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啪嗒”的一声脆响,动静也着实太大了点。我紧皱着眉头,不行,这次我绝不会再下去看了,我说过,无论听到什么动静,我都不会再下去了……可刚才突然响起的那个动静,又让我再次提着心,始终放不下来。这可怎么办?如果再下去,还是没有什么变化,而又是一尸一鬼的恐怖场景,我恐怕真的就回不来了。
非被它们彻底吓死不可!
不行!我不能再下去了,也不想再下去了……嘴里这么说着,心里也这么想着,但还是无法控制我好奇的本性,我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向楼梯的方向看过去……
“吱嘎……吱嘎……”
正值此刻,我莫名的一惊,只听到楼梯似乎有什么踩在上面,很重很重的脚步声,我先前走下楼梯还没听到什么声音,但现在出现的诡异的脚步声,却是如此之大,我浑身惊颤着,微微向后退,一把抓住被子将自己蒙住,我不要再听到任何动静了,再这么折磨我我会疯掉的!
可过了一会儿我发现,那上楼梯的声音,似乎仅仅是上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再也没有上到这二楼。
我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师父的床铺,或许是古扎父亲的鬼魂忌惮我师父,不敢靠近这二楼,想到此,我的心一下子放下了,只要你不上来,我就不再害怕了……但事情似乎还没完,因为那上楼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一会儿像是走了下去,但一会儿又走了上来,而且脚步声一会儿急促一会儿缓慢。
搅合得我睡也不能睡,打坐也无法入静。实在忍不住,就在我濒临崩溃的边缘,再次鼓起勇气走到楼梯口,当我再次看到古扎父亲的鬼魂时,浑身又是一软,急忙后退几步,恁娘的,还真是在楼梯下面等着我呢!
但我刚退了几步,猛地停住了脚步,因为我刚才在看到古扎父亲的鬼魂时,分明看到它的脸色显出一抹焦急的神情。
这和先前的那种恐怖的样子截然不同,我怔了怔,难道是古扎父亲的鬼魂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或者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
想到这里,我心里的恐惧感总算减少了大半,定了定神,再次回到了楼梯口,而古扎父亲的鬼魂,却是焦急地向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下楼去,做完这个手势,便转身下楼去了。我在楼梯口静静的想了一会儿,这次总不会是骗我的吧?但我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师父说过,鬼神是不会骗人的。
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只有人才会骗人。
嗯,我应该下楼去!
但我还是有点忌惮这个鬼魂,下楼的速度也非常的缓慢,而且还是侧着身子,一旦发现什么不妙,马上转身就跑上楼,这是我打算好的策略。但当我再次出现在一楼的大屋时,眼前的场景,竟然和我第一次下楼时看到的完全不同了,古扎父亲的鬼魂在下了楼之后,便消失无踪。
连鬼影都找不到了,非但如此,我震惊地看着地面,那龙须绳的头尾相接处,不知何时被解开了,而且躺在里面的尸体,古扎父亲的尸体,竟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尸体跑了!”这是我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出口的第一句话,急忙四下里看了一眼,我发现窗户是开着的,门却是关的非常严实,恁娘的,还真是跳窗跑出去了,但这绳头是怎么解开的?
冷不丁扫了一眼古扎父亲的牌位,我现在明白了,刚才古扎父亲的鬼魂一直焦急的样子,原来就是要告诉我,尸体跑了。可惜刚才我还傻兮兮的在害怕呢,不行,尸体跑了可是大事不妙,师父说不腐尸会将体内的尸毒转嫁到别人的体内,那么不腐尸就能间接的造出一个僵尸出来。
我要把那尸体追回来才行!
可我用什么收拾它呢?左看右看,我再次盯着那根龙须绳,恍然想起师父白天所说的话,龙须绳若是作为鞭子使用,便是能够震慑百邪,斩妖伏魔的上等法器,那就不是龙须绳了,而是龙须鞭,我没有犹豫,一把将龙须绳拿起来,认真地打量了一眼,沉声道:“现在你就是帮我斩妖伏魔的龙须鞭了!”
说完,我抓住绳头,然后快速地收拢起来,此刻的龙须鞭,鞭头戴着修长而又柔顺的长穗子,还真是放下是绳子,拿起来就是鞭子,来不及研究,我大声地向着二楼喊了一声:“师父!尸体跑了!”
喊完,我提着龙须鞭窜出了窗户……
来到了空旷的细河河岸上,我四下里扫视一眼,现在哪里还有尸体的影子,不腐尸,难道真的变成了不腐尸吗?
我急促地在心里问道,对了,如果按照师父所说,不腐尸被体内的尸毒驱使下,应该是去四下里找人转嫁尸毒过去,将对方变成真正的僵尸,那我就不应该向外面的荒野去寻找,而是向着莲台镇的镇子上寻找不腐尸的下落。想到这里,我飞快地向着莲台镇冲去!
冷薄的月光,照耀着风景如画的莲台镇,但此刻的莲台镇,却少了那一抹万紫千红,而更多是,无力的苍白,和清冷的寂寞。
空空荡荡的街道,没有一个人,那些原本花红柳绿的灯笼,也早已熄灭,走在这其间,和白天相比,好像宛如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我先是扫视了一眼细河两岸,然后逐个把街道找了个遍,对了,不腐尸会不会已经钻进了某个农户家里?如果是那样,我找起来将会更加的费事了啊!
这莲台镇前后看不到尽头,而往里面走,更是蜿蜒曲折,直至延伸到南华山的脚下,遍布许许多多的大小农户房屋,这要是逐个找下去,恐怕找到天亮也找不到一半,这可怎么办呢?
“啊!”
忽然间,我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自莲台镇的最西边传来,那声音……难道是有人被残忍的杀害了?师父不是说不腐尸不会杀人嗜血的吗?怎么还是会有人死?!我的心猛地狂跳起来,现在我已经身处莲台镇的镇中心,距离最西边,至少还有五六十米远的距离,顾不上那么多,我咬牙切齿地暴冲过去!
希望能在我赶到时,不腐尸还在,只要不腐尸还在就好,如果不在了,而到了天亮被人发现,再把不腐尸抓到,那……那将会是怎样严重的后果,我不敢想象!
不腐尸是古扎的父亲尸体所变,那么莲台镇的百姓们自然会认为古扎的家里出了咬人的僵尸,若是在把责任迁怒到了古扎的身上,这将会是古扎家里的一场灭顶之灾,我一定要在天亮前,至少在没有人赶到现场前及时的找到不腐尸,并带离现场。
一路狂奔,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颠簸翻了个个,难受的想吐,但我知道我不能有丝毫的耽搁,必须马上赶到,马上赶到……
远远的,我看到镇西口,那一片细河河岸旁的空地上,果然有个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而地上,则正是倒着一个人,那个站着的我依稀可以看清,果然是古扎的父亲尸体,那个变成了不腐尸的尸体,真的变成了不腐尸!该死的!
我气急败坏地跑到了跟前,定睛一看,那倒在地上的人,还真是个大活人,只不过此刻已经生机全无,身上血迹斑斑,尤其是他的胸口位置,竟然多出了一个模糊的血窟窿,血窟窿……怎么又是血窟窿?!我震惊地看着那刚死的人,又急急地看着站在一旁呆滞的不腐尸,不腐尸似乎很想接近这个刚死之人,但我马上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那就是不腐尸身上并无半点血迹,也就是说,如果这躺在地上的尸体是不腐尸所杀害,那不腐尸身上也应该沾染了很多血迹才对,但显然没有,那不腐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心念急转,我浑身颤抖着,很快,我猛地拍了一记后脑勺,不腐尸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真正杀害地上那个人的凶手,是为了嫁祸,嫁祸给不腐尸,也同样嫁祸给古扎,那么最终那个凶手要对付的人,应该就是我师父和我,因为转这么一大圈子对付古扎毫无意义,那凶手真正想对付的人,是我师父才对,只有我师父一直紧抓着那个凶手不放。
但如果不腐尸被莲台镇的人抓住,必然连同古扎和我们师徒在内,都成为杀害那人的凶手,那可是天大的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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