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时候,白顾泽的父亲死了。
白顾泽对那个男人很陌生。白顾泽的父亲白清很少回家,只有他的弟弟白润泽出生的时候,白清才在医院里待了两天。那是白顾泽与他的父亲相处时间最长的一段时间。
他无数次在梦里梦见他和父亲做在医院的长椅上,望着母亲的病房。
“爸爸,你还会离开吗?”六岁的白顾泽一边荡着双腿,一边侧过脸问白清。
白顾泽已经怎么会记不起他苍白的回答了。然而,父亲那时候眉头紧缩,一言不发的表情却始终记忆犹新。
但是现在要不要回答也不重要了。白顾泽已经渐渐习惯了没有白清在的日子,直到有一天白润泽拉着他的手问他:
“哥哥,爸爸呢?”
“爸爸不回来了。”白顾泽说的没错。自从白润泽出生后,父亲就很少再出现。上一次见到父亲是什么时候?大概九个月前吧,他连家门都没有进,只是站在楼下看着他们家的窗户。
“可是哥哥……我的朋友都有爸爸……”
“别管他了呢,我都差不多忘记他了。没了他,我们照样可以生活下去。”
谁知道白润泽听到这句话,哇哇得大哭起来。
白顾泽只觉得这哭声越来越刺耳。他跺跺脚,觉得心中充满无名火。
从此之后,白润泽再也没有问起父亲的事。
而再一次了解白清的音讯是他的死讯。据说他半夜的时候被一辆失控的卡车碾进了车底,当场毙命反而减轻了他的痛苦。
经历守夜,下葬一系列流程后,白润泽在家里哭了几天,而母亲则一直开始念叨着白清没有死的胡话,还做着不允许兄弟俩上学之类的荒唐的蠢事,企图把自己的骨头永远留在身边。只有白顾泽在拼命维持着正常的生活作息。
每当看见迷茫的母亲和懦弱的弟弟时,白顾泽会忍不住想:什么啊,果然还是一直想着那个男人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白顾泽继续与家人生活着。
他的生命出现转折点是在三年前。
“哎呀,别看我这样,我真的不是跟踪狂哦。”
之前这个男人就在学校对面不停地张望,并没有料到他想找的人就站在他的身后。个子小小的白顾泽毫不畏惧地站在这个男人面前,乌黑的眼瞳就像是平静的湖水,而湖水之下又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你是白清的朋友。”
“小不点,你怎么知道的?”
“葬礼那天,只有你没有和我的家人说过话,也不愿意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面前,和白清一样。”
男人摘下帽子,正想白顾泽所想的那样,一个金发碧眼的异国人。
“麦哲。”他简短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白顾泽。”他从麦哲的眼神里读不出什么,但他还有一大堆事想确认,“所有人都说白清死于意外。”
“当然如此,你难道不相信吗?”
看到白顾泽摇摇头,麦哲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所以我才要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白顾泽走上前一步,他看见麦哲又把那顶足以遮住他大部分面容的帽子扣在脑袋上,“他们都说白清被卷入卡车底,司机逃逸,只有监控录像……”
麦哲微笑着把帽子压低,步伐轻盈地走进一栋破旧的建筑。
“喂!你知道的吧!白清不可能就这样死掉!为什么是在凌晨两点,他就站在我们家的楼下的马路上!”
白顾泽眼看着麦哲就在消失在阴影中,眼看着唯一的线索就要溜走了,他一步跨上去,握紧了右拳。
“回来,麦哲!”
他的大脑嗡得一声,朝着麦哲挥出一拳。
“唔嗯…”
麦哲似乎就等着白顾泽。他转过身,用手掌稳稳挡住白顾泽的拳头,而他的脸上还浮现出游刃有余的微笑。
“我现在就来给你答复。”
说罢,麦哲闭上了眼睛,雪白的纹路闪着微弱的光芒,从麦哲的小臂一直蔓延到白顾泽的手上。
“我没有试过传送信息,但是把信息当做一定的实体的话,那空间之卷应该…”
大量的画面像洪流一样涌入大脑。在天空中翱翔的野龙,高举剑盾呼喊的士兵,刻在石壁上的圆环纹路。
当然,还有一只从天空袭来,宛如鬼神一般的怪异巨兽。
白顾泽的大脑就像是喝酒断片了似的,变得一切空白。他身子一软,倚靠在砖墙上大口喘气。麦哲伸出手想把他扶稳,可白顾泽帅手拒绝了他的帮助。
“这就是白清的工作?”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又轻蔑的笑容,“告诉我,什么是摩沙坦使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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