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醇酒,旧友。
卓笑问她从哪里来,她想了想,说之前在长安来着。卓笑道怎么答得这么勉强,她笑着给她讲长安的风物长安的繁华,状似无意的岔开了话题。
停留的地方太多,哪里都只不过是路过。
雁回如是,长安亦如是。
卓笑听彼岸悠悠的讲着自己在各处所见的风景,明亮的眼眸带着不加掩饰的憧憬向往。有酒香弥漫,醉了那小小的红颜。
看着卓笑那般的目光,彼岸心里倏忽一动,向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的她问道:“一生都走不出这里,不遗憾么?”
这是雁回,她扎根于此,几乎注定要守着这小小的酒馆接四方来客过一生。
向往,却走不出,不会觉得遗憾不甘么?
女孩有些茫然,转而笑了,明亮的,肆意的。
她说:“到不了又怎么样,我可以在你们的话中来想象。戈壁虽苦,雁回虽小,可却是家啊。”
“这样安安稳稳的,我很知足啦…”声音越来越低,小小的女孩红着脸,趴在桌上睡着了。
她酒量虽好,可这陈年的酒后劲太大,她终归还是年少,一时兴起便饮到醉倒。
夜已深,周遭酒客已尽去,一片沉静。彼岸看着对面睡去的人,墨色的眸中平静无波,像一口深潭那样,没有一点光彩,于是看不出一点情绪。
好像许多年前,与今日相似的场景下也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一生都要守在这苦寒之处,值么?”
——“总是要有人守着嘛。”
有人笑着无谓着回答。
不一样的面貌,不一样的声音,甚至不一样的性格。
却是同样明朗的灵魂。
彼岸的笑中沾了怀念,酒馆昏暗的灯光下轮廓都变得柔和。或是今日的酒太过醉人,或是那人的行为太过触动,她竟不自觉想起了许许多多前事。
久远的,纷杂的,生死不顾的,前事。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闹得的轰轰烈烈尽人皆知的事情,在几千年之后还能记得的也不过了了了。
她没想对任何人隐瞒,却也不想多说。
当时的她……远没有现在这么想得开。
彼岸真正放在心底的人只有那么两个,一个因她的些许灵力险些魂飞魄散,入轮回而不敢见,另一个被她亲手所伤,或是再不得见。
而她自己,三界不容,六合不进,彻彻底底的异类。
无家无乡,生无可恋。
所以……她是真的想过死的。
也是真的……那么做了的。
·
一次次去往三界中所谓的死地,惹了一身又一身的伤,到头来却是发现,自己竟是死不了的。
无论伤的多重,她都会在沉睡后醒来。不同的只是时间罢了。
一觉醒来百年过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生于天地的灵物,借灵而生。或天地仍在,她便仍在。
最后一次那般行为,她醒于险地外的林间,阳光正盛的时节,高大的林木静静地吐息暖风,密密层层的绿叶间传来飘渺的蝉声,婉转的鸟鸣有如梵歌一般悠远。
真美。
她叹,心底却是一片空茫。
人人都时间这条河里随波而下,唯她是溺水者,生不得死不得,耽于原地,永不得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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