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天行,刚出生就被父母所抛弃,是一个老猎人将我捡回养大。
我跟着老猎人,虽然吃的都是肉,但由于不是每一天都可以吃到,有时我们一饿就是十天半个月,所以我的身体很是瘦弱。
从我开始记事和学会说话,一直都叫老猎人爷爷。老猎人也给我取了个名字,天行。
我很喜欢和爷爷在一起,每一次出去狩猎都是硬要爷爷带我去,我更喜欢和爷爷一起过着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也很喜欢自己的名字,就像我们的生活一样,自在快活。
很快,我们的这种生活被打破。
在我马上要过五岁生日的时候,爷爷让我自已在家,他如往年一样,去山上打些野兽,准备为我过生日。
我如往年一样懂事,每次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听爷爷的话在家里等。
可是,这一次不同,爷爷刚出去两个时辰,我就看到他满脸发紫,东摇西晃的回到家。
我看到他的样子,当场吓得急哭,硬要他去找大夫,就算没钱,把我拿去卖了也要救回他的命。
爷爷的脸色越来越差,他临死前告诉我,说自己遇上了一种世上极奇稀有的毒蛇,这种毒是无药可救的,他回来只想见我最后一面。
这天,我在悲痛中和爷爷分别。
一连几日,天气越来越燥热,爷爷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臭得让人呕吐的腐尸味让邻里们发现他的死。
当邻里们赶到之时,只见爷爷的身体已经爬满了尸虫,我却饿晕在一旁。
邻里们将我救醒,然后草草的将爷爷埋葬在屋外的山脚下。
出于同情,有些邻里要我留下,他们有些人愿收养我,但全被我所拒绝。因为我知道,在这个说乱不乱的年代,我们附近的人都没有多余的口粮,真的被收养,说不定那天要拖累别人。
我谢过邻里的救命之恩和将爷爷入土为安的事之后,一个人离去,他们也未做强留,必定他们自己的日子本来也不好过,再说这个世道和我差不多大小的流浪儿不在少数。
我一个人独自的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一个小镇上,这个小镇我以前听爷爷讲过,但从来都没有来过,小镇离我和爷爷所住的地方有十多里路。
来到大街,我看到来来往往的人们,还有好多好看好玩好吃的东西,我感觉渴得不行,更是饿得不行。
走着走着,我来到一家大户人家的门前,见那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小孩子,都在排队领东西吃。
出于对食物的渴望,我想也没想就拼尽全身的气力一个箭步凑了上去。
在场的所有小孩,除了我以外,所有的小孩都是满身污垢,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
一群小孩子都拼命的吃着剩汤和冷馒头,这时,一个管家出来说话了,道:“今天我家老爷大发慈悲,命我在你们中间选一人收养在我老爷家中,当作我们小少爷的玩伴,你们可愿意啊?”
管家的话音未落,除我以外的小孩子都停止了嘴上的活,一起蜂拥而上。
一群小孩子全都围着管家,管家见这些孩子又臭又脏,眼光一扫,见正在一旁吃东西的我并没有凑上来,也只有我的穿着像样,长得清秀,浑身上下虽然没有什么布料所制的东西,可身上穿着的却是黑得发亮的野兽皮毛。
管家走到我面前,和气的问:“小朋友,你从那里来啊?”
我看了一眼管家,嘴里咀嚼着馒头,没有说话。
管家又问:“你穿这么多,不热吗?”
我摇了摇头。
管家一笑,道:“就你了,随我进去吧!”
我又摇了摇头。
管家纳闷了,指着一旁的小孩道:“小朋友,这可是他们想来都来不了,你却不愿意?”
管家见我不说话,又笑着脸劝说道:“小朋友,难道你想以后像他们一样吗?天天没吃的,活着像野狗,死了没人理?只要你进我们老爷家,你以后的日子就不愁了,而且你什么也不用做,只是给我们小少爷当作玩伴就可以。”
我想了想,现在自己太小,无法自力更生,于是只好点头。
就这样,我被收养进了这个名叫刘宅的大院。
其他的小孩子见没选上自己,吃完东西全都散去。
我随着管家走进刘宅,宅内非常的宏伟,进入宅后,管家将我带到了后院的一个土堆旁。
这土堆不大,不到两个平方,修得像个坟墓一样。
管家指着土堆旁的小黑洞,道:“你以后就住这个土洞了,吃的一天一顿,下人会送过来。你先去里面休息,我去告诉我们家小少爷,等他们来了会叫你出来的。”
说完,管家便离去。
我在土堆旁转了一圈,然后爬进土堆的小洞里,里面都是些干草,什么都没有,这简直是个狗窝。
我咬牙痛恨,没想到是这种待遇。现在想着出去是不行了,宅内的家丁太多,只得找个机会逃出去。我刚钻出小黑洞,就见到三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满是欢喜的朝这里跑来。
三个小男孩中,有一个约七八岁,另两个一个五岁一个六岁的样子,只有小女孩最小,只有四岁。
四个小孩一蹦一跳的来到我面前,先是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阵,然后把事先准备好的染料拿出来。
“我现在命令,你的名字叫小黄,是天天陪我们玩的小狗狗。”小女孩玩皮嬉笑着,那稚嫩的娃娃音第一个发出。
没等小女孩的话音消失,其他的三个小男孩就将我放倒在地,将我的手和脸全部涂成黄色,然后用一根小手指大小的麻绳套在我的脖子上。
还没有等我站起来,四个小孩用力的拉着我在后院跑了起来,还一边大声的叫着“小黄小黄,快快跑,慢了晚上没饭吃。”
我就这样被四个年龄相差不远的小孩玩耍了一整天,膝盖,手掌,脸上全都是在地上的擦伤。
夜晚,宅内很静,我在土堆下的小黑洞里独自抚摸着伤痛。
夜深,我发现宅内的所有人都入睡,悄悄的爬出小黑洞,走到后院的土墙下,选了个人们不易发现的地方,用手小心的挖着地面。
十天过去,二十天过去,土墙快被我用手一点点的挖开个小洞。
一个月后的晚上,风大雨大,雷电不断,宅内所有人都睡得早,我趁着这个机会来到土墙下所挖开的小洞旁,爬出土墙下的小洞后,回看了一眼身后的土墙,永远也不会忘记这里,更忘不了被三个小少爷和小姐不人性的虐行。
我在刘宅这一个月多点的时间里,是最悲惨的日子。
离开地狱一般的刘宅后,我光着小脚,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街道的地面上铺满青石,此时的我边走边望,不知何去何从。
几天后,我加入了之前那群小孩的组织当中,这个组织原来还有大人和老人,这个组织叫乞丐。
又过几日,我发现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一死了之,但在最后,我还是被自己说服,活着才有无限可能。
几个月后,已是秋末冬初,此时风甚凛冽,物色萧条,毫无生气。
我随着一帮大小乞丐迁移到一个以世代铸剑的地方,这里叫铸剑镇。
一日夜间,我和铸剑镇的一个老乞丐同睡一角。老乞丐见我一双小赤足全是血泡,便将随身携带的药物给我治疗。
老乞丐见我的骨骼奇特,异于常人,是习武之材。
于是,老乞丐问我叫什么,我说叫天行。
事后,我将身世的不幸说给老乞丐听。
老乞丐见我伶俐可爱又可怜,便收我为徒。他不愿我叫他师傅,他要我叫他达叔。
达叔收我为徒之事无第三者知,还时刻提醒我莫要告诉任何一人。
我见达叔平日极奇老实,想来和他无甚可学。心想,收我为徒,应该是教我从善。被别人打,莫还手,也不开口骂。被别人骂,须面带微笑,态度诚恳,表情和善,语气轻和的向别人道声谢谢或对不起。
从此,我与达叔在铸剑镇落脚。
原来达叔是个深藏不露之人。我们白天行乞,一到夜间,达叔就教我武功与写字。达叔每次都嘱咐我,莫将教我武功与写字之事告知任何一人。没有达叔俞允,不能在人前显示自己的功夫也不能在人前显示自己的书法。
故此,一切都在秘密中进行,而我却不知道达叔为何如此。
我清楚,亦肯定,达叔乃高人,一定是,肯定是。且不谈达叔的武功多高,换作常人,被人骂被人打,那有不还口亦不出手的道理。而达叔不会,他遇上此种情况总是任骂任打,任其辱之,只要不死,留口气便可。最后,还要如上所说,向别人道声谢谢或是对不起。
我当时在想,达叔应该在江湖上寻觅志同道合之人一同开家出气馆,专供别人出气所用。我想,此类之馆无论立于那个时代,每日的收入也是相当可观的。对此,我心底一直有一看法,达叔做乞丐这个行业实属浪费人才,我觉得达叔应另投它门,比如服务行业。
似达叔者,欲于江湖之上也难寻之。
我向来不懂,练武与习字并非不可见人之事,为何一定要在晚上?且不能让人知晓,更不可告知别人。
我曾问几次,达叔并没有告诉我,只令我莫问,说我终有知晓之日。
达叔待我甚好,如同亲子。
日复一日过去。一次,我甚为天真的要做达叔的义子。达叔一口拒绝,也没有对我说原因。
我八岁那年,达叔见我基本功与书法已甚熟,便开始教我剑法。
达叔教我剑法时,我才知道为何他的书法与别人不一样。
粗看每一字,字体极为沧茫,字字尽有雷霆万钧之笔劲。细看每一字,如画一般,高山流水,美不胜收。每一字的起笔与落笔之处更是妙不可言,使人赏心悦目。整体看去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一泻千里;亦如崴巍之群山,高低起伏,连绵不断,与自然万物连为一体。
这是达叔自创的字体,他将自己的剑法与书法合体所创,名为剑体字。字体便是剑诀,一字一诀,字字为诀。
达叔对我讲,剑者,莫要追求某一境界或某一形式,若来日达到此境界与形式之时,亦是剑法之尽头,无以延伸;若欲延者,将行甚多不必之道。
达叔还讲,剑乃手握之,乃人之思想与意识之传达,亦为思想与意识之延伸。人欲成运剑之高者,须懂以如何用手,心,神,意去握剑。剑只为实体,于剑以外,剑有虚体,此乃剑气。此等地步须当人可将神意相合之时方能使出。似是我们一般,肉体乃实之,思想为虚之。人若无思想,要肉体何用?世间万事万物尽皆如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剑招神使,意念制敌,此乃剑道之至高神境。剑者,首忌追其神境,愈是求之,此神境离其越远,而后走火入魔。剑体字所讲之道,一字一招,一招数式,剑随心动,招随神舞,以意制敌。
达叔对我讲这些的时候,我不懂何意,于是问达叔。达叔没有告诉我,只对我讲:“天行,我告诉你的只是结果,并非最好的。人的思想都不一样,唯己所悟,方乃极佳。”
我先前也看过一些武林人士比武的场景,看他们的剑法尽为利害,幻想有朝一日自己能和他们一样。
自从达叔教我剑法时方知,那些武林人士的剑法尽皆平庸。
一次,我问达叔为何做乞丐,为何不用自己的剑术在江湖上做番名利。达叔对我讲,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比他剑术高明厉害者,武功在他之上者,大有人在。
我和达叔一起度过好多个冬季,在我心目之中,他素来是谜。我没有问他的过去,也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他也从没跟我提起他之前是做什么的,为何行乞。
一次,我和他开玩笑,问:“达叔,你之所以做乞丐,难道是当今的天下流行吗?”
达叔一笑付之,未言。
我刚十岁之时,达叔见我剑术可战胜一般武林人士,便带我去无剑村。
这是离铸剑镇极远的一个村庄,此处世代铸剑,却未铸出一把好剑或像样之剑。
不过,此村庄往来尽有传说,相传六百余年之前,此处铸出神剑,名为无空剑。此剑可率天统地,谁若得其之,天下得矣。
之后,神剑消踪,据闻仍在此村。
曾有不少武林人士前去寻觅,他们掘地一丈,仍未觅得。
我说,剑名如此之平庸,此编事骗人者,毫无骗术的天赋,编事骗人的水平太低。
说完此话,达叔没有说什么,从他的表情可看出他信此传说。
我与达叔住无剑村一月有余。
此间,达叔常故意与众多会使剑之人吵架,每次都会吵骂到别人出手揍他。可他从未出手,次次装作不懂武功之人,让我和他们斗。
我也知道,这是达叔在练习我的实战竞技。
我与达叔离开无剑村之时,达叔在一铁匠处拿把废弃的剑,上面尽是锈。这下我也告别一直用竹枝代剑,总算有了真正的剑。
无剑村一行,方知达叔的口才相当了得,与刁蛮的泼妇无异。
剑影狂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