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言多必失（4）

94.言多必失（4）

张鹏连瞪也懒得瞪他，只得恨恨吐出两个字：

张鹏：“不是。”

陈莫却仍是不依不饶：

陈莫：“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张鹏：“没有！”

张鹏终于再也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他，话音还未落，人便已经如风似电地冲进了办公区。只留下陈莫一个人站在那儿独自凌乱，懵逼了半晌，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几句玩笑话就能给他气成这样。

整整一天，张鹏就像个河豚，开口有毒，浑身带刺儿，一碰就炸。

就连往日趾高气昂的产品策划见了他这副模样，说话也不由得简洁了不少，寥寥几句谈完公事，立刻不见了人影儿。张鹏闷着一肚子无名火，说不清究竟是憋屈还是委屈，越是逼着自己进入工作状态，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就越仿佛无穷的杂草，从每一个不经意的缝隙中钻探出来，斩不尽，除不掉，在心里肆无忌惮地疯狂滋长。最后，他索性注册了一个小号登录公司的直销网店，翻到评论区，把所有没事找茬的通通怼了回去、所有恶意刷差评的通通举报个遍，心里这才感觉稍稍舒坦了一点儿。

可张鹏又怎么不明白——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道理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原本躲还躲不及，再加之昨晚的“恶行”与今早的状况，就是再给张鹏十个脸，他也不好意思再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出现在齐晟面前。可良心竟又偏偏像个严苛的狱卒，一面逼着他认罪，一面又用尽所能地威胁着他，倘若不这么做，就要让他余生的每一天都受尽愧疚的折磨。

既不敢直接去见他，也无法冒然打电话，纠结了半晌，张鹏只能选择发短信。

心里虽有万千苦衷，却又唯恐言多必失，末了，便只好发那一句“对不起”。他横下心，干脆每小时发一遍，他自己不厌其烦，也不愿去考虑齐晟会不会烦，生怕自己一想得太多，就会连这点儿勇气也都丢光。怕自己忘了时间，张鹏甚至还设置了一个闹钟，引得邻位的同事都忍不住询问，他的手机今天怎么老是响个不停。

张鹏却没能解释，也根本无法解释。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在乎、如此惶惶不可终，而又拼命地想要弥补些什么——尽管他明明清楚得很：有些事，从来都不可挽回。

每个人都心照不宣，一句对不起其实什么都无法解决。

但或许冠冕堂皇的歉词本也不是为了解决问题——张鹏忽然有些自私地苦笑着想，或许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就仿佛一个小贼，以为窃来的财宝埋进地里覆上了土，从此便能够心安理得。

-TBC-

写在后面的作者的废话：

鹏哥心里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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