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声自柔软,慈悲出本性,慧源犹橐籥,定心如水镜,此由持戒来,证果为大圣……”最后的一句偈子念完,师父缓缓睁开双眼,此刻,但见八卦雷竹阵之中的火焰之势,已然开始趋向减退,逐渐向中央位置靠拢,最后,却是只剩下一个蒲团大小的地界,上面已然有着一个浑身冒着火焰的小人,静静的坐在那里。
“嗡1”
一声闷响过处,但见那小火人身上的火焰躯壳,应声裂开,顷刻化为灰烬,而其中,一道淡白色的娇小身影,却是在其间一蹦一跳,发出一阵阵欢声笑语。看到这里,师父难得露出一抹微笑,点头道:“去吧,重新投胎转世,来世多行善事,莫再一误再误……”
只听得师父说完,那淡白色的身影步履蹒跚的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跪下,向师父恭敬的叩拜一番,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一闪便消失了。我急忙揉了揉双眼,呆呆的看着那小鬼头消失的方向,它,它就这么走了吗?难道它身上的怨戾之气,已经被彻底化解了?很快,师父像是看出了我的心事,开口解释道:“这个小鬼头连续几世的孽债,已然在真火炼亡之中,彻底摆脱了,它现在带着一颗纯净的心灵,重新投胎转世。”
原来如此,我默默的应承一声,不过回头想想,那刚刚被真火煅烧的痛苦,恐怕一般的灵体,根本经受不住。也正是有如此巨大的痛苦偿还孽债,才能让它早日摆脱厄难,重新投胎转世,如此,它永远也不能在世间为恶,而牛洼村的百姓们,也从此不用再担心鬼精为祸了。
只是师父刚下座,顿时冒了一脸的汗水,他身上更是热气腾腾,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我急忙搀扶住师父,问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为师没事,只是在诵经之中,也同时受到经文的度化,将为师累生累世的宿债,洗清了不少,所以为师才会变得如此虚脱。”师父抹了一把汗水,接着说道:“为师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我想了想,急忙说道:“那这么说,倒也是好事了?师父,那你之前为了救那些百姓不惜与鬼差相抗衡,最后落个逆天而为的罪过,是不是也一并洗涤了呢?如果是那样就太好了,日后师父就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但我的话说完,却没看到师父脸上有多少笑容,我皱了皱眉头,难道我说错了?
“那有那么容易。”师父轻叹一声,接着说道:“累生累世,乃是数之不尽,能灭除一些,已经是太上慈悲,为师也不奢望那么多,只要能为百姓度脱苦难,就算是丢了性命,又算的了什么……”是啊,行道之人,纵然是粉身碎骨,也要斩妖伏魔,匡扶正道,而师父,从未改变过自己的信念。
鬼精的事情化解了,剩下的,便是刘寡妇的鬼胎要尽快除掉,才能让刘寡妇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但那鬼柳寄养的鬼邪之物,并未被师父的伏魔剑斩杀,而是逃走了,我担忧的说道:“师父,若是那恶狗体内的鬼邪之物还是不肯放手,那怎么办?”
师父思忖片刻,说道:“那鬼邪之物虽说占个鬼字,但却并不是真正的鬼,也并非是真正的灵体,它被鬼柳寄养了几十年,通灵窍,知造化,可算是鬼中的妖魁,不过这种鬼妖一旦让它逃掉,却是很难再抓住。嗯,我们先回去吧,接下来要尽快除掉那鬼胎,还有一天的时间,明晚子时,鬼胎便要出世,我们必须赶在鬼胎出世之前,将其诛灭才是!”
“师父,没有了那小鬼头还有鬼妖,区区一个鬼胎,不就很容易对付了吗?”我歪头想了想,似乎并没有什么值得担心了,前番那只大黑狗就能震慑住鬼胎,可见鬼胎并没什么可怕的。
“你不懂!”师父紧接着说道:“你只是知道鬼精和鬼妖在觊觎那鬼胎作为躯壳一事,但你并不知道,那鬼胎之中,分明就是一只小恶婴,但那鬼精和鬼妖争夺鬼胎之时,也必然要先杀掉鬼胎之中的恶婴,如此才能占据鬼胎之中的躯壳。我们虽然将鬼精炼亡超度,而鬼妖也受到重创而逃,但鬼胎之中的恶婴还在,没有它们对付恶婴,便是要我们来对付恶婴,不要小瞧了恶婴,如果真让它出世,祸害也自然不会比那两个孽障小啊!”
“啊?”
我呆呆的叫了一声:“这么说,对付鬼胎,还要先对付里面的恶婴才行啊?如此,现在还真不是高兴的时候,而且我们还得防着那鬼妖不会去捣乱。”
“我们回去吧。”师父扭头再看了一眼小树林的深处,随即转身带着我向牛洼村的方向走了回去。我知道师父也是担心那鬼妖,只是他没有说出来,只可惜我的道行太浅,否则就能和师父兵分两路,一路除鬼胎,一路提防那鬼妖不会卷土重来。
回到牛洼村,天色已经大亮了,我和师父先是来到了刘寡妇的家里,此时,刘寡妇的院门外站满了村民们,大伙儿都在向院子里东张西望,似乎都想看看刘寡妇怎么样了。看这个情形,恐怕全村的人都知道刘寡妇家发生的事情了吧,倒也不奇怪,如果到现在还不清楚怎么回事,那也就真的不正常了。
只是看到院子里的张支书,我已然明白为什么那些村民们只能围在外面看,而不能进院子了,或许是张支书不让他们进来的,怕是打扰了刘寡妇的清净,现在刘寡妇生死难料,也不容有失。
倒是二卯在我进院子之前拉住了我,着急的问道:“二狗,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啊?我们家是不是还要继续去祭拜鬼精啊?这两天你不知道我都担心坏了,但又找不到你人,只能干等,现在见到了你,你可得给我说个准信儿,不然我一家子人都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呢!”
一旁的村民们闻言,也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纷纷出言,让我给他们说个所以然出来,看着众人焦急的神奇,师父示意我留下和他们说明白,然后自己走进了院子。
我应承一声,当即开口说道:“大家不要担心了,那鬼精已经在昨夜被我师父除掉了,它再也不会来牛洼村害你们的孩子,你们以后可以放心的过日子。不过刘忠家的事情还未完结,你们暂且不要聚集这里,以免被鬼邪冲撞,二卯哥,你家不用再祭拜鬼精了,因为已经没有鬼精再让你祭拜,村民们也不用,大家都不用祭拜鬼精了,呵呵!”
村民们闻言,顿时响彻一通掌声,念及刘忠家的事情,众人纷纷表示理解,并转身退离此地。目送二卯离开,我才算松了口气,看着他们如释重负的欣喜表情,我也是打心底为村民们高兴。回到院子里,只见师父和张支书已经在堂屋内坐定,似乎在谈论着什么,我当即来到堂屋,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
此刻,刘寡妇的婆婆热心的给我拿来了吃食,看到这些吃食,我顿时叫苦不迭的揉了揉肚子,算起来已经一天半没有好好吃过饭了,现在看到这些吃食,简直太亲切了啊!拿起窝窝头就啃了起来,并给师父拿了俩,放在师父的身旁,此刻他正和张支书谈事,我也不好打扰他。
可马上噎得我直瞪眼,老婆婆慌忙给我端来了稀饭,我大口大口的喝着稀饭,吃了些窝窝头,而那边,师父和张支书的谈论似乎还未结束。
“杨先生,你是说非得等到鬼胎出世的前一刻才能除掉那鬼胎吗?”张支书轻叹一声,接着又说道:“虽然杨先生刚刚说了很多的利弊,但我总觉得那鬼胎万一没被除掉,而是恰巧到了子时出世,那我们牛洼村的村民们岂不是大祸临头了吗?”
师父也是叹道:“话是这么说,但这也是唯一能够除掉那鬼胎的办法了,因为鬼胎在刚出世的前一刻,灵气最为虚弱,并不能对刘忠家的造成太大伤害,但若是早一些或者是晚一些,都有可能酿成祸端,唉,张支书,你顾虑的也正是我所顾虑的,但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那鬼胎出世的!”
老婆婆在一旁听到师父的话语,急忙插话道:“杨先生,不管鬼胎出不出世,你都得保住我家清惠的命,现在我把我儿媳当成亲闺女一样看待,她就是我后半辈子的依靠,如果她没了,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听到老婆婆哽咽的声音,师父立刻安慰:“老人家切莫伤心,我定会尽力而为。对了,今天早上可曾让你儿媳吃过早饭?”
“吃了吃了。”说起儿媳妇,老婆婆顿时来了精神,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道:“不但吃了,还吃了不少呢,或许是她心里想开了,没有心结了,胃口就大开了,我看着也高兴,呵呵!”
“坏了!”
哪知师父霍地站起身,惊愕的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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