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白云映水摇空城

经历了碧波潭一事，南宫涟儿和上官雪韵都安分了不少，虽说还是不甘无聊想离开西海，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而且，两人的关系也好了许多。

再说这边，苍月聆将商蕴政的疑问告知了延瀚南，延瀚南听罢，只是笑而不语，兀自擦拭着她的长剑，过了许久，才轻启朱唇——

“你只需要告诉她，十二女里，不止我一个叛逆者……”

“公主这是何意？”苍月聆只觉一头雾水。

“无妨，照我说的去做，我想，她会明白的，”延瀚南微闭双眼，手托香腮，“我在圣泉峰等她……”

……

“这是何意？”商蕴政也是莫名其妙，“十二女，十二女……叛逆者？”

“对了，公主说，她在圣泉峰等您。”苍月聆补充道。

一听这话，商蕴政“腾”得一下站起身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了，你去吧。”

巫山十二峰，昊天大帝之女化身，十二女名分别为翠屏、朝云、松峦、集仙、上升、起云、聚鹤、飞凤、净坛、圣泉、登龙、瑶姬。十一峰即为十一女之名，唯有瑶姬化身望霞峰，又名神女峰。诗曰:

“曾步净坛访集仙，

朝云深出起云连，

上升峰顶望霞远，

月照翠屏聚鹤还，

才睹登龙腾汉宇，

遥望飞凤弄晴川，

两岸不住松峦啸，

断是呼朋饮圣泉。”

想到这里，商蕴政不禁微笑嗔怪道:“真是，每次都要这么神秘，延瀚南啊延瀚南，你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摩昂？”

“属下在，公主有何吩咐？”

商蕴政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要离开四十九重天一趟，不知道要离开多久，在这期间，东境的事务暂时交由你全权负责。”

“是，属下遵命，请公主放心。”

“如果这段时间有人来找我，就说我是去巡视东境了，脱不开身。”

“属下谨记。”

……

巫山圣泉峰，素闻巫山十二峰风景秀丽，云雨之多，变化之频，云态之美，雨景之奇，真是叹为观止！果真是“止水一泓澄道岸，飞流万派浸书田。”山势错落参差，山头形若狮状。山头处一银白色的光洁岩石，挂在雄狮之颈，峰下亦有长流不断之泉，神圣清澈，果真如其名！

商蕴政见此美景，惊叹不已，竟忘了此行目的，忽见山腰处一女身着白衣，微笑着向她招手，那人绾着高高的凌云髻，青丝微拂，绸带轻飏，真如月窟嫦娥之姿、蕊宫仙子之态，待到走近，方才发现，那人正是延瀚南，换了装束的她没了四十九重天的霸气深谋之态，却多了些圣洁天姿之仪。

看着商蕴政愣住了，延瀚南轻笑一声:“这么快，就认不出来了？”

“我……我觉得你这样，比之前好看。”商蕴政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美人，惊讶的不知说什么好。

“曾经，我也喜欢我这个样子，可是后来，这副模样只成了我的面具，伪装。”话虽心酸，延瀚南却一如既往的微笑，比四十九重天时的冷漠多了很多温柔。“走吧，这里离山头还有一段距离呢，我们边走边说。”

“等等，我们明明可以飞过去，而且，你不是说，不止你一个，那……”

话未说完，延瀚南便打断了她，“是，不过，在这里，对外人来讲，法术不是你想用就能用的，至于我说的其他人，她现在不在，你且先到我那坐坐。”

一路上，商蕴政本是想欣赏山间美景，奈何延瀚南总是不停的拉着她说话，只得作罢。

“说起来，我很久没回过这里了……当初，我们一共二十三个姐妹，整日在天宫说说笑笑，虽说行有车马之便，食有山珍海味，饮有琼浆玉液，衣有绫罗绸缎，可惜毫无自由。”延瀚南笑了笑，望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商蕴政，“后来，我最小的妹妹，瑶姬思念凡尘，来到此处，布云施雨，世人贡为神女……”

“我母后对她思念不已，希望我们可以将她留住，奈何我们第一次劝说无果，他便勃然大怒，不顾我母后的阻拦，竟要逼婚瑶姬于长海龙王……”延瀚南轻蔑笑了笑，继续说道:“后来，她逃了出来，回到这里，继续为民造福，而他，竟然要求我们二十二个姐妹，将她押回天庭，若是反抗，杀无赦……”

商蕴政叹了口气，看来，她真的很恨昊天大帝，连一句父亲也不愿称呼，只用一个“他”来代替。

“我们自然不忍心对亲妹妹下毒手，于是，我和其中十位姐妹决定留下来，陪着瑶姬，他日，就算他降罪于我们，我们也可以一同承担，可没想到，呵，呵呵呵……”讲到这里，延瀚南突然大笑，眼中汩汩流动的怒火与杀意如同要毁灭天地一般，“他没有明着降罪于我们，却在我们未防备之时，将控制我们法力的内丹击出送予十二恶龙！我们对抗恶龙等同于自断法力，即使不会危及元神，也只会如同魂魄一般，永生永世飘荡于天地间，毫无归宿！为了不让它们为祸人间残害生灵，我们只得自断法力，化为十二峰，封印它们……同祭巫山，就是如此。”

“他为何要这样做，你们是他亲生女儿啊，即使再叛逆，也不至于付出如此代价啊！”商蕴政惊呆了，神，远比他想象的无情的多。

“呵呵呵，女儿？我不是说了吗，女儿对他来说，只是作战的武器和复活的工具，何况，没了我们，他还有十一个女儿。”延瀚南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却掩盖不住眼中的杀意。

“至于我，为什么能寻回法力，还要多亏了我山头的这只狮子，”延瀚南抬头望着那只狮子，微笑着指给商蕴政，“当年，我率兵出征蛮荒时，从蛮荒鬼王手中救下了他，他一直铭记在心，他说，‘从那刻起到现在，我爱了你五千年，即使我法力甚低，也会尽力护你周全。’他冒死夺回我的一部分法力，付出生命的代价，永世守在这圣泉峰的山头……”

商蕴政惊讶的看到延瀚南微笑的脸庞划过一滴泪，她以前从未见她哭过，虽然只有一滴泪，却是极为难得。

商蕴政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只有沉默，关切望着她。

泪痕很快干涸，泪滴滴入泥土，很快也消失不见，延瀚南恢复到最开始的面色，“看到他脖子上的银色岩石了吗？那是我在蛮荒救出他时送给他防身的杀神令，没想到他却用在了我身上。”

“瀚南……”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来了巫山，就要唤我的本名，圣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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