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醉与泪

周围的鬼魂越来越多，有些胆大一些的已经在谌玉枫的身边飘来飘去，还有些则是不断发出诡异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不行了，要是再拖下去谌玉枫可能真的会有生命危险，虽然鬼魂的数量没有达到我的预期目标，不过也只能就此作罢。

我从暗处走了出来随手丢出一团黑龙之炎将谌玉枫身边的鬼魂驱散干净，鬼魂们看到我立马警惕起来，纷纷四散而逃。

“别想跑，魔龙领域打开!”

鬼魂们想要逃离这个地方，然而却都被黑色的墙挡住，只能发出无力的哭喊。

我将手里的包包归还谌玉枫。

“是你出手的时候了，它们现在都被我困在这里面，交给你了。”

谌玉枫咽了咽口水，好像还没有从刚刚的危机中缓过神来。

“邱宇辰你卖我!？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我差点就要被那些恶鬼吸干阳气，死翘翘了，你懂吗？”

谌玉枫怒视着我，当然他这反应也是我预料之中的，我的确做的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但如果不这么做，驱鬼将会变得异常困难，所以我也没有指望他能原谅我，就算提前说明我一定会保护他，可他又真的会相信我吗？

“你到底干不干？我可是好心把这些鬼留下来给你当训练目标，你要是不干的话那我就一把火烧了。”

谌玉枫将道袍穿上从包包里面拿出一把桃木剑对着我虚晃了几下:“一会再找你算账!”

我坐在一旁看着谌玉枫将一个个鬼魂消灭，虽然我不懂他们道家的招式，但是从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来看，作为一个道士果然还是太生疏了。

“呼呼～哈哈，看到没？小爷我把这些厉鬼通通摆平了。”

用时十分三十二秒，要换成是我一把火五秒钟不到的时间就能将它们通通解决，再看看谌玉枫，道袍都破了一大块，好在没有受伤。

“既然解决了那咱们就去下个地方吧。”

就在我走上通往二楼楼梯的时候，一把桃木剑架在我的肩膀上顶住我的脖子。

“老色狼，有什么事情不能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再说吗？到时候你想怎么样我都不会拦你，就算你要揍我一顿也无所谓。”

看样子谌玉枫还是依旧不肯原谅我拿他当鱼饵钓鬼魂这件事，等事情结束后让他揍我一顿再请他搓一顿好了。

谌玉枫将手里的桃木剑放了下来坐在楼梯口拍了拍一旁的地面示意我也坐下来。

“离天亮的时间还有很多，能陪我聊聊天吗？”

面对谌玉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我也表示很疑惑，怎么突然就搞文艺风了?我可不是心里专家来给你谈心的，只不顾时间还有很多，就当听故事好了。

“有什么事情难道不能等解决掉这里的事情之后再说吗?非要现在?”

谌玉枫苦笑了一下：“我担心一会我会忘掉，就在我现在正兴起的时候告诉你吧。”

谌玉枫从包包里面拿出一个葫芦打开之后递给了我，浓郁的香味瞬间提起了我的精神，虽然我不喝酒，但是这玩意肯定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瓶子里面的酒绝对是市面上买不到的。

“哼，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我拿起葫芦闻了闻，这玩意虽然很香，但也绝对是度数高到吓人的那种，当然我喝肯定是当白开水喝一样了。

“很早以前就会了，只是很少喝而已，你要来一口吗?”

我都对酒精度数免疫，还会怕喝晕不成?我也没有客气直接拿起葫芦闷了好大一口，一旁的谌玉枫立马制止了我。

“你疯了吗?正当这玩意是白开水啊?这是我们道家独酿的老酒，度数很高的，别喝坏了身子。”

“这点酒没事，你不来一口吗?”

我将葫芦递了回去，谌玉枫接过后将它举过头顶，一条银丝出现在空气中，谌玉枫的眼角出现了一滴眼泪。

一件道袍、一壶酒，一把木剑、一滴泪。

我竟然一瞬间觉得此事的谌玉枫好像变了个人一样，感觉就像是再世酒仙，经历了很多，已经看开了一切，好像帅气了不少。

“人生不过一场醉。”

我将谌玉枫抢了过来，为了不让他继续喝下去，我将剩下的酒一口喝光：“兄弟你喝多了，有什么心里话直接说出来，我在听呢。”

“呵呵，明明你喝的比我还多……算了，我每当不高兴的时候都会一个人坐在月光下独饮。”

所以说老色狼现在其实非常的不高兴，而不高兴的原因就是因为我拿他当鱼饵?

“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很恨我?”

谌玉枫看了我一样之后倒在台阶上摆了摆手。

“哪里会呢?我知道咱们平常互相坑，都已经坑习惯了，恨?就算你把我坑死了，恐怕我都恨你不起来。”

“那你为什么现在突然想要喝酒啊?”

谌玉枫迟疑了一会看着外面的刚刚露出一小部分的月亮。

“因为高兴。”

什么?高兴?我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除掉这些恶鬼难道就这么让你高兴吗?

“你不明白，我虽然是道家宗家的人，爷爷也是道家现任的掌门，可是我……从小就没有天赋，准确的来说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差劲。”

谌玉枫想要继续喝一口，可是发现葫芦里面没酒之后又作罢放在地上继续说着他的故事。

“我的爷爷是道家宗家的掌门人，老爹也是个驱魔大师，而我从小就每天都训练这些道家的技能，看相、算卦、除妖，画符，总之在我和你还没有相遇之前我就一直经历着仿佛训练，就连每年小学的寒暑假我都要重新回到道家的宗家继续训练，然而我的努力和我的回报永远成反比，不管我怎么努力，我的各项技术都是师兄弟里面最差的，表面上我是道家掌门人的孙子，大家都很敬重我，可是事实上他们看得是我爷爷和我老爹的面子。”

谌玉枫拍了拍我的肩膀，两只眼睛变得通红，有点像是在耍酒疯。

“你知道他们表面上都称呼我为小掌门，但背后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称呼我的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因为谌玉枫从来没有跟我说起过他当道士训练的那些事情。

“他们叫我废物，天生就与道家没有缘分，还有人说我不是宗家的人，甚至连道家都不是，爷爷是掌门人，老爹是道家第一除妖大师，可我呢?道家第一废柴！我忍受着他们背后的羞辱终于在我小学毕业之后彻底跟他们划清界限，很少再和他们道家有来往，只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我才会回去一趟，看望一下我那爷爷。”

谌玉枫突然拿起手里的桃花剑开始挥舞起来大笑道。

“可是我现在做到了！我成功驱鬼了！而且还是这么多，我不想当道士，但我也绝对不是废物，我要向他们证明我不是道士但也比他们强上百倍！”

果然谌玉枫已经醉了，只是没想到谌玉枫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被人如此对待。

我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其实还是想当道士的，一个从小受到道家熏陶，爷爷和父亲都是道家数一数二有故事的大人物，自己又怎么可能不会把他们当做自己的榜样呢?他想要靠努力改变自己的资质，仅此向其他人证明自己罢了。

“我、我...从来就没有人鼓励过我，明明练剑练到手臂酸胀，我还依旧在这之后去书房画黄符，明明我努力背诵那些晦涩难懂的八卦算法直到天亮，我还依旧第二天从不懈怠，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认可我！”

谌玉枫越说越激动，嘴里还不断念着我听不懂的道家口诀。

“死党，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真的只是个废物吗?”

谌玉枫的一边哭一边用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看样子他是真的醉了，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母亲，没有得到过母爱，自己又活在所有人的阴影下，最后只能放弃成为道士的这条路，现在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

面对向我发出疑问同时又有些像是在撒娇的谌玉枫我实在没什么好讲的，只能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别想那么多，你虽然人不正经又猥琐、又经常干出出乎人意料的事情，但你在我心目中从来都不是废物，废物这个词与你从来都没有过等于号。”

“呼呼~~呼呼~~”

谌玉枫手里的木剑掉到了一旁，整个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脸上的水渍也不知道是什么。

是汗?是酒?还是伤心泪?

“好好睡一觉吧，今天的你已经够努力了。”

我将谌玉枫扔进了自己的龙之宝库然后重新振作起来向着二楼进发，期间谌玉枫的话久久在我脑海里回旋。

努力和结果成不了正比吗?

或许他的天赋真的不够，或许他的资质比普通人还弱，但他绝对是我见过最像道士的道士，只是在成为道士的这条路上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我还记得曾经幼儿园与他见面的第一次，那个时候老师问大家梦想是什么，只有他是站在椅子上大声喊道。

“我要成为一个道士！一个降妖除魔，救济世人的好道士！”

而现在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讨厌当道士，可是小时候的梦想直到现在或许他都没有遗忘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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