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我和师父在这里,若非张支书老夫妻俩深知我们是茅山道士,恐怕他们早就跑了,不可能再呆在刘寡妇家。想想也是,但凡一个正常的人,见到此情此景,是谁也受不了。师父缓缓站起身,背负着双手走到门口,仰望了一眼星空,才回头说道:“九为极阳之数,六为极阴之数,满十月怀胎而成人,然而短六为三,便不能成人,可成鬼,故而怀胎三月而成者为鬼胎,十月而成者为人胎。所以不难解释刘忠家的怀孕之事,她乃是怀了鬼胎啊!”
“鬼胎?!”
我们皆是异口同声的叫了起来。但见师父点了点头,再次确认后,张支书的老婆颤颤巍巍的起身想走,而张支书也是脚步往外挪,只是师父再次说道:“而且我算了算日子,还有两天便是满月,日为阳,月为阴,月盈而鬼胎降生,若是我说的不错,也就是后天子夜时分,鬼胎必会降临。然而现在的胎动,只怕是里面的鬼胎已经有些按耐不住想要出世,可这种鬼胎一旦出世,先噬其母,而后祸害百姓,到时牛洼村的灾祸,才是真正的来临了啊!”
听到师父的这番话,张支书终于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外挪动半步,急忙向师父问道:“可是刘忠家的怎么会怀上鬼胎呢?这太不可思议了这这……那若是鬼胎出世,我们牛洼村的村民岂不是大祸临头?杨先生,你看这可怎么办啊?!”
师父的脸色无比的凝重:“我原想那赵贤堂仅仅是为你们牛洼村摆了一个鬼抬轿的风水格局,迫使你们村民气运衰败,最终走向灭亡。没曾想,他竟然还有后手,而这后手,恐怕就是这个鬼胎了啊!先前张支书说过,这所宅子最初是赵贤堂所有?”
“不错,这个宅子原本就是赵贤堂的没错,可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而鬼胎现在才出来,总不会是他的鬼魂……”
“那倒不是。”师父摇头,打断了张支书的话,并接着说道:“鬼胎不是赵贤堂的鬼魂所种,但却和赵贤堂摆脱不了关系,你们知不知道赵贤堂生前有什么子女没有?”
张支书闻言,急忙回想了一会儿,立刻抬头说道:“当时没见着赵贤堂有什么子女,只有几个远房亲戚,但最后和赵贤堂断了关系。不过我当时听人说,说赵贤堂早年有过一个儿子,但一直体弱多病,三十多岁没娶老婆便夭折了,之后就没再听说过赵贤堂还有子女,尤其是他老婆过世的早,也没有续弦。”
师父怔了怔,接着追问:“那赵贤堂的儿子埋在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这个……”张支书顿时无言以对,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当时只是觉得赵贤堂懂一些玄门的道道,兴许会把他儿子埋到什么风水宝地去,人都去了,也没有村民去追问什么。再说当时村民们和赵贤堂之间有些隔阂,并未有太多的沟通。杨先生,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和刘忠家的怀鬼胎之事有什么干系吗?”
师父点头:“自然是有关系,不过我还要向刘忠家的证实一些东西才能说出来。”
“师父,证实什么啊?”我迫切的想知道刘寡妇所怀鬼胎,究竟是怎么回事,和赵贤堂一家又有什么关系,这里面到底深藏了多少的秘密,我不知道,张支书不知道,恐怕全牛洼村的村民们都没人知道。只有赵贤堂才知道,当然,还有刘寡妇肚子里的鬼胎,肯定也知道,但我更知道那鬼胎不能出世,出世便会祸害百姓,而师父自然也不会等着鬼胎出世。所以唯一能够解开谜底的,也只有靠师父逐渐的获取线索和信息了。
师父瞪了我一眼,说道:“自然是要证实以后才能说,这些事情不能随便说。不过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说明白了,鬼胎出世,何其严重,依附在大黄狗体内的东西,还有那鬼精,想必都是觊觎了鬼胎,冲着鬼胎而来的了。还有,你们昨晚和今晚的祭拜之事,接连被那大黄狗搅翻,这可以说明,大黄狗体内的东西,非常排斥那鬼精来捣乱,祭拜便是召请那鬼精前来,若是破坏了祭拜,鬼精有可能不来,而守着这鬼胎近水楼台先得月,想必就是大黄狗体内的鬼邪之物所想要的了。”
“难怪!”
我惊愕的想到恶狗搅翻祭品的一幕幕,打翻了祭拜仪式,原来是阻止那鬼精再来村子,可是大黄狗体内的鬼邪之物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它就能依附在大黄狗的体内,而那鬼精只能远远的心生觊觎。忽然想到一事,我忙问道:“师父,那这两个鬼邪之物,为什么都盯着鬼胎呢?它们的目的是什么啊?!”
师父点了点头,解释道:“自然是想借胎而生,借体而成,无论任何鬼邪之物,一旦得到鬼胎的躯壳转化出世,那便是近乎于魔的妖孽啊!纵然是为师,也难以对付,它们都想在鬼胎出世的前一刻,夺走鬼胎的躯壳,所以才会争夺。但为什么大黄狗体内的鬼邪之物就能守在一旁,那鬼精却要远远的呆在后山山坡上,这一点,也正是为师要向刘忠家的证实的事情!”
“可这有什么好证实的?它们不都是外来的鬼邪吗?”我错愕的问道。
“不!”师父摇了摇手,并接着说道:“那鬼精可以确定是外来的无疑,而这大黄狗体内依附的鬼邪之物,却非外来,更像是本地的鬼邪。为师先前本抓住了那鬼精,但鬼精却暗示为师前来收拾那只恶狗,当时为师就有所怀疑,便故意放走了那鬼精。现在看来,为师所做是对的,而且有了鬼精的牵制,纵然现在那恶狗跑掉,也没有那么轻松自在,而鬼精也会找到它,和它争斗不休,直到鬼胎出世。所以现在我们暂时可以不顾那恶狗和鬼精一事,只要除掉鬼胎,便能一劳永逸。回过头再收拾那恶狗和鬼精也就是了。”
张支书颤声说道:“杨先生,那怎么才能除掉鬼胎?刘忠家的会不会死啊?”
师父皱起眉头,轻叹道:“这也是我所担心的事情,一旦处置不妥当,恐怕人会死。而且,我们也必须要等到鬼胎即将出世的时候,才能下手除掉鬼胎,因为鬼胎即将出世之前,灵力最弱,对母体的危害并不大,那个时候是最佳时机,一旦错过,为时晚矣!”
“可是,可是鬼胎万一出世,而刘忠家的也死了,那岂不是糟糕了吗?”张支书的眼神之中,悄然划过一丝狠厉之色,我面色一惊,难道张支书是想现在连同刘寡妇和鬼胎一起除掉,永绝后患?但我知道,师父肯定不会答应,而且,张支书自己也说得理不直气不壮,杀人可不是小事,他不会不知道。
师父再次叹道:“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生机,人还是要尽力去救的。而鬼胎,自然也要尽力除掉!对了,待会儿刘忠家的一旦醒来,马上告诉我!”最后这半句话,分明是说给张支书的老婆的,不过张支书的老婆现在吓得脸色发白,似乎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再接触刘寡妇了。
张支书无奈的说道:“杨先生既然这么说了,你就再辛苦辛苦,照看一下刘忠家的,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说话间,张支书劝慰着自己的老婆,可他老婆似乎没法劝,想想也是,谁敢和一个怀着鬼胎的人在一起,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啊……
但男女有别,我们这些大老爷们,都没法去照料刘寡妇,也只能张支书的老婆去才合适。张支书的老婆苦着脸说道:“你这个老东西,你说说你当什么村支书,什么事儿都管,害得我也跟着你担惊受怕。这件事过去,你马上辞掉村支书的职务,在家好好的给我种田去!”
虽然这么责怪着,但张支书的老婆还是走进了内屋去照看刘寡妇。
此刻,师父缓步走到了院子里,我和张支书也急忙跟上,就在这老柳树跟前,师父停下了脚步。我围绕着这棵柳树转了一圈,一脸茫然的说道:“师父,这棵柳树好像没什么问题啊!倒是那只恶狗,一直趴在上面,你说一只狗又不是猫,喜欢上树,应该就地打个窝才是。”
“二狗,到屋里找一把斧头来!”师父皱了皱眉头,转而说道。
我不明所以的应承一声,跑到屋里找了一个破斧子拿了出来,并随口问:“师父,砍哪里?”见师父指着这棵老柳树,我立刻点头,挥起斧子便向着树干砍了下去。哪知一斧头下去,只觉得一丝汁液飞溅起来,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忙伸手抹了一把,拿起一看,立时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我才震惊的叫道:“师父!这,这柳树的汁液,竟然是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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