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平衡人事

对于这样的人事安排，王雨泽觉得有些亏欠黎庆华。于是，他召集姜大年来他办公室商量一下黎庆华的下一步安排。

纪先胜和黎庆华都在争抢常务的宝座，办公室和H县官场人尽皆知。结果是黎庆华失掉面子又失掉里子，他不会听任纪先胜任意摆布，以后纪先胜以常务的身份来管束黎庆华以及他分管的科室那是有难度的，这样一来，办公室工作就无法有效开展。

这种状况，王雨泽和姜大年都是预料到的。现在的问题是不得不给黎庆华一个交代，这个交代必须让黎庆华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在官场打拼多年，王雨泽深知，一个抱着极高成功欲望的人，攻取一个职位失败时，心理上极难承受成功和失败的落差，于是对领导和组织由原来的尊重会变成抱怨，甚至是仇恨。何况王雨泽对黎庆华确实也非常认可，无论人品威望和口碑，黎庆华都胜郑先生一筹，如果不安排一个合理的位置给黎庆华，恐怕全县的干部也会私下议论自己用人不明，干部导向有问题。

王雨泽看着沙发上的姜大年，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姜，这次县委办公室的人事安排不是太合理啊”。

“几家欢乐几家愁，职位就这么几个，有上去的，那就肯定有上不去的。至于涉及到的人有没有情绪，那肯定是有的。”姜大年说道，“小黎的情绪轻易不外漏，但是他内心肯定是有怨气的”。

“小黎的问题必须解决，我现在考虑哪个位置更适合他”，王雨泽喝了一口茶说道。“现在各常委部门也都有了常务人选，不宜再调整，目前只有农机局局长一职空缺，你找找小黎，给他谈一下，如果他愿意，那就以县委办的名义向组织部提名人选”。

“好啊，太好了，我马上就去找他谈”，姜大年兴奋地答道，毕竟能给黎庆华安排一个合理的职位，办公室不但又多出一名实职干部，而且他这个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也很有面子。而且他认为黎庆华在失去常务后，一定会产生离开办公室的想法，他不可能作为管秘书的副主任，听任纪先胜呼来唤去，由此姜大年认为黎庆华一定会答应去农工委。

正如姜大年所料，黎庆华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个职位，并且连续多日阴沉的脸，还有了一丝难得的笑意。

提名报上去的当天下午，组织部就过来对黎庆华进行了例行考察。第二天王雨泽又召集常委会，顺利通过了黎庆华的任命。两虎相争的县委办，终于以调离一虎而归于平静。

顺利当上县委办常务副主任的纪先胜，这几天有点飘，他鬼魅似的身形，总在傍晚频频出没于各类为他贺官的宴会上，有时候一晚上需要赶好几个酒场。酒宴结束后，纪先胜还要喊上商延仁、胡勰、罗棣光、方子、钱变现等人，到大街上再练会酒摊儿，要几个撸串，几碟凉菜和一大捆啤酒，一直喝到凌晨方休。

老纪确实多才，有时候喝完酒，老纪还要在众人面前唱两嗓子，据说纪先胜能识五线谱，K歌向来不看屏幕。那时候，盛夏夜晚的H街头，到处是卡拉OK唱机，一首歌两块钱，属于大众娱乐。整个H的大街小巷，鬼哭狼嚎似的歌声彻夜不休，街道附近的居民多有投诉，甚至发生居民和K歌人的打架斗殴事件。

酒后的纪先胜轻歌曼舞，歌声浑厚大气，乐点把握的相当准确，令在场的人无不鼓掌惊叹。“啊啊啊，北国之春已来临.......”纪先胜一边唱一边闭着眼陶醉在自己的歌声里，

“啊......”“咣当”，“啊，哎呦......”一个娃哈哈水瓶子从高空坠落，一下砸在纪先胜高高扬起并自我陶醉的脸上。正在高歌的纪先胜疼的弯下腰捂住脸，破口大骂：“王八蛋，谁？谁谁？”

“还能是谁，是你爷爷，马拉个币，不看看几点了，还他妈的穷吼啥，滚回去睡觉去”，傍边居民楼的四层一个窗口开着，一个光着上身的小伙子向下骂道。

老纪何曾受过如此之气，他忍着疼痛捡起地上的水瓶子，“去死吧”，老纪大吼一声，随手就向上抛去。也许是手无缚鸡之力，也许是疼痛使他失去了准确力。“咣当，咔嚓”，三楼紧关着的窗户玻璃被老纪砸碎了。

“哪个王八蛋？”，三楼失去玻璃的窗户也打开了，一个老太太大声骂了起来。

这时，整个居民楼的窗户几乎全打开了，楼上的人大声骂道，“下楼，抓住他”“抓住这帮孙子”“别让他们跑了”......

钱变现最机灵，看到这种情况，拉起纪先胜就跑，胡勰，商延仁、方子都一个个撒腿就跑，OK机老板急坏了，“还没给钱呢，还没给钱呢......”，任凭他怎么喊，这帮人一个个比兔子都快，瞬间消失在霓虹闪烁的大街尽头。

一连好多天，县委办综合科大白天的没人上班，纪先胜更是无声无息。按说纪先胜常务胜出，资料科室人员更应该努力工作才是，怎么这些人都玩起了失踪，这让姜大年迷惑不解。

没办法，他只好打电话给暂时分管秘书工作的副主任马奉军，要他务必找到综合科人员。马奉军不敢怠慢，他费了好半天的劲，终于找到综合科副科长商延仁，并把他带到姜大年办公室。在姜大年甚是威严的询问中，商延仁把这几天的情况和盘托出。

鉴于纪先胜的工作能力，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情，只要能保持县委办正常远转，姜大年对纪先胜这个常务的行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一些非原则性的事情能忍则忍。

现在得知，纪先胜带领众人夜里喝酒唱歌，白天闷头睡大觉，整个文字资料科室，人去室空，放羊群了。姜大年再也不能视而不见，他立刻通知秘书科召开主任办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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