欣儿在带着我出门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女孩，她在我面前，亲手杀死了欣儿，并且在我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逃走了。”

“什——”

尽管知道和“风灵”有交流过的人都死了，但是没想到张婕竟然亲眼目睹了他们的死。

“而在那之后，现在那些追杀我的人出现了，我拼命逃出了他们的包围圈。但是因为受了伤，我昏倒在了大街上，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张婕顿了顿，苦涩地笑了，“我被一个普通人救了，因为欣儿的死，我不敢再相信人类，甚至对那个普通人发脾气，但是她还是细心地、努力地想要照顾我。可是没过几天，那个普通人就带着追杀我的人来到了她的家，我遭到了背叛，也因此我才会把人类当做我的敌人。”

（秦医生，这个是你们干的吗！）

（我们确实安排人救到了风灵，但是有几天她突然之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仅和我们失去了联系，甚至整日还变得疯疯癫癫的，我猜应该是被什么人袭击了。）

“那个杀死欣儿的女孩是谁你还有印象吗？”

这样的话，张婕记忆中的那个“穿着奇怪衣服的女孩”极有可能就是一直以来阻碍曙光与“风灵”交流的人。

“不记得了。但是如果能够再见到她的话，我不可能认不出来。”张婕的语气中带有强烈的怒意。

“……”

原来张婕在和自己相遇前已经遇到过这么多人类了，叶语青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挫败感。

“本来已经决定和人类为敌，结果我却遇到了你。”张婕用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柔的表情看着叶语青说道，“你对我说‘不准你死’，还想要让我放弃求死的念头，你在我最不需要鼓励的时候给了我鼓励，对着已经对人类妥协、选择死亡的我说着‘活下去’。”

“这个……有各种原因啦。”叶语青被张婕看得有些脸红。

当时自己只是觉得不满而已……觉得她不应该就这样死掉。

“之后的日子过得就像梦一样，和你掉到水里、和你定下三天的约定、和你一起吃东西、看电影，明明和欣儿也有做过一两件类似的事，但是和你一起的时候，会觉得非常、非常地愉快。”张婕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了起来：“你是……很好的人……和我在一起……只会让你……变得不幸……”

“如果会变得不幸的话，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吧。我们能够再次见面，不就是最大的幸运吗？”

“不是……这样的……”张婕带着哭腔，像是要让叶语青听清楚一般大声道：“我已经不想再让人……因为我……而死了！……特别是你……我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扔下我不管？”

“明明你只要扔下我……你就……可以活下去……为什么……”

“傻瓜。”叶语青冲上前，一把抱住了早已被雨水浸透、微微颤抖的张婕，“理由很简单，但是很羞耻，所以我只说一次。”

“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上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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