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玖 无悲无喜的残忆（贰）

“喂，你是在小看我们吗？”

对少年来说理所当然的行为显然激怒了对方。

“大家一起上，让这家伙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伴随着指令而来的，是如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可少年并没有退缩，而是像为了迎接新生一般，以身为盾，张开双臂，为少女将所有的不公、歧视与痛楚全盘接下。

“说，她是不是哑巴？承认的话，这次就放过你。”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的战争，只围绕着尊严。

尊严源于尊重，而尊重则是相互作用的结果。

单方面的不敬，永远换不回真心的尊重。

不付出，就不会有结果和收获。

因此，少年不会逃避，亦不会妥协。

他想为小小的少女付出点什么，让那颗埋在心底的种子开花结果。

这是只属于他的——小小的心愿。

所以——

“心月，不是，哑巴！”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这是他的决心，也是他的觉悟。

“不知好歹！大家继续！”

拳雨继续从天而降。

身后的衣角皱的更紧了。

但是少年依然没有停止，而是固执的，仿佛赌气一般地呐喊着:

“心月不是哑巴！”

“心月不是哑巴！”

“心月不是哑巴！”

“心月不是哑巴！”

……

时间流逝着，疼痛与伤痕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增加着。

好痛苦……

可是比起心月的痛苦来说，这根本不值一提。

少年默默地握紧了双拳。

“心月……不是……哑巴……”

直至满身是伤的身体无法保持平衡，倒下之时，他依然低声地喃喃着。

“道……歉……”

所有人都沉默了，安静的空气中只剩下喘息声。

他们已经累了，可眼前这个男孩，即使倒下了，却还说着不切实际的话。

“真是疯了……”暴力者们流下了冷汗。

“我们走吧。”

“别跟疯子一般见识。”

有人提议道。

“也是，我们走吧。”

领头者有些慌张地说着，似乎也想赶快离开这里。

终于结束了吗，到头来也没能让他们道歉啊……

我真是没用啊，少年想。

不过……已经结束了吧。

已经结束了……已经结束了，所以……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少年闭上了双眼。

可是，却没有结束。

“道歉。”

不属于少年的声音传来，少年缓缓地睁开双眼。

心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倒下的自己，此时只能看到她瘦小的背影。

她高高地举起右手，纤细的手掌，此时却紧紧地掌握着一个男孩的脖颈。

男孩的双脚离地，像被猎人捕捉到的猎物一样，无力而无助的不停晃动着，他的脖颈也因巨力而青筋暴起。

“救……命……”

“道歉。”

少女冰冷的话语中不含一丝感情。

静静陈述着的话语，仿佛是一句不可违抗的命令。

“……！”

过于冲击性的景象，让少年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那颗深埋的种子，此刻已经悄然绽放。

只是，那朵花并非纯白的百合。

而是遍布着带血尖刺的黑色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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