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一走,十四阿哥看着我道:“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连阿哥都敢骂。”我瞪了他几眼,不说话。他默了一下,接着说道:“也不能全怪九哥。那天他本就喝多了,同行的人恰好又知道绿芜的出身,被有心之人激了几句,九哥一时糊涂才行为失控。”
我冷笑道:“如此倒成了绿芜与十三阿哥的不是了!”说着便转身离去。十四在后面气道:“如今我倒成了‘猪八戒照镜子,内外不是人’了!为了救绿芜,九哥气了我几天,如今你也气,早知如此,索性当初就撂开手不管了。”
我走了几步,心里想到他夹在中间其实也是为难,却是无端受了我的气,回身过去赔笑道:“是我气糊涂了,到底是要多谢你的。”
十四气哼了一声,躲开我不说话。我转到他面前,露着甜笑眨眨眼睛赔罪道:“要不你骂我几句消消气?”他瞪了我一眼,失笑着指着我道:“你这个……”却又摇了摇头,甩袖道:“懒得与你夹缠!”说完转身就走。
我追上去道:“九阿哥恐怕没那么容易撂开了手……”十四不等我说完,说道:“你放心,我既揽了这档事便会管到底,再说八哥也帮着说话了,九哥就算不给我几分面子,八哥的话还是听的。我倒奇了,你与绿芜也不过见过一面,说了几句话,怎么就对她的事儿如此上心?”
我低着头随着他慢走,一边说道:“绿芜此前虽沦入风尘,但人品才情确实是拔尖的,先不论隔着十三阿哥的关系,看在同是女人的份上,也没有看着不管的道理。”十四微微一笑,说道:“你这人还真是奇怪,自个是什么身份,竟拿来与风尘女子比。不过你与十三哥倒真是坦荡荡的!”
我道:“十三阿哥为人风光霁月,对绿芜更是怜惜其才情多于儿女私情,他人本就最为看重这些。”十四目光望向远方,说道:“我看绿芜对十三哥绝非朋友之谊如此简单,不说她了。你呀,怎么也不改一改脾性,阿哥岂是你能随意骂的?何况还在宫中!”
我笑了笑,目光也是随着他望向宫墙外的天空,天真蓝,仿佛看不到边际的海洋。想起小时候在八阿哥书房里因为绿芜与十四阿哥吵架的情景,看向身旁的十四,见他也正双目含笑地望向我,不由得双视一笑,儿时的种种虽已成过往,但有些东西并不曾因岁月而改变了。
天还未开始转热,康熙要到塞外的旨意已经下来了,此次随行的阿哥有太子爷,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等九位阿哥,四阿哥留在京中。
清点完要带到塞外的茶叶便往自己住的小院走去,推开院门,一眼看见身穿青灰色袍子的四阿哥正站在院落里桂花树下,听见声音回过头来,碧绿的枝叶衬得他的脸色更为苍白。距上次见他已有一月余,如今骤然见到,只觉得更为清冷了些,目光却是柔和的。
我手扶着院门愣愣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回身关了门,走到他身边站定请安。他握着我手臂让我起来,说道:“明儿个就要出发了,我来看看你。”
进了屋,请他在凳子上坐了,上了茶。他拉我在旁边坐下,手指捏着我的手掌。我明白有些事情无法替他承受,只能心疼,半晌,随意问道:“南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此次南方的水患极为严重,良田淹了不少,加上人祸,地方官员各级庇护,的确挺棘手,不过有李卫与年羹尧相助,事情倒也顺利。”见我只是低着头,柔声道:“行李都收拾好了?”我轻轻地“嗯”了一声,想着又要半年无法相见,不禁心中空落。
“塞外不同宫里,该备着的东西都着人备着,总比少了好。你也要顾好自个,可别莽撞行事,替他人强出头。”我双目一瞪道:“我什么时候替他人强出头了?”他微眯了双眼道:“没有?我可听说有人给十三弟出了个歪主意,什么‘那天看着他出了门口,麻袋一罩,把人痛打一顿’之类的浑话?”
我噗呲一声笑起来,心里不禁埋怨十三阿哥大嘴巴,连这些都跟他四哥说去。两人又静静坐了一会,他起身要走,我不由自主地轻扯住他的袖子。
他回转身,拉着我的手,轻叹一口气道:“你若是舍不得,趁早改变主意了,我也好去向皇阿玛要你。”我心中不禁大羞,耳朵和脖子一阵发热,抽出手把他往门外推去,边推边道:“要去便去,不拦你了!”他在门口笑看着我,摇了摇头,便自去了。
每次塞外之行,我都是很开心的,起码离了紫禁城,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离利益纷争与勾心斗角远了,人自然轻松自在多了。纵马驰骋在广阔的草原上,吹着微凉的风,看着天地之间醉人的美景,享受着和煦的阳光,还有策马奔驰时的欢快,感觉生活还是美好的。
康熙每年都是先侍奉太后到热河行宫避暑,到了七月左右才到木兰围场围猎,八月等暑气消退了便拔营回京,名为避暑和行围,实则并非为了狩猎及娱乐。
康熙到达热河,即命蒙古各部来觐见,了解半年来各部落的情况,以加强对漠南、漠北、漠西的统治;同时通过行围活动,不仅可以使八旗官兵既习骑射、又习劳苦,用以保持传统的骁勇善战和纯朴刻苦的本色,抵御骄奢颓废等恶习的侵蚀,做到安不忘危、常备不懈,具有非常重要的政治和军事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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