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猝不及防的吻

刘茜茜飞去内蒙看大草原了，又是一个人的夜晚，但却不再寂寞，或许是不奢望了，她内心是得到安宁的。忽而想起地铁上的那一搂，这是迄今为止她们最近的距离，内心缭乱的悸动随着回想又波动着，唇角残留毫不掩饰的甜腻。

以往去学校都是踏着点到，和所有年轻人一样，对工作厌倦，而现在，张彩彩总会带着好心情踏进办公室，并且是在上课前半小时，即便Lisang有时候不会在办公室。

晚上是毕业典礼的晚会，在期末紧张复习的高一高二并不参与演出，高三每班一个节目，社团愿意参与的也可以演出，另外，Lisang也被邀请了，她最近似乎都在忙着练歌。

张彩彩拒绝所有的邀请，不论是表演还是演讲，她都不想上台，以往她也这样，只安安静静的坐在台下看着，而这次她对演出充满了期待。

下午最后一节课改成了自由活动，有演出的同学可以去排练，可以去操场跑步打球释放压力，也可以待在教室里自习，演出时间是晚上七点半。

张彩彩被李老师拉到礼堂来看彩排，她对这些没有兴趣，可能看完彩排她就不会再有心情看正式演出了。

“小张，你真的不考虑上台说了两句吗，我跟你一起也可以啊。”，换档的空隙李老师分心来说道。

“不了，我没什么好说的。”，张彩彩站在一旁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知道你拒绝了学生会的邀请，可是她们来拜托我劝一下，她们都很希望你能给毕业生说几句话，也难得嘛。”

“该说的校长和主任都会说的，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李老师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场合的。”

“行行行，那你就看着吧。”，李老师拗不过，转身去看声乐团的彩排。

张彩彩叹了口气，左顾右望着身边，其他老师们都在忙碌着现场的准备。她趁着李老师不注意，转身走进过道里去。

后台的化妆间更是纷纷扰扰挤满了人，各种艳丽的裙子飘荡着，每经过一个人脸上的彩妆都画的浓郁，张彩彩都认不出她们是谁，她匆匆走过，走到最后一间小房间，Lisang和其他老师的休息间。

“嘿，准备得怎么样？”，张彩彩出现在她身后，轻声的说道。

“彩彩老师。”，Lisang从梳妆镜里看到她，转身回望，“还好，就有一点点紧张。”

“你是独唱吗？”

“对，唱《安和桥》和我自己写的一首歌。”。

“自己写的？那我很期待哦。”，张彩彩绕到旁边去靠着，微笑的正视她的双眸。

“我今天把小样寄给传媒公司了，真的好紧张。”，Lisang伸出手握住张彩彩的手。

张彩彩反手握住，扬起嘴角弧度，“你是紧张传媒那边还是紧张等会儿的演出啊。”

“都有啦。”

“别紧张，我相信你。”，张彩彩另一只手也覆在她手背上，双手紧紧的握住。

“茜茜呢？你没叫她来吗？”，Lisang问道。

“她上个礼拜就去内蒙，还没回来呢。没事儿，我在台下陪你啊。”。

“好，我会加油的。”，Lisang终于露出笑容，傻傻的模样憨态可掬。

“好啦，大家都在准备了，你还不赶紧换衣服化妆啊。”。

“我不换啊，我就这样上去就可以啦。”，Lisang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觉得没什么问题。

张彩彩轻微蹙起眉头认认真真的打量了她一番，一件式样简单的衬衫，一条破得倒蛮有设计感的牛仔裤，胸口上挂着一条十字架的玛瑙项链，还有一双小白鞋，和平日上课没什么不同，依然是马尾辫竖起，尽管这样的她也气质青春魅人，然而总感觉和这里的气场不合。

“你别给我开玩笑了，这可是演出。”。

“我没什么可搭的，穿的舒服就好。”，Lisang随意的说道。

“过来。”，张彩彩轻叹了口气，把她拉了起来。

一旁的架子上挂满了演出服，学校对于毕业典礼还是蛮重视的。她不放开她的手，只一手在衣服间挑来挑去，最后拿起一件黑色的裙子，外面有一层完全镂空的黑纱，性感而神秘。

“这个可以吗？”，她轻声问。

Lisang呆呆的看着张彩彩挑选，又看着那件黑色裙子，当放在自己身上比较时，立刻摇了摇头，“彩彩老师，我不可以穿裙子。”

“为什么？你气质很好。”，张彩彩眼神在她身上琢磨着。

“不是，晚上我要拿吉他，就穿裤子比较方便啊。”，Lisang柔起台湾腔说道。

“那好吧，裤子保留。”，张彩彩应道又转脸去看别的。

“彩彩老师别挑了，过来坐会儿嘛。”，Lisang把张彩彩拉了回来，挪了把椅子给她。

张彩彩没坐下，又轻叹了口气，抬起目光看着这个青涩的小姑娘。

“坐好，不许动。”，她推着她坐回去，绕过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人。

她按住她的肩膀，俯身看着镜子里折射的容颜，不禁扬起唇角一笑。她动手放开Lisang的马尾，拿起梳子将发丝一根根梳理整齐，长发飘飘的模样似乎不输任何人，忽然一股性感妖媚的气息袭来，她挽起一侧头发，巧手的编制着。

“女生不为悦己者容，但要为了自己，好心情是自己给自己的。”，她微笑着开口说道。

Lisang安分的坐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有身后的张彩彩，舒展起笑容，“知道，彩彩老师还会做头发呢。”

张彩彩微笑的弧度上升，眼神泛起一丝涟漪。

她把发丝归拢到同一侧，瞬间Lisang的形象就有所不同，青涩的少年突然变得御女起来。她又拿彩妆工具在她脸上轻点着，眼线画的格外细心，刷子扫过脸颊轮廓，棱角分明得美丽。

口红打开，沾染着颜色，手却突然停住，她抬起眼眸看向Lisang，女生朝她微微笑起，她才放心的去点绘唇部，Lisang的唇瓣微厚，微微扬起的嘴角也不落视线之外，她眼神细致的看着，手轻轻的用口红点触着上唇，似乎触感能贴身感受到，她轻轻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我发现我要爱上你了。”，她收起口红，眼神还停留在唇瓣上，她靠的很近，缓缓的说出口。

Lisang扬起嘴角，似乎对这彩妆很满意，她看着张彩彩，忽然之间，她竟亲了上去，在右脸脸颊上留下一性感的唇印。

“哈哈哈，我也很喜欢彩彩老师啊，谢谢你帮我弄头发帮我化妆。”，她纯真的笑着。

张彩彩完全的愣住了，瞳孔深深的陷入她无邪的笑容里，她竟主动的亲了自己，心跳猛然的在加速跳动，耳根感到微微的炽热。她清楚Lisang的吻只代表友情，可还是忍不住窃喜。

“彩彩老师你可不许擦掉哦。”，Lisang看着她脸上的唇印坏坏的笑着。

“好，今天我不擦它。”，仿佛戳到心坎里似的，张彩彩也没想着要擦掉。

“那你要去找林凯老师吗？我好想看他是什么反应哦。”

“你什么意思，所以你是在耍我吗？”

“哈哈哈哈哈，没有啊就是很好奇嘛。”，Lisang咧开嘴开怀的笑着。

“小丫头片子。”，张彩彩腻着嘴角说道。

“好了，快开始了，我先出去了，你加油！”

“好，我一定会的。”，Lisang自信的笑着，丝毫没了刚才的紧张。

张彩彩微笑的看了她一眼，带着脸颊上的唇印走出了房间，可是一转角她就停下从包里翻出口罩给戴上，她又不傻，这么明显的唇印要让她大方的游走在礼堂里，她可办不到。

捋了捋裙子上的皱褶，她才大步的走出去。这时，礼堂的观众席上已经坐满了人，主持人在后台正准备上台。

她走到李老师旁边的位置坐下，稍稍平复着心情。

“你戴着口罩干嘛？都快开始了。”，李老师轻声说道。

“没事儿，这里的味道有点受不了。”，张彩彩一本正经的胡编着。

她坐下往周边巡视了一圈，没什么人注意到她，林凯恰好不在位置上。

“林老师呢？”，她问李老师。

“他有演出，在后台准备呢。”

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安静在自己位置上坐好，她很期待Lisang的演出。

主持人出场拉开帷幕，校长致辞，等等无聊的流程慢慢进行着。

开场的舞蹈是街舞社，混合了几种舞风，帅气的身影在舞台上利落的闪动着，大获观众的呼声。张彩彩侧看着无聊，她早对这种舞蹈没了激情，坐在位置有些想要打盹的意思，然而抨击心脏的音乐吵闹得震耳欲聋，她皱着眉头看向后台。

李老师起身离开了，她作为高三某班的班主任兼年级主任，理应要上台说些什么，给即将毕业的高三同学带去祝福，还有人生的谏言，已经不是第一次带高三班，也不是第一次领着毕业时做致辞，她还是眼泛泪光，语气哽咽着。

张彩彩提起精神看着这一个个人生的戏码，分别总是难舍难分，她理解这种感情，即便她内心毫无波动，她也不想做任何评价。

接下来是合唱团的表演，领头的是高三的一个男同学，听说成绩很不错。

张彩彩本就犯困，悠长的曲风让她更是昏昏欲睡，还好李老师回来了，眼里还泛着泪水，她说着话安抚道。

而忽然，一曲终散，只是谁都没动，领头的男生拿起麦克风说着话。

“三年的时光就这样流过了，我很开心能在这个学校度过了我这美好的三年，我要感谢我们班的同学，是他们带给我快乐，我希望我们都会前程似锦。”

掌声响起，似乎给了他更大的勇气，麦克风放在嘴巴继续说着，感谢着班主任的领导，和各种各样的事情，突然他停了下来，侧了个身体朝张彩彩那儿望去。

“最后我还想说，张彩彩老师.....”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只听见一声张彩彩，观众席立刻躁动欢呼起来，而张彩彩听见声音立刻从困意里醒来，她茫然的看着舞台上的男生。

“张彩彩老师是我们公认的女神老师，我很幸运在去年你代过我们班一节课，就从那节课我相信了所有的传闻，我想替我们高三全体同学说一声，我们真的很喜欢你。张老师，我知道我不可以追求你，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你！谢谢你成为我的动力！”

台下的同学附和的欢呼着，张彩彩看着情势，那一刻真想给自己找个洞钻进去，可好巧不巧，竟然有人拿着麦克风递给她。

“老师，上台说几句吧！”

李老师在一旁也怂恿着，“去吧，同学等着你呢。”

张彩彩扫了她一眼，勉为其难的接过话筒，站起了身，但她没有往舞台走去，只是站在自己位置的原地，话筒隔着口罩放在嘴边。

“把口罩摘了，校长看着呢。”，李老师偷偷的戳着她说道。

张彩彩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校长的方向，几个领导正齐眉的微笑着看着自己，还有舞台上的男生，合唱团的所有同学，甚至观众席上的大部分同学，刹那，她竟成了全场焦点。

她的手缓缓的去抠耳朵的口罩的绳子，她尽力掩盖着脸上的唇印，可越是故意掩盖，就越容易露馅，口罩在不经意间掉落了，她的脸光明正大的露出。

能看清她脸庞的人都惊呼了一声，包括李老师，还有不远处的校领导们，都挤着眉相互看着。

她孤注一掷，淡定的站直身体，标准的礼貌笑容扬起。

“很谢谢这位同学的喜欢，还有这么多同学也是，谢谢你们，能成为你们的动力我也很容易，老师就希望你们能好好去感受生活，努力学习，当然也祝高三的同学们前途一片光明。谢谢。”，她简洁的说了几句，微微点头后就想把麦克风递回去了。

然而舞台上的男生又出声了，“老师，你的脸...，真好看。”

随着同学们的一片嬉笑，张彩彩无奈又举起麦克风，“呃...不好意思，这个是.....代表着爱，就像你们即将分别，但希望你们都不要忘记这三年的互相陪伴和鼓励，谢谢。”

台上的男生适可而止的退了回去，主持人出场打了圆场。张彩彩放下麦克风坐下了。

“我去，这唇印哪儿来的呀？”，李老师瞪大双眼把张彩彩的脸看了个遍。

“哎呀误会啦，不要再问了。”，张彩彩无奈的躲避着，这个吻让她欣喜又让她忧心。

“好了，接下来呢，就让我们欢迎美丽的Lisang老师，她将给我们毕业生带来一首《安和桥》，欢迎！”，主持人报幕。

张彩彩抬起头看去，她期待的要来了，收起刚刚的无奈情绪，露出一丝微笑。

Lisang身材很好，修身的牛仔裤搭着简单的衬衣，不过惹人注目的应该是罕见的散发，还有精致的妆容，她提着麦克风走上舞台，台下一片欢呼。

舞台的中央早就为她准备了椅子，她坐下把吉他放在腿上，抿起微笑看着台下的同学，不经意的抬眸望向张彩彩，微笑的弧度加深。

张彩彩微笑的回望，只属于她们的小细节。她拿出手机录着视频。

她有在音乐教室听见过Lisang练习这首歌，原来都是在为演出做准备。只看着灯光一暗，一束光打着她身上，她拨动着琴弦，颇有演艺明星的风范。

声音浑厚入耳即分明清晰的辨识度，她的中音将《安和桥》要有的意境全都完美演绎。

Lisang弹出最后一个和弦，全场安静如画，旁边的高三毕业生早已眼睛朦胧，她睁开眼睛凹陷出梨窝一笑，张彩彩迷离的望着她，一眼万年。

尾奏完，她没有说话，随即弹奏起第二首歌，她自己创造的音乐。是一段轻快愉悦的曲子，简单的歌词，如她的性格那样随意单纯。最后扶住琴弦，开口吟唱了一段古调，一种少数民族特有的音色，全场掌声响起。

“歌词里面写说「我知道 那些夏天 就像青春一样回不来 代替梦想的也只能是勉为其难」，三年的夏天是回不来了，希望你们会记住这三年一起奋斗一起快乐的时光，有梦想就一定要去追，不要害怕！”，她微笑的说道。

“还有就是，”，她站起身拿起麦克风补充道，“你们张老师脸上的唇印是我的，大家不要乱猜了。你们喜欢她，我也很喜欢，我们是好朋友，谁也不能保证能有人永远陪着自己，如果喜欢，也一定要表达出来，谢谢。”，她朝着张彩彩绽开笑容。

掌声雷动，伴着欢呼声，Lisang走下舞台。张彩彩微笑的看着她的身影，心里的答案愈加笃定。

晚会还没结束，然而张彩彩所期待的部分已经出现了，她没必要再待在那儿。

后台，Lisang刚把吉他小心的放好，坐在椅子上。张彩彩走了进去，带着嘴角的一抹微笑。

“唱得真好。”，她夸赞道。

Lisang望过去轻挑眉毛，“哈，谢谢彩彩老师。不过不好意思哦，这个唇印竟然让你难堪了，我没有想到你会要致辞的。”

“没关系，这是个意外，而且你都帮我解释了呀。”

Lisang扬起笑容，眼里充满了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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