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依旧在飘荡着阴冷的细雨,我身上已经彻底湿透,而且满是污垢,师父身上也好不到哪去,看起来他已经在树林内绕了很久的冤枉路,现在我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这场恶梦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师父又能在什么时候抓住那个穿着黑斗篷的古怪女人,还有,她究竟躲在了什么地方?
现在唯一的问题不是如何与她斗法,而是根本没有和她斗法的机会,师父每次出手,她都只有招架不住的份儿,除了躲闪,她别无对策,但她一旦躲起来,再想找到她就很难了。
我四下里看了看,并仔细听了一会儿,四周除了雨水拍打树干的声音,根本没有其他异样的声音,那个女怪物简直就像一个幽灵,来去都不带一丝杂音,诡异得让人心寒,我浑身抖了抖,寒冷,疼痛,以及莫名的彷徨感,恐惧感,都在不停的折磨着我,就算师父在我身边,我也能没感觉到有什么助益。
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往常但凡有师父在,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我也很安心,可这次,很明显师父也被那个穿着黑斗篷的女怪物绕得团团转,师父是顾不上我的,我只能靠我自己自保才行!
我不耐烦地说道:“师父,她会躲到什么地方?对了,她很喜欢突然从人的背后袭击,我守着后方的空档,你直接从正前方寻找她的踪迹!”
师父突然摇了摇头,并低声道:“不用了,虽然现在她在暗中躲藏,但浓烈的尸气还是暴露了她的位置,想必刚才的两次斗法,她都吃亏不小,现在正是趁着她没有喘息的机会而对她出手的最佳时机,二狗,你照顾好自己,为师现在没办法兼顾到你,小心点!”
说着,师父一个箭步向着前面的阴暗处奔去,还未走到跟前,师父猛地挥出桃木剑在一旁的树干上画着什么,像是在虚画符咒,而师父的口中也在不停的念动咒语:“北斗灵灵,斗柄前星。四天闭塞,某狱灵官巡检,掌持狱印,主宰狱兵。九州社令,一一呼名。斩鉏凶恶,诛戮邪精。妖尘荡灭,人道安宁。急急如律令!”
经常被师父训斥着背诵咒语,这些咒语我都清楚,先前师父用的是敕天蓬将咒,诛灭妖邪的刚猛咒语,据我所知道门还有一个天蓬杀鬼咒,更是威灵巨大,而且一旦用了,必然会将妖邪打得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而刚刚师父所用的咒语,乃是囚困妖邪的建狱咒,此咒结合罡步与阵图,可将妖邪段时间内囚困在其中而不得出,只是师父临时启用,并没有真正画出阵图,仅仅是在四周的树干上虚画,不知道效果能不能达到真正阵图的威灵。
咒语念罢,师父猛地挥剑直刺中央的那片阴暗角落,果然,其中顿时传出那个穿着黑斗篷女怪物的沙哑尖叫声,但当她刚刚要摆臂而起,师父却是先一步用桃木剑压制住了她的头顶,狠狠地将她拍在地上,与此同时,师父挥起桃木剑点住她的头顶,口中急急念道:“火炽风驰,变为狱院。蛇盘龟走,飞雷掣电。地暗天昏,乾坤俱变。天罗地网,剑戟周徧。郑都雷火,疾速为建。当令下鬼,永受天宪。雷火之司,森列屯练。紏察鬼神,踪迹立见。急急如律令!”
原来师父外用建狱咒,而内用火狱咒,双层咒术加固封印了这黑斗篷女怪物的去路,但火狱咒不同于建狱咒,建狱咒仅仅在做一个牢笼,而火狱咒则是如同召请了地狱之火,来煅烧这妖孽一般,让她深陷囚困的同时,也如同身在火狱之中煅烧,难熬的痛苦,可想而知。
但这两种咒术竟然被师父如此流畅自如的运用出来,而且两者配合的天衣无缝,试问我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个地步的。
看来仅仅是背会了咒语,而不会对机使用,也不算是真正修习成功。
很快,那黑斗篷女人的口中再度发出一声声仿佛来自地狱般的嘶叫声,那歇斯底里的声音,正如先前我听到的侯四的声音,哼,或许她从来没想过她自己也有今天!活该受到这样的惩罚,正所谓上承下负,她之前做了那么多的恶事,现在正事下负的惩罚加身。
“师父!留她不得,必须诛灭此妖孽!”我想起大黑狗的惨烈死相,还有侯四的惨状,心中怒火中烧,这种凶残之极的妖孽,如果不诛灭,将会是附近百姓的灾难,所谓惩小恶扬大善,这种大奸大恶之辈,又岂能放过。
哪知师父猛地转过身向我急道:“二狗你不要过来!”
这一刻我才发现师父竟然那么吃力的压制着黑斗篷女怪物,而他手中的桃木剑也一点点的被巨大的压力压得弯曲起来,不好!我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急急转身就跑,但还未及转过身,只见那黑斗篷的女怪物猛地嘶叫一声化为一团黑气,轰然冲天而起,而师父手中的桃木剑,也在她冲天而起的同时,折断了……
师父张口喷出一抹鲜血,整个人一个侧歪栽倒在地上,我吓坏了,连忙跑到师父跟前,一把将师父搀扶起来,仰头一看,只见远处那个黑斗篷女怪物周身散发着黑气,远远的遁逃了!
“恁娘的!居然让你跑了!”我气愤地大骂一声,随即低头看向师父,并急急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缓缓摆手,道:“为师没事,只是起初在体内凝聚的一丝先天灵气,刚才在对付那怪物时,一下子用尽了,只要让我调养一下,再把那一丝先天灵气修炼回来,就能压制住体内虚浮的动乱之气,但为师没想到的是,那怪物的道行竟然这么深,不过也怪我们低估了她,事先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刚才的两大咒术合一,才勉强压制住她,若是……咳咳……若是我的先天灵气不那么快用尽,也差不多能逮住她了!”
我当即揉了揉师父的胸口,并关切地说道:“虽然让她跑掉了,但火狱咒对她的伤害也可谓是不小,想必她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再害人了,待师父修炼回来,再对付她不迟,师父你现在不宜说太多话。”
师父看了看我,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想到让你背那些咒语,还算有用,刚才为师所用之法,也都让你看清楚了,如此,为师略有安慰啊……”
这个时候,我竟没想到能得到师父的夸赞,虽然我本应该欣喜若狂一番,但我根本没有开心的余地,眼看师父伤的这么重,我心里反而很难过。
但就在我准备背着师父回到客栈时,树林的远处,突然传来了阳朔先生的大笑声:“杨道长!杨道长你在哪里?我抓住那尸魁了!我抓住它了!”
“嗯?”我几乎和师父同时发出一道诧异之声,没想到阳朔先生也早已出来踌躇着对方那黑斗篷的女怪物,不过我自己连那个怪物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楚,而师父则只是断定她不是个活人,到了阳朔先生那,竟然被抓住了,还知道了是个尸魁,原来是尸魁,据书中记载,尸魁是一种借居躯壳之法,多为动物修炼成精奇之后,本身躯壳已经达到寿元的极限,不得不转而借居在别的动物体内继续修炼,而直接借居在死人尸体内的借居修炼者,还真是不多见,这种畜生,则称之为尸魁!
尸魁力大无穷,且茹毛饮血,专门啖食血肉而稳固自身的修行,且凶残之极,当然也有较弱的尸魁,那就要看借居者是个什么玩意儿,如果借居者只是个小猫小狗的小精怪,那便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但如果是修炼成百上千年的精怪,那就不得了了,因为那种精怪不但灵智极高,甚至比人更加聪明,而且能善于生存,寻找修炼之法。
准确的说,后者,已经近乎与借居的躯壳合而为一,将躯壳变成它的修炼真身,如果一旦有所成,必是妖魔一样的存在。
所以在它未成气候之前,必须将之诛灭,以防后患。
想必是师父刚才重创了那个尸魁,便被守在外面的阳朔先生捡了现成,抓住了它,不过这也好,总算没让它跑掉,一听到这话,我慌忙搀扶着师父寻着阳朔先生的声源追了过去,很快,我们便见到一个巨大的深坑前,阳朔先生兴奋地提着桃木剑,剑尖上还挂着一道符咒,而四周的树木上,也贴满了符咒,看样子,他是在此地设置了一个阵法,来了个守株待兔啊!
果然,那大坑之中,一个披着黑斗篷的怪物,正在里面抽搐着,颤抖着,但无论如何也无法跑出来了,只是她全身上下,已经满是泥垢,显然更难看清这个黑斗篷女人长的什么样子了。
我倒是真想看看一个女怪物究竟是什么模样,竟然能把侯四勾引出来,从而顺利的杀死了侯四,而且还能在梦中迷惑侯三,想必定然那女人的躯壳是个长得极为美妙的女人,可惜,是被借居躯壳的尸魁,可恨,可怕!
此刻,那黑斗篷女怪物还在发出闷哼之声,只是她现在的闷哼之声,比起之前略显粗重,似乎已经濒临死亡的嘶叫了,我看了看那尸魁,又看了看阳朔先生,一道倩影也静悄悄地站在他的后面,是花仙,这一整天没见着她了,猛下看到她,我的心不免一暖,但这个时候容不得我想其他,当即向阳朔先生问道:“阳朔先生,这就是那撕裂黑狗,杀死侯四的尸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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