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何欣在医院呆了一个月，病理结果出来是良性，何欣提着的气松了。

　　第一次，望着这没有人气的房间，何欣笑了。

　　“九龄，我活下来了。”

　　何欣恢复的很好，在朱琼的强烈要求下，何欣在医院生住了两个月调理。

　　明显感受到身体的变化让何欣惊喜，也同样庆幸，庆幸她自己赌对了，庆幸她没有放弃。

　　可是，张九龄却远没有那么好。

　　何欣走后，张九龄在台下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

　　总是喜欢一个人呆愣愣的，根本猜不到他要做什么，他开不开心。

　　就当大家都在为他的状态担心的时候，他每每上台的表现却又让众人犹豫。

　　在台上，张九龄比以往更卖力，砸的挂比以往更圆润，节奏把握的更加细致。

　　他在台上所有的笑容都和以往无异，就连王九龙都感受不出张九龄在台上的不同。

　　但是每每又在鞠躬下台转身的瞬间，张九龄又变了。

　　笑容不复存在，也不玩手机，也不聊天，也不会出去干什么，每天都早早来到后台，一坐就是一整天，呆呆的望着上场门。

　　这样的张九龄太过让人担心，师兄弟们劝不了，王九龙也劝不了，甚至连爸妈都已经没办法说服他。

　　王九龙没办法，只能回到玫瑰园，向郭德纲说了这件事。

　　郭德纲担心，他悄悄来到后台。

　　就看见张九龄在看上场门，周身散发着奇怪的气场，往日嬉闹的师兄弟，现在没人敢去和他打招呼，更不能提让他一块儿了。

　　张九龄好像就和世界脱轨了一样。

　　他的眼神里，有着郭德纲看不透的情丝，他担忧起来。

　　看到张九龄台上的表现之后，郭德纲是直接给霍缘打了电话。

　　张九龄这样的状态太过于可怕，他是真的怕，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何欣没有生命危险了，其实应该可以回国，但是何欣却没有向他提出这件事。

　　现在张九龄见到何欣应该什么都能说开了，何欣也不用再担心。

　　告诉了张九龄消息之后，张九龄不动声色的离开，以往，和郭德纲一起商演，张九龄总是笑得眉眼弯弯的。

　　只是现在，张九龄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喜悦，只有浓厚的眷意。

　　郭德纲不难想象，如果何欣没能成功，张九龄该怎么办，会出什么事。

　　演出安排在下个月，郭德纲给王九龙和张九龄放了假。

　　张九龄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家，而是再次消失。

　　他多成功啊，有了那么多粉丝，站上了从前不敢想的舞台，跟着师父走出国门，从四人出场走到两个人，从小徒弟变成角儿，他拥有了一切他曾经想得到的，只是，身边再没有她。

　　他的成功于他而言，只是想要给她更好的生活。

　　他的所有都只是想要让他在她身边更名正言顺，仅此而已。

　　他从来没有粉丝口中那个九字科大师哥那么稳重，他甚至走不出失去她的悲伤，他只愿意呆在自己的舒适圈里。

　　何欣走后，张九龄就没回过宿舍，没回过家，把她的房子租了下来，每天回到那里，躺在她曾经睡过的床上，一想就是一个晚上，第二天继续去小园子演出。

　　他每天的精神都被一根弦紧紧的禁锢着，可他不敢崩了这根弦，他不敢让何欣失望，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何欣最后的离开是为了他，他真的不敢赌。

　　也是同样到了最后要往墨尔本飞的时候，张九龄又灰头土脸的出现。

　　那一件衣服似乎穿了一个月，整个人周身都是酒气，没有精神，胡子拉碴的，和台上成熟稳重的张九龄完全不一样。

　　“老大，你怎么又去喝酒了？”王九龙见张九龄回来，看到张九龄的状态，马上从茶几上倒了一杯水。

　　喝下水，张九龄看着窗外。

　　“大楠，你是怎么做到控制情绪的。”

　　“老大，我……”我不相信杜云溪死了，云溪希望看到我是好的，我就不能让她回来看到我这副样子，可是王九龙不敢说，因为何欣是因为给张九龄更好的明天才离开的。

　　“大楠，你觉得我们站到了什么位置啊。”

　　“我们，也算是角儿了吧。”王九龙看向张九龄。

　　“那是不是，欣欣就能回来了，师父说，只要我们站稳脚，她就会回来了。”张九龄的眼神是空洞的，可是又带有这一丝希望。

　　“应该吧，欣欣一定会回来的，她那么爱你，一定会回来的。”王九龙拍了拍张九龄的肩膀。

　　张九龄默不作声。

　　欣欣，我站稳了，我现在也是角儿了，我也是可以开专场的角儿了，我也是可以给师父演倒二的角儿了，你希望我做到的，我都做到了，只是，我好孤独，你说好的，我第一个专场，你要来主持的，你食言了。

　　但是没关系，我不怪你，你回来就好，我真的好想你。

　　第二天赶往机场，张九龄又焕然一新，干净的脸上不带一丝烟火气，他看起来又像没事了一样。

　　如果不是昨天看到那样的状态，一定联想不到，张九龄现在这样的反差。

　　何欣接到通知，也着急忙慌的订了酒店和车。

　　郭德纲这次来，何欣很想办的周到，要不是郭德纲，现在的何欣，根本不会这么好。

　　焦急地等待了一整天，郭德纲的飞机终于是落地了，何欣早早等在了接机口。

　　郭德纲一行人洋洋洒洒的出来了。

　　一眼，看到了带着帽子的张九龄，他瘦了，没有以前那么精神了，一下子，何欣就红了眼圈。

　　张九龄全程都是低落的情绪，也没看何欣一眼，默默上了后面的车。

　　“郭老师，累坏了吧，我们现在去酒店。”何欣深深鞠了一躬。

　　“好孩子，好好和九龄说说话吧。”郭德纲把目光放到了张九龄坐的车上。

　　“九龄这孩子，完全就是个死心眼，你走了以后，每天的状态都让人特别担心，我想着，你病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我就直接把他带来了。”

　　“郭老师，谢谢您。”

　　“说什么呢，我应该谢谢你，是我忽略了九龄的感受，在他身上啊，我就像看到了以前那个热爱相声的自己，我找不回当年的自己了，九龄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苗子，以后啊，你们一定要好好的。”郭德纲回想起当年。

　　七岁从艺，一路受尽坎坷，当年的他，满是棱角，却唯独把相声放在最柔软的地方。

　　以前这些经历，让他想要保护自己的这样徒弟，却忘记了，自己当初的衷心。

　　意外的，何欣上了郭德纲的车，她现在，甚至有一点不敢面对张九龄了。

　　那样的张九龄是她从未见过的，他会责怪自己吗，她不愿意面对张九龄冷漠的语气，她赌赢了自己的生命，却不敢保证，能赌赢张九龄的心。

　　到了酒店，下了车，何欣却不得不面对张九龄。

　　“郭老师，这是您的房卡。”

　　听到熟悉的声音，张九龄猛然抬头，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欣欣。”张九龄一把抱住了何欣，紧紧的不松手。

　　何欣的眼圈再次红了起来。

　　“对不起。”

　　“说什么呢，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张九龄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一切来的太突然，她终于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怀抱，终于他等到了那天。

　　“我的角儿啊，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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