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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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传来小声的呼噜，旁边都是安心或面带笑容的睡相，他们时不时翻一下身，把手搭在别人身上，时不时嘴中发出一些不明意义的呢喃声。

我依旧睁着眼，一整晚没有睡着。

满脑子的消极思想让我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不算是特别大的帐篷一次性挤八个人，感觉有些勉强。

把旁边同学的手放回他的肚子上，看着他没有要醒来的反应，我松了口气。

悄悄地爬出睡袋，轻轻地走到帐篷边，拉开拉链，我钻出了帐篷。

我在黑暗中也有着蛮不错的视力，所以很快便找到了我的鞋子。鞋子边上满是泥泞，白色的地方几乎已经看不见了，但是还能够勉强一穿。把脚套进鞋子里，感受着鞋垫与内侧的潮湿，有些不舒服。

不过还好，身上的和下半身的都干了，睡起觉来也没有那么难受。

穿好鞋后，我抬头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大概能够推算出时间是凌晨两三点，话说我还真行，能在睡袋里一直躺着发呆几个小时。

这个时候的风还是有些凉的，我拿起挂在树枝上的军装外套，麻利地穿在身上，然后身子忍不住地打了两三下冷战。

去河边待着吧，快要天亮的时候再回来好了。

话说这个时间点应该不会有人醒过来吧。我扭头望望周围的几个帐篷，原地站了一会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我再次松了口气。

如果真有人醒了的话那就真的是青春恋爱喜剧的发展了，毕竟这个时间段是深入浅出的最好时间，当然，我说的是对话。

稍微整理了一下领子，我开始往河流的位置走去。

周围偶尔会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可能是风吹动草木的声音，也有可能是有些什么夜行小动物在跑动之类的吧，总之我没有多想。

当然，荒郊野岭的……

没有再出现幻觉了呢。似乎到了深夜，我就清醒了许多，还是我看开了呢？我也没有想这么多，毕竟，日子还是要过的，我怎么可能被一些小小的阻挠所打败呢。

曾经我有想过，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很清楚这个问题很蠢，我也认为我没必要这么悲观，毕竟我还不是最惨的，至少“家庭”这个东西还在支撑着我。

最终我的问题我自己也回答不了，只能模模糊糊地给出一个大概的概念吧……活着，不就是为了“家庭”么？不就是为了那两个人么？

虽然说我的家庭几乎要崩塌了，但是至少他们还在我眼前不是吗，如果我能够拿出让他们刮目相看的成绩，或许他们会意识到他们的儿子至少给了他们生活的希望，或许那个女人的病就好了呢？

我倒是发现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一个“或许”。也就是说，只是可能罢了，那么也就是说有几率咯。

如果有让我活下去的希望，那么我就去做吧，为了“家庭”而活下去，为了“父母”而活下去。

如果能让他们重新绽放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感觉自己又在胡思乱想，甩了甩脑袋后，我重新回到视线前。

嗯？好像是踩到了什么……

衣服吗？

我急忙地松开脚，然后拿起脚边的衣物。

……这不是，女性的内衣吗？

这么说来，还真有人打野战吗？

我立刻放了回去，然后松了口气打算在被发现之前赶紧转移。

话说，怎么没有听到声音……

“白言……”

“噫~”

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我浑身颤抖一下然后停下了迈出去的脚步。

是吗，原来真的是青春恋爱喜剧吗。

“额，晚上好，林若。”我尴尬地转过头，然后看见的是……只穿着军装外套的林若。

貌似是刚在河边洗过澡，所以浑身上下只包裹着一件。胸口的位置大大敞开着，水珠从脖子处流向锁骨，除了是个搓衣板以外都十分的色气。双腿并拢在一起，原本就很修长的腿在没有裤子的遮挡下更是色气无比。头发还是湿湿的，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沾太多的水，也不是平时的单马尾打扮，完全放下来后的头发，长度到腰。脸上还沾着水珠，脸颊一片羞红，虽然大晚上的不是看得很清楚，但是我大概能够猜到她现在的样子。

她双手摁住外套的下沿，军装的长度刚好到那个临界点，处于隐隐约约但又能让人遐想连篇的位置。脚趾用力地抓着地，能够看得出来她十分的紧张。

“你倒是说点什么啊……这样让我有点害羞……”林若那扭扭捏捏的样子让我有些顶不住，我立马转过身，然后做深呼吸运动。

话说你这样几乎半裸的样子站在我的面前只是有点害羞吗，你真的是抖m吗？

“额……”说实话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这样的紧张气氛下我还是说一两句来活跃一下气氛吧。

“我觉得很棒，嗯，多谢款待。”

啊啊啊啊啊啊我在干什么，我对一个半裸的女生说些什么东西啊……我觉得我会被杀掉的，要不回去之后我就直接自首好了。

“唔……谢谢夸奖”她貌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听到我耍流氓般的发现后她居然表示感谢。

完了，这人没救了。

“你……你走远点，我穿衣服……”她越说越小声，声音也越来越轻柔，让我有些兴奋了……不对，我是这样的人吗，虽然脑袋中冒出一种很想欺负她的感觉，但是我还是忍住了。

“好的。”

“别走太远了……”

突然觉得她有点可爱了怎么办，我是喜欢上她了吗？不可能吧。

虽然说性格很棒，身材也高挑，搓衣板我也能够接受……但是，我只是感觉兴奋，但是却没有心动。

“好的。”

我向前走了十多步，然后停下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我很确定这是林若穿衣服的声音。我也没有听着这声音yy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眼熟。

什么“完事后在身后穿衣服”的既视感。

还是别想这么多，冷静下来，不要被欲望所吞噬，要冷静。心中这么想的我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吐出来。

话说，为什么她会在这个时候洗澡？如果说是习惯的话也太奇怪了吧，倒不如说，是有什么隐情？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转过身子，然后靠在树干上。我们谁都不敢看谁，但是尴尬的气氛让我们两人总是时不时的把目光瞟向对方。

“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呢？”她先开口。

“额，怎么说，我有些睡不着……”我挠挠脸，然后说着事实。

她靠在树干的另一侧，我们两个谁都没有看向对方，而是处于背对背的姿势。

“所以想来河边，所以刚好碰到了，是吧。”她代替了我回答了下面的话。“我相信你，我也觉得像老白这种人是不会做跟踪女孩子然后偷看她洗澡这种事情的。”

总感觉她在暗示着什么。

“啊哈哈……是啊，我不会做的。”我尴尬地回应道。

“你想知道吗？”她坐了下去，身体依旧靠在树干上。

“嗯？”虽然我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我还是礼貌性地表示疑问，毕竟良好的沟通从问答开始。

“我这个时候洗澡的原因。”她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有些失去音调的感觉。

我大概也能够猜出些什么了，估计和她初中的经历有关。

“如果，你想说的话，我很愿意听。”

“谢谢。”

“……”

“在我初中的时候，曾有过洗澡时被偷拍的经历。”

“那个时候我的学习很好，也是个不怎么和别人交流的呆子，所以很理所当然的受到了班里男女生的排挤。”

又是校园欺凌吗，真是“理所当然”呢。

“起初我觉得他们很幼稚，因为他们总是喜欢写一些带有辱骂的纸条丢给我，或者在我的桌子上乱写乱画。但是这些在我面前都不算什么，所以我并没有在意。”

“我宿舍中有一个女生喜欢那某一个欺凌者，所以与我住同一个宿舍的女生召集了几个对我有意见的女同学开始了在宿舍里欺凌。”

“把我衣服丢进垃圾桶啊，剪烂我的内衣啊，上厕所的时候泼水啊什么的我都忍了。”

“直到她们偷偷吧手机带回来，然后在我洗澡的时候录像。”

“我就很生气，把她们手机摔烂了。因为我不怕这些，我不想要自己的人生毁掉，所以我时刻都在提防着周围的人，我开始对自己说着‘没事的’，‘没问题的’，时间越长，我的性格就开始变了。”

“那些女生依旧没有放过我，直到我把手机摔在她的脸上。这件事班里的学生知道了，班主任知道了，校长知道了，我以为我会恢复正常的生活，毕竟那些欺凌者被处分了。”

“但是没有，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手段继续他们的暴行。于是，我被孤立了。”

“‘没问题的’，‘我可以的’这些话越来越深入我心，我从一开始的孤僻性格变得越来越自信，但是我依旧被孤立着。”

“啊，不好意思，跑题了……嘶，呼……”

“所以，我……我唔……我才会在凌晨洗澡……为，为的就是不再被偷拍……呜……嘶，所以我……我才会在开学第一天……和你打招呼……”

“一个人……过得，真的……呜……眼泪止不住了……”

“哈……呼，一个人，真的过得很累。”

“我迫切的想要交朋友，以至于我不会被孤立而受到欺凌，所以……所以才有了这个习惯……”

我默默地听着，脸上失去任何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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