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长着灌木丛和荆棘的丛林。
粗大高长的树木枝繁叶茂,像是一把巨大的伞,遮天蔽日般的笼罩着整片土地。
边伯贤走在一条狭长的阴影里,脚下的土地很湿润铺满了厚厚的枯叶。
他踏入的那一条叶子都已经腐烂渗入土里,头顶时而有光影晃过,像是明亮的眼光。
再怎么样都无法将他看穿。
边伯贤面色冷肃的拨开了挡在面前的荆棘,他步履矫健,沉稳的步伐在身后的土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最后他终于到了一片荒草丛生的只剩残檐断壁的建筑前,那屋顶坍塌了大半,阳光顺着这些断石划落在他鞋尖上。
他似是没料到这一片荒凉的场景,皱着眉神色焦灼的左右张望。
直到一声呼唤响起才猛然缓过神来。
赖山海:伯贤?
我装作惊讶的从高高的树上跃下,瞥见他僵硬的神色眼中冷意更甚。
赖山海:你不是在医院里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边伯贤:我……我出来逛逛。
赖山海:哦,那怎么逛到这儿来了?我记得这里离医院很远。
我立在一隅树阴下,脸色阴沉。
边伯贤:我在这等朋友。
边伯贤根本来不及思索赖山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撇开脸躲开她犀利的目光,眉目间笼罩着一片惊慌。
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赖山海:朋友?
我笑容不变的从身后拖出了一根木枝。
赖山海:你说的朋友是他?
那条又尖又细的木枝上正串着个人。木枝是从臀部贯穿了整个身体,暗红色的小尖从嘴部伸了出来。
边伯贤骇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我,面上强装镇定,一边往后退着一边试图安抚我。
边伯贤:阿海,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赖山海:解释?你解释得清吗?
我拎着那根木枝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在他眼里我仿佛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狂魔。
赖山海:你怕什么?难道不记得那天你问我说的话吗?
边伯贤的脚踝碰到了坚硬的石头,他退无可退惨白着一张脸看着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刀逐步靠近他的我。
边伯贤: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要伤害你。
到如今这种地步他仍在狡辩,我面色一沉。
赖山海:不是我想的那样?知道我为什么会把他挂在上面吗?作为保镖他竟然妄想杀死自己的老板。
赖山海:我是欠你什么吗?
我抓过他的衣领将他重重地抵在粗糙的树干上,手中程亮的尖刀划过他精致的面容最后停在了他修长的脖颈间。
赖山海:害得我家破人亡看着我痛哭流涕这就是你想要的?
赖山海:我可以听你解释,但你解释了又能怎么样。
赖山海: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利用了就是利用了,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道歉我就会原谅你。
边伯贤抿了抿唇,湿漉漉的双眸一如以前动人可怜。
边伯贤:我想帮她。
赖山海:用赖氏的企业帮她?
边伯贤:……
我都快被他给气笑了。
你想帮她你就去帮,但这关我什么事?老子又不是你俩的老妈。
赖山海: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看的太重了?
赖山海:还是说我有什么表现是让你误解的,让你以为我特别喜欢你?
边伯贤:不管你怎么认为,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他举起一只手想要触碰我的面颊,我不躲不避冷眼看着他。
边伯贤:阿海我……
赖山海:你是不把我的话当话吗?
我拍开在脸颊上的那只手,抵在他喉咙的刀尖噗嗤一声陷入他皮肉里。
这一刀割的很深,他一手捂着喷血的咽喉瞪大眼睛看着被血溅了满脸的我。
赖山海:如你所说,我是个没有心的女人。
我蹲下身,神色阴狠的拍了拍他的脸。
赖山海:我说杀了你就一定会杀了你。
我早就料到了我和他在某一天会因为某些事就此分道扬镳,无非就是情爱金钱。
但事情闹到这么难看的场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在没伤及我利益之前随你怎么蹦哒,但这次竟然算计到我身上来了。
那你就干脆去死吧。
——————
金所炫接到了从赖家送来的请柬。
只请了她一个人的派对。
她隐约觉得这其中有哪里不对,但犹豫再三后还是打扮了一番去赖家参加这个冷清又诡异的派对。
“金小姐。”
有仆人迎了上来,对着她恭敬的弯了弯腰。
“我家小姐有事出去了,提前吩咐我们如果您提早来了的话就请到客厅去休息休息,她稍后就回。”
金所炫:麻烦了。
金所炫矜持的点了点头,有些局促的坐在昂贵的沙发上。
金所炫: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那仆人是一副不动声色的笑容。
“小姐说,如果感到无聊的话可以让我带您四处转转。”
金所炫:可以吗?
女孩对于漂亮稀奇的事物总是有用不完的好奇心,金所炫走在精致的长廊里,平整的墙面上挂着价值不菲却稀奇古怪的画。
她驻足看了许久,原本说要带她转转的仆人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跟丢了。
是她走得太快了吧。
金所炫定定心神,走到一处阴暗的阶梯处时忽然从某个隐秘的方向传来了铁链碰撞墙壁的声音。
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转眼望去那一张模糊的脸飞快的从眼前闪过。
金所炫:!!!
金所炫刚要走上前细看,那原本跟丢了的仆人又突然跟了上来。
见她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方向,神色有一刻的惊慌。
“怎么走这儿来了?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说完又讳莫如深的往身后瞥了一眼,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在她耳边开口。
“金小姐千万别跟我家小姐说我带您到这儿来了。”
金所炫:为什么?
金所炫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
“这儿外人是不许来的,里面关着什么人呢。听说是小姐从外边带回来的男人,平常不许任何人靠近。”
“快跟我走吧。”
金所炫:啊?哦哦!
金所炫应了声赶忙跟上仆人的步伐,那张熟悉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一次又一次。
在恍惚间,一个从她身旁路过的仆人猛的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团纸团。
很突然的,但金所炫却神色毫无异样并不意外的将那团纸团在手心里攥紧。
金所炫:我坐在这儿等她,你去忙吧。
“可……”
金所炫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面露迟疑的仆人。
金所炫:你在这儿我很拘谨,难道不可以有点自由空间?
“是。”
紧绷的身体在仆人退开后立马垮了下来,她赶忙将手心揉成一团的纸张摊开。
那张纸上的字迹很潦草,这纸张本身都是从杂志上撕下来。
这字迹的主人像是处于什么危急的时刻,每一画每一笔都格外的重。
—救我!
—明天下午一点东郊的废旧仓库
—救救我!
金所炫猛的抽了一口气,直觉告诉她她必须马上离开这。
有人在她耳边尖叫,快走!快走!!
她踩着高跟鞋跌跌撞撞地往外冲,对身后仆人的呼唤声置之不理,闷着头往前冲。
却在要走出大门的最后一刻,猛的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赖山海:金小姐,不多留下来坐坐吗?
金所炫:不了,家里有事,我想先回去。
金所炫抬起头勉强的笑笑。
眼前的赖山海逆着光垂眼看她,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在阳光下逐渐将她整张脸给覆盖。
阴沉的眸子里沉甸甸的一片满是血色,金所炫脊背发凉,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
金所炫:让我走。
她扶住墙壁勉强保持镇定,抬眼对上她阴沉沉的视线又立马垂了下来。
赖山海:你走啊,我可没拦着你。
她手中捏着一把鲜红的刀子不紧不慢的在仆人的衣领上来回擦拭,一双过分阴暗的眸子像是饿极了的毒蛇紧紧盯着她。
金所炫双腿发软,被她的目光看得浑身脱力,踉踉跄跄的跑了几步后摔倒在地上又飞快的爬起。
好可怕。
她好可怕。
在未来的很多天后,她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看着浑身散发着颓败气息的边伯贤脑海中又莫名浮现出了那个场景。
她说
金所炫:她一直看着我。我跑了很远很远,感觉她还在凝视着我。
金所炫:我好像死了一样。
————第二十二章·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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