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烟火冲上天际，那份喧闹冲入心底，将沁入心底的孤寂和清寒驱走。

　　身旁女子漫漫眼波，随着这冲天的绚烂，一并流入他的眼眸里。光芒中的女子灿然笑起来。

　　“喜欢吗？”梵音回头过去，仰首看着润玉。

　　他生的极好，在烟火璀璨下，高而笔挺的鼻梁被光影一照，在一边侧脸上映照出一片阴影。但他的眼睛里跳跃着喜悦的光。

　　“喜欢！”他侧首，那喜悦的神色再也遮掩不住。在这梦境里，他也不必遮掩。

　　一场烟花，绚烂而璀璨，梵音心念一动，顿时大道上出现了许多人，这是她前段时间去看烟花时候的实时场景。

　　游人如织，或有情侣，或有全家老少一同出游，喧闹的人声，顿时充斥着这方天地。远方霓虹闪耀，原本冷寂的地方，瞬间有了无限的生气。

　　那场烟花，整整持续了二十分钟。当天地重回一片寂静的时候，他终于低头下来，面目上满是欣喜，“今日我很高兴。”

　　梵音开口，“高兴就好。”

　　“这是几天前放的烟火，以前每个周末都有，后来改为只有过节的时候才放，挺难得的。正好你过生日，热闹热闹。”

　　润玉低头一笑，眼里随着这一笑，生出了缱绻的漫漫清波。

　　他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这天空，似乎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

　　他笑，“是星辉。”

　　说罢，润玉扬袖一扫，只见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顿时出现万千星辰，星辉闪烁，竟然比梵音看到的夜空要璀璨漂亮许多。

　　梵音眼睛动了两下，嘴微微张大。

　　“润玉清寒，能回赠给音儿的，只有漫天星辉。”

　　梵音笑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星空。其实她对星空并不怎么喜欢，她十五六岁之后，就不玩这套了。

　　这是十多年来，唯一的一个，还请她看星空的男人。梵音莫名的有些想笑，但是她忍住了，“你还给别的女孩看过这个吗？”

　　她说着，伸手指了指天际。

　　润玉脸上涌上一片热意，他左手握成拳头，压在唇上轻咳一声，“从未。”

　　难怪。

　　她看向天空，天空的星星，和夜幕下的闪耀的霓虹灯，竟然无比的和谐。

　　“不知音儿想要什么？”润玉见她两眼看着星空，“等音儿过生辰的时候，我也好准备。”

　　梵音侧首过去，她看着他，一身白衣的男人，霓虹灯中格外遗世独立，也格外的美□□人。她拇指无意识的在食指的指腹上摩挲。

　　“如果想要你，你给还是不给？”

　　润玉顿时剧烈咳嗽了起来，他满脸通红，在梵音揶揄的目光下，勉强镇定下来，“润玉……”

　　“好了，我开玩笑的。”梵音看他咳的，伸手过去给他拍背顺气，“我开玩笑的，没有吓到你吧？”

　　润玉满脸通红，双眼里漫上的水光，格外动人。

　　也格外的……显得她好像欺负人了一样。

　　但是他这艳若桃李的样子……梵音倒是更想欺负他了，该怎么欺负他呢，像这种没谈过恋爱，讨女孩欢心，都只知道看星星。

　　如果再欺负他一下，他会是什么反应。

　　真是期待。

　　“其实这样就可以了。”梵音看着夜空，星空璀璨，星芒比她无意间一瞥的天空，要美的多。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漂亮的星空了。”她靠在江边，夜风习习，夜风吹拂过她肩头的卷发。

　　大波浪的黑卷发，被夜风吹动，露出其下白皙如雪的肌肤。

　　润玉看见一缕黑发在风中飘荡，缱绻黑发在夜风里渡上了一层光晕，妖娆动人心弦。

　　他眸光微动。

　　“有什么想看的？”梵音问。

　　润玉眼眸微动，“想看的？”

　　梵音嗯了一声，“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你想看什么？”

　　“不，这样就很好了。”润玉道，他一手背在背后。夜风袭来，把他的广袖吹的鼓涨起来。

　　衣袂翩飞，下刻似乎就要御风而去。

　　梵音整个人都靠在江边的栏杆上，她两条纤细胳膊支棱在那里，“有时候我在想，你该不是仙人下凡吧？”

　　润玉似乎来了兴致，“音儿为何这么想？”

　　“因为我到现在，都还没见过和你一样仙气这么足的男人。”她说着，手臂撑住脸，回头过来，上下打量他，“嗯，仙里仙气的。”

　　“我如果……真的是仙人呢？”润玉沉吟一二，突然问。

　　“那我就要你保佑我中彩票，”梵音说着，眼睛都亮了，“我想要中三千万，能实现么？”

　　“彩票？”他迟疑道。

　　“是啊，暴富使我快乐，金钱让我逍遥。”她说着，冲他一笑。

　　再平常不过的玩笑话，竟然还真的让润玉露出了点认真，“吉神泰逢，与润玉并没有多少交情。”

　　他握了握拳头，“如果为了音儿，润玉……”

　　还没等他说完，梵音就一个哈哈打断，“我逗你的。”

　　她望着他，“我听说一个人一生的财运是固定的？”

　　“凡人生老病死，贵贱皆为定数。”

　　“那就是了。”她点点头，抬眼看他竟然还真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感觉特别有意思。

　　不过想起古人似乎对这些的确是比较相信，别说润玉，就算是她那个老板，也是请了专门的风水先生在公司门口给弄个关二爷，特别讲究方位，然后办公室里弄个菩萨，大门下面又是个财神爷。

　　“所以我如果真的中了三千万，后半辈子，基本上就没什么财运了吧。”梵音手臂靠在栏杆上，她纤细的身形包裹在纤薄的布料里，卷发扬起来，凹凸有致的曲线在黑发下袒露出来。

　　她毫不在意，从栏杆支起身体来。

　　“算了，还是算了。”

　　她说着，直接走到润玉面前，“之前我说的话，你真的当真了？”

　　润玉抬起眸光，“音儿说的话，润玉从未当成儿戏。”

　　梵音听到这里，扬起眉，她原本就是明艳的长相。扬眉浅笑的时候，眼里就似乎涌出朦胧的浅光。

　　那光暖暖的，就和万年前，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般。

　　梵音双手背在背后，她将面前的谪仙一样的年轻男人说的认真，几乎从他脸上找不到半点心虚说谎的痕迹。

　　她不是什么傻女孩，年轻女孩啥啥的，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她却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他是说真的。

　　梵音笑的越发灿烂，她也看到润玉脸上的笑容。他笑起来的时候，温润可亲，那双眉眼里全都是温柔的浅光。

　　柔和而迷人。

　　“谢谢。”她走过去，握住他的手。轻轻的摇了摇。

　　而后她就看到面前的润玉，脸颊微红。

　　这可真纯情了啊。

　　她想着持起他的手，直接在手背上落下一吻，如同吻手礼一般。

　　润玉霎时心头猛跳。径直下意识的抽出手来。可到底迟了一步，柔软的唇触碰在肌肤上的时候，他如同搁浅在岸上的鱼，顿时浑身被定身术定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到了如今，他已经无法骗过自己，他贪恋她的给予的温柔和关注。她的温柔和关注，如同脉脉温流，在万年中……不，又或许他在梦境里，看见她把自己牵出幽禁之地的时候，就一直渴望。

　　他抬眼去看梵音，见她满眼笑意，心下莫名的多了几丝喜悦。那喜悦如同她曾经给他的所谓名叫蛋糕的糕点，入口即化，软绵如云，甜入心底。

　　他喜悦他欢欣，盯着她的眼睛，她含笑回望。

　　“这个，也是我作为你这漫天星星的回谢。”

　　润玉低头下来，都能看到她的眼里，似乎也融入了这光。心下似乎有暖流，沿着心脉延伸出去，冰冷的指尖，都因为这欣喜而暖起来。

　　她随手就拉住他的手，沿着江边散步。

　　润玉满心欢喜，他不知这是她已经养成的习惯，又或许是别的。他心跳的很块，夜色佳人，若是有月光，倒是更好了。

　　他心念才动，天际就有一轮明月升了出来。

　　“星星看不见了。”梵音看了看天上。

　　润玉闻言抬首，果然发现月光已经遮掩掉了星辉。

　　良辰美景，佳人在侧。他一心只想要再增添一些美好，让自己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能多点回忆。没成想，竟然把星辰给遮掉了。

　　话语落下，天上的月亮就不见了。

　　梵音笑的前俯后仰，她拉着他的手，“其实还不错啦，我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好好看过月光星空，正好有这次机会。”

　　润玉察觉到她虚虚的握住自己的手掌，他反手握的更紧了些。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音儿喜欢，润玉喜不自胜。”

　　“既然如此，那么就更高兴一点如何？”梵音靠近他，学着他的腔调，“不如……我们一直这么走下去，可好？”

　　瞬间润玉似乎听到心头上有花绽放的声响。

　　他压抑不住心头的喜悦，连着眉梢眼角都带上了欣喜。

　　哪怕知道一切皆是虚妄，也是满心的欢喜，只是握紧她的手，“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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