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椅子上,成右其觉得脑袋沉沉的,他们被锁在一个小房间内,这里没有窗,没有床,没有被子,除了一个类似于监狱中的那种白炽灯挂在天花板上微微晃着、放出昏黄的灯光外,这里就只有他们和两把椅子。
自从被关进来以后,那帮人就没有送进来食物和水,至于成右其那受伤的腿就更别说了,他们就像是被外界给忘记了!
他的半月板在两天前被克劳福德踢碎了,膝盖骨折哪怕在半小时内接好,也不可能完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
而成右其虽然并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事实上如果不快点截肢的话,他能否保住自己的命都是个问题!
他的伤口因为长时间得不到专业处理,早已经发炎感染并开始腐烂了!
现在他的膝盖只是用椅子背上的木架作支撑,在加上布简单包扎了一下,就这样也已经是他们现在能做到的最好了!
他现在烧发的厉害,病痛逐渐蚕食着他的体能,如果不是他的身体不错,再加上一种特殊的“水源”,他估计早就已经撑不住了!
如果说十七号他还能保持大半天清醒,今天他就只能在椅子上睡大半天了。
这个房间里只有两把椅子,其中一把的椅背已经被拆开用作他用,后来它们就被拼到了一起,成右其躺在上面,而小秋只能坐着睡。
小秋:大哥哥。
小秋走到了他身边。
小秋:时间到了,大哥哥。
成右其闭上了眼睛,歪着头抗拒着,但是过了一会儿,却又无奈地转过头来。
小秋抬起了手,然后拿起一根木棍,颤抖着划开了自己掌心的伤口。
鲜血从手心滑下,然后滴入成右其干涸的嘴中。
这算是他这些天唯一的“水”源!
每天只喂一次,而且因为成右其的反对和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每次也只有一点点血,不过也是聊胜于无!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毫无疑问,现实将他心中的某些东西狠狠撕碎了!
……
两辆卡车开进了这个仓库,就在它们停稳之后,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从车上跳了下来,然后在空地整队。
是的,士兵。
刚刚到场的所有人都曾是国家正式的军人,他们四年前曾代表国家在欧洲打了一场不光彩的战斗。
他们所有人都在这场战争中失去了身上的某一部位,或许是手脚,或许是某些内脏。但是曾经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他们,因为终生残疾而被迫退役的他们,却并没有获得与他们的战功相匹配的报酬。
美国对退伍军人的待遇很高,但是有不少时候,高额的退伍费压根到不了军人的手中,它们都流入了某些人的口袋。
身体的残疾,被克扣的退伍金,因为残疾而很难找到工作的他们被生活逼入了绝境!
然后克劳福德出现了!
比原本身体更强的傀儡义肢,难以想象的高额报酬,而他们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良心。
换作是你你会怎么选?
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良心!
于是他们来到了这儿。
这是克劳福德手中最强的军事化部队——蛇之手!
“这就是大人手中最强大的精锐了,想不到连他们都被派过来了,而且提前三天就被部署过来了,这次的货物这么重要吗?”
一个强壮的男人坐在一个箱子上,眼泪正从右眼中不断流出,然后被他用手帕拭去。
他是泪眼卢卡,曾经伙同卡波迪米特背叛普雷斯顿,谁曾想到了就出去喝顿酒的功夫,卡波迪米特就被人炸上了天!
他和卡波迪米特是挚友!
他的右脸颊因为在早期还在黑帮底层打拼时,被别人一铲子拍中了,导致他的泪腺不受控制,一直在流泪。他也因此收获了“泪眼”这个称号,顺便喜欢上了铲子这种武器。
当时,如果不是卡波迪米特拼死将他带了出来,他估计已经死在那个巷子里了!
现在卡波迪米特死了,他是最伤心的那个人,不过他和那帮在葬礼上哭得死去活来的人不一样,他既没有去葬礼也没有特地为他留下一滴眼泪,他只是默默地吩咐手下收集那个乞丐的信息,然后整日待在仓库这里,同时戒了酒。
唯一能跟他喝酒的人都死了,他对酒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之情了!
卢卡瞄了一眼阿妮娅,现在的她与最初那个小丫头有这天壤之别!
阿妮娅,【狂王】的拥有者,虽然因为前天的意外已经成了独臂,但是身上的气息却越发恐怖,之前完全看不起阿妮娅的卢卡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
而现在,“蛇之手”的调遣命令下来的时候,其中有一条就是让阿妮娅担任指挥,这无疑大大增强了她的实力!
不过那又如何,他是这座仓库的最高负责人,以前是现在也是!哪怕蛇之手部队进驻,也没法改变这一点!
——想不到大人怎么看重这个女人!
在下面待了一会,卢卡就决定离开了。
——反正下面这帮木头看到只认那个女人的命令,也不理老子,还待在这儿做什么?
仓库,进入了战备状态!
……
在波特兰市的一家旅店里,杀手正躺在浴缸里泡着澡。
他倚靠在浴缸边上,一只手从旁边伸出,轻轻的鼾声从他鼻子传出来。
“咚——咚——咚——咚——咚——”
因为职业的原因,他有的时候需要连续数天保持高度清醒,或者高强度工作数个月,而为了弥补这段缺失的睡眠,杀手随时随地都可以陷入浅睡眠,并可以在任何时候醒来。
“咚———咚———咚———咚———”
而在八年前那场负伤之后,他比以往更容易陷入沉睡,事实上在船上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把大把时间花在了睡觉上。
“咚————咚————咚————”
在来这里之前,他还能靠大量的药物强行维持身体状况——虽然作为代价,他的身体崩溃速度也在不断加快!——而到了这里后,他就已经彻底失去了药物来源。
“咚—————咚—————”
身体越虚弱越需要药物来维持,而药吃的越多他的身体就崩溃的越快!他陷入了某个死循环。
“咚————————”
杀手的身体沉到了水中,大量气泡从水中腾起,然后在水面上爆裂开来。
“——————”
“彭!”
沉到浴缸底部的杀手猛地一个起身,另一只手从水底升起,然后双手紧紧抓住浴缸边缘,五根手指完全抠了进去,鲜血沿着破口边缘往下流了下来。
杀手一下子坐在浴缸里,大量的水被一下子甩了出来,水被溅的到处都是!
杀手剧烈喘着粗气,面色狰狞,看上去简直就是要把浴室内的空气全部吸干净一般用力!
他的眼睛中遍布血丝,同时他举起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按到心脏处,就像起搏器一般,熟练地用魔力重重刺激他的心脏!
“砰!”“砰!”“砰!”
连续起搏三次!
“—————咚————咚———咚——咚——”
随着心脏逐渐恢复正常跳动,他的呼吸才慢慢平缓下来,原本紧绷的肌肉也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再次滑入了温水中。
虽说刚刚才经过一次生死危机,但杀手现在的表情却格外平静,看上去更像是吃撑了躺着休息,而完全不像是刚刚心脏停跳数秒的人。
——已经习惯了!
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习惯了,它就没有可怕可言了。
杀手在浴缸中坐了一会儿,然后就不再打算泡澡了,站起来就往外走。
他用毛巾快速擦干了身上的水,然后先往自己身上套了个防弹衣,然后再穿上自己的衣服。
他不喜欢旅店提供的浴袍,那东西太宽松了,如果有敌人过来,打起来容易吃亏!
杀手坐在浴室门边的藤椅上,那原本是和茶几一起摆在窗边的,但是杀手可不会那么坐!
他在拉上那厚厚的窗帘后,就把其中一把椅子移到了浴室门前——那是离窗和门最远的位置,然后把另一把拿到门口,让它斜着靠在了门上,堵住了门。
他拿起昨天从城内各处买来的报纸,然后一张张看了起来。
他今天在外面花了大概一天的时间大致搞明白了这个城市黑帮的分布,并且乔装摸进了据称是城内各个主事的大佬的见面场所。
他进入了酒店的地下车库,并在经过某一辆车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滴答滴答”声。
尽管那声音很小很小,但处于工作状态的杀手并没有漏过这个声音,他看了过去,并尝试去找到那个炸弹的位置。
难度系数不高,他很快就确定了位置,一共有三处。
杀手笑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想杀谁,但他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所以他特意弄出了一些声响,被酒店的服务员看到并让他把自己赶走。
他要为这个并不是他犯得案子留下在场证明,让这个城市里的人把视线移到他的身上!
他要把这水搅浑!
顺带把水里的鱼绞成泥!
现在第一步算是初步完成了,全场的黑帮都在发疯似的找着他,尽管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猜到可能并不是他动的手,但是没有人在乎。
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要给卡波迪米特的党羽一个交代!
而在外界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杀手在房间里安静地看报。
他在上岸之后就感受到了一丝违和感,现在他正在证明。
杀手:果然!
在看完最后一份报纸之后,他了然地放下了报纸。
杀手:整个市里面,这两天所有的报纸都没有货轮出事的报道!整个港口几百号人上上下下忙了好几天了,结果这事压根就没有见报!
杀手:这可真是大手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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