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北京越来越远了,我的心越来越痛。路上的风景在飞速后退,模糊成一片,也模糊了我的视线,干脆闭了眼睛,任泪水长流。
离开胤禛,无论是三百年前还是现在,除了痛,还是痛,只是如今不再是绝望,而是希望。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平安出生,希望他能够无所顾忌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希望再见他时,还与他的,是一个华丽转身的我,而不是依附着他的弱女子。
虽然不辞而别会给他带来很大的伤害,但心里还是希望他终究会懂我的。
已经吐无可吐了,这样倒好,身体上的折磨至少能减轻一点心里的难过。
辗转到达昆明,我用仅余的一丝力气走出站口,在街边找了个石墩坐下,头靠在墙上,把手放在依然平坦的腹部。
“宝贝,你是在怪我离开你阿玛吗?对不起,妈妈不得不这样做……”
“请问,你是张晓小姐吗?”
一对约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女站在我面前,女子手里拿着手机,让我看屏幕里的照片。
“是的。”
两人面露欣喜,女子道:“还好真的接到你了!我们是芷柔的朋友。”
我用手撑着墙壁想站起来,未及站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真漫长呀,漫长得好像又到了几百年前一样,梦见了那里的所有人、所有事、所有情,再经历一次,原来还是一样的痛苦。梦里的四爷,俨然是身为雍亲王的样子。能在梦里见到他,真好!
我的灵魂还在吗?
孩子!我们的孩子!四爷,我们终于又有孩子啦。
不行,我不能再睡了。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目光所及均是刺眼的白,这是医院?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在列车站见到的女子坐在床边椅子上,见我醒来,一脸欣喜。
我欲起身,被她赶紧按住。
“哎,你慢点,医生说你的身体比较虚弱,有点贫血又加上怀孕反应,躺着起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我笑道:“那就那么金贵了?”
她也笑道:“你可别说,芷柔说了,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那丫头就与我两夫妇绝交。呀,对了,我叫柳诗瑤,我先生是赵一凡,以后你便是我们的朋友了。”
我眼睛微热,道:“诗瑶姐,谢谢你!”
柳诗瑶拍了拍我的手背,道:“听说你与闵芷柔一见如故,她把你当作知己朋友,也就是我们的朋友,快别这样说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十分感激,为了怕允正找到我,舍弃了所有的亲人、朋友,甚至不敢跟任何人提及,而我唯一能找到、可以信赖的人,竟然是远在天边只有一面之缘的闵芷柔!而她,竟又如此竭尽全力地帮我安排好了一切。这份情义,只能他日寻机会再报了。
“你看,宝宝在这里呢,虽然只有七周,现在看上去像米粒大小,但位置和发育情况都很正常,只要适当补充营养,饮食均衡就好了。”
医生在我肚皮上移动着超声探头,指着画面中的一个小白点。
我努力睁大眼睛看向显示屏,只有满眼的黑白和模糊,看着宫腔里若有若无的小胚胎,他是那么的小。
“四爷,看到了吗?那是我们的孩子,上天再次赐予我们的礼物。”
赵一凡为人幽默风趣,柳诗瑶活泼爽朗,难得的竟都是雅致之人。
夫妇二人在丽江泸沽湖旁的村庄上开了一家客栈,装修古朴清雅,用了大量竹制品进行装饰,让我惊喜的是客房后面居然有个小庭院,种着水芙蓉、各种菊花及肉肉的小植物,用大大小小的石头堆了个假山,架了竹子做的水车,细细清流汇向底下琉璃做的仕女托着的绿盆里,清幽风雅之极。而我最喜的,是花园一角的紫藤花架和挂在架子上的秋千椅子。
作为若曦的我曾在弥留之际,坐在紫藤架下痴痴地等;也曾在盛世大厦天台花园的紫藤下,告诉允正我要去丹麦;不能认定允正便是胤禛时,与他躺在躺椅上默看天上云卷云舒……所不同的,是我不再觉得月冷风清了。
柳诗瑶把后院的一间雅房给了我。推开房间窗户,花园里的景致尽在眼底,出房门右侧大约十来米,便是紫藤花架。
我不愿意白吃白住,孕吐不厉害的时候,会在茶房里帮忙挑拣茶叶和调配新茶。新调配的花茶很得客人喜欢,柳诗瑶料不到我还会这个,想着让我做点事分散注意力也是好的,也就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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