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枝!快去收点桃木枝回来!”张支书闻听师父的话语,忙招呼起来:“今天但凡前来帮忙的村民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记十个工分,你们在田地里干一天也弄不到七个工分,但今天干这么多活,我就敢给你们每人记十个工分,快去忙活!”听到张支书这话,村民们顿时又像是被打了一次鸡血,纷纷跑出去忙活起来。
而远远站在外面观望这边的村民,听到张支书的话后,一个个气得直哆嗦,似乎在悔恨先前没有来帮忙,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倒是那些肯来帮忙的村民,都得了不小的好处,又是换粮食又是记工分的,简直就是大丰收。这倒也映射了那句话,行善之人,必有善报,那些肯前来帮忙的村民,最初可能也没想那么多,但恰恰是没有想要好处的想法,反而让他们得到了极大的好处。
那些偷懒不肯来帮忙的村民,最终却只能看到别人家大丰收得好处,眼巴巴的一无所获。《道德经》有云,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欤?故能成其私。又云,天道无亲,常与善人。其中意味,也正是如此。
一天的时间,眼看就这么过去了,然而阴云密布的虚空,也在傍晚时候,云开雾散,一缕夕阳斜下,照射在大地上,到处皆是一片金黄之色。然而,这牛洼村,却完全没有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宁静,而是深深的陷入这连番祸事之中,急待救拔!
直到天色渐渐暗淡下来,棺材里面的石灰,才算慢慢的冷却,然而其中的尸体,已然化为一堆渣渣,平铺在里面。至于里面的尸水,也早已干涸,此刻,桃木枝已经准备就绪,师父看到这里,忙吩咐大伙儿将桃木枝尽数填充进去,并说道:“酒!烈酒!需用烈酒才能彻底化开!”
“有烈酒!”其中一个村民兴冲冲的跑回去抱了一坛子烈酒来,张支书赞许的给他多加五个工分,让那村民笑得合不拢嘴。不过他们所得到的,都是用另一种方式换取的,或者劳力,或者善心,也或者是其他事物,所以每一个人村民所获得的奖励,都没有使得别人有眼红的余地。
桃木枝填充好,师父一把接过酒坛子,用力将上门的封塞打开,弯身将里面的烈酒倒在桃木枝以及棺材里面。紧接着,我拿出火折子,打着火,顺手扔了进去!
“轰”的一声闷响,并带着一道冲天而起的火浪,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众人缓缓后退,皆是一脸激动的看着眼前的壮举。辛苦了一天,总算把这柳下沉尸一事,彻底的化解了,如此,村民们也总算放心下来,至少,总算是有那么一件事让大家感到了安慰,牛洼村这三个月来连番出现的祸事,似乎已经让村民们大气都不敢喘了。
大火还在焚烧,师父却转身走了开来,并向众人说道:“现在这所宅子的问题已经彻底化解,大火烧尽即可将树坑填住,张支书随我走,其他村民们暂且留下片刻,待后续之事完结再离开吧。”说着,师父向村民们抱拳一礼,当即得到村民们的点头回应。
张支书清了清嗓子,忙开口说道:“这个……是吧,杨先生已经交代大家了,要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干净,待会儿火熄灭后,你们将土都填好,再回家,嗯,那我先和杨先生离开,我们还有别的要紧事要办!”摆了一下村支书的官架子,张支书昂首挺胸的跟着师父离开了院子。
来到外面,师父忙问道:“张支书,刘寡妇现如今在什么地方?对了,刘忠的生辰八字有没有要下来?”
张支书微笑着说道:“这事儿其实要说难办也难办,刘忠的母亲从前都看不上她这个儿媳妇,要说刘寡妇此次怀了身孕,说是刘忠的孩子,那刘忠的母亲听了还不背过气去?人都死多少年了,还能怀上刘家的骨头,这不是闲扯淡嘛!以这个理由去要刘忠的生辰八字,恐怕刘忠的母亲指定不会给,不过我毕竟是村支书,多少还是懂的一些与村民们打交道的方式,杨先生要的生辰八字,我早就给你要下来了。”
见张支书把一张纸条交给师父,我眼睛一亮,顿时敬佩的问道:“张支书,你是怎么要下来的?刘忠的母亲又是怎么会给你的呢?”在我敬佩的注视下,张支书又是挺了挺胸脯,一脸的志得意满,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的工作效率。
张支书随后扭头扫了我一眼,才咧嘴笑道:“你们不知道,其实人啊,就是一颗心,只要你能打动这颗心,咱们这里的村民们还是非常朴实厚道的,我只是说刘寡妇想祭拜刘忠,但又怕祭品送不到那边,想要来刘忠的生辰八字说道说道,这不,刘忠的母亲一听,知道刘寡妇也是为了他的儿子着想,就立马把刘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了,你说简单不简单?”
“呵呵!”我忍不住一笑,说道:“张支书还真是有办法,居然能想到这个理由,怕祭品送不到阴间,哈哈哈……”
“去去去!”
张支书被我这么一笑,自认是在关老爷门前耍大刀,毕竟我和师父才是深通此道之人,他编的这个理由,也只能糊弄一下啥都不懂的村民,却骗不了我们,祭品怎能送到阴间,那只是对死者的一种追思的方式而已。除非纸钱或许能烧到下面,但纸钱却也不是一般的纸钱,必须地府认可,还要打上真钱印方能直达阴间。最有效的是烧元宝银元等等下去,也就是金箔纸和银箔纸,毕竟是硬货币。
咂了咂嘴,张支书无奈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懂这个,不过不这么说,她也不会那么心甘情愿的把刘忠的生辰八字交给我不是?”
“二狗,不可再戏弄张支书!”师父瞪了我一眼,转而向张支书客气的说道:“只要有生辰八字,张支书此番已然是功德无量啊!”说着,师父顺势收起刘忠的生辰八字,然后笑着向张支书抱拳一礼。
张支书笑了笑,转而问道:“杨先生,你,你不会真的能把刘忠的鬼魂从阴间拘上来吧?”
我顿时不屑的说道:“张支书,这样的术法算不得什么稀罕,这有什么,对于我师父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不就是拘一个鬼魂嘛,就是拘来一个阴兵阴将,也不在话下。别忘了,我师父可是鼎鼎大名的……”
“二狗!”哪知不等我说完,师父却是怒声将我喝斥住,然后瞪了我一眼,说道:“不可再胡言乱语!否则为师定不轻饶!平日里遇到正事没有半点主意,耍嘴皮子倒是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你,你啊你,回头再收拾你!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再多说一句废话,我打断你的狗腿!”
“呃……”我顿时闭上嘴,再也不敢乱说话了,看来师父是说真的,不过拘个鬼魂真的对于师父来说不算什么难事啊……我又没说错,师父为什么说我在说废话?可看着师父一脸都在写着不容商量四个字,我只得将话咽进肚子里。倒是一旁的张支书苦笑着冲我摇了摇我。
村西头,张支书在一所破旧的小院前停下脚步,但见这个小院简直是破烂不堪,而且里面的房子也就是一个小间的茅草屋,恐怕曾住过的人,也仅仅就一个了。果然,张支书开口说道:“这里曾是我们村子一个孤寡老婆子住的,但前两年她过世了,膝下无儿无女的,她的这所宅子和这间破房子,也没有人来打理,就这么空着,昨儿个我让人收拾了一下,把刘寡妇接来了这里暂住两天。”
师父看了一眼的小房子,微微点头,但见张支书要推开院门进去,忙把张支书叫住:“张支书,我们先进去,你……还需要你准备一些材料……”说着,师父在张支书的耳边嘀咕了两句,但见张支书扭头走了回去。
我错愕的问道:“师父,你让张支书去准备什么材料啊?”
“自然是待会儿布置法坛的材料。”师父随口说道:“这个小房子如此简陋,我们需要布置法坛的材料,恐怕一无所有,但子时一到,就必须要拘刘忠的鬼魂上来和刘寡妇一聚,若是不提前准备好,到时便是坏了大事!”
我想了想,转而又说道:“可是师父你为什么小声在张支书的耳边嘀咕呢?这我也可以知道啊!”
师父瞪了我一眼,说道:“哪那么多的废话!这叫委以重任,否则张支书身为一村支书,怎能任意受为师安排!为了尽快解决牛洼村的祸事,为师不得不倚重张支书啊!”说完,师父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只是我还在门口迟疑,为什么师父刚刚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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