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第二天的杨九郎照旧出现在了张云雷面前，只是嘴角乌青，脑门上顶着颗不大的包。张云雷看他这幅惨样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杨九郎也只是盯着他笑得弯弯的眼睛，和溢出眼角的泪。

笑够了张云雷问他：“我瞧着你昨儿个被喊回去，挺惨啊。”

“这不废话么，谁瞧不出来。”杨九郎小声吐槽。

好心情的张云雷并不打算计较：“我说，这是咋了？为啥被揍成这样了？”

杨九郎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怎么个一言难尽你倒是说说啊。”

“我爹嫌我不学无术，昨儿个我刚见他就给了我一拐杖，说什么‘你看看你，你都二十一了还一事无成，一事无成就算了，甚至都没有心仪的姑娘?想当年我二十一的时候你哥哥都会满地爬了！说说吧，你啥时候给我生个孙子?’”杨九郎学的可谓是惟妙惟肖。

张云雷不答，只看着他，听他后半段的故事。

杨九郎脸一红：“我……我当时就说，‘爹，我是男子，生不出。’然后就被揍了。”

“哈哈哈……我说你是傻还是憨?”张云雷笑得更狠了，“哎呦呦呦，肚子，肚子疼。哈哈哈……不行了，我不行了……”

只见他一手掐住肚子一手抹掉止不住的眼泪。杨九郎看他笑得难受，安安静静帮他揉肚子。

张云雷很快不笑了，肚子上的大手让他觉得温暖却怪异：“得了得了别揉了，”挪开九郎的手后又问他，“杨老爷说的也不无道理，难道你就没有心仪的姑娘?”

“没有……我觉得她们，都不如你好看。”杨九郎的小眼睛这时候看起来晶晶亮，张云雷莫名被话噎住，坐正身子不瞧他。“啪”地打开折扇扇了扇风。

定了神开始揶揄他：“杨公子可别这么瞧着我，您未有家室，没有心仪的姑娘，却天天往我这跑，如今这么瞧着我，怕不是要我多想。若公子真有这断袖之癖，便更要离我远些。杨公子不怕闲言碎语，我却听不得。”说完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进了堂屋，还捎带脚的关了门。

过了许久那人都没推门进来，张云雷心下觉得奇怪——莫不是逗弄的狠了?真把人惹恼了?平时这时候，杨九郎不该追进来么?然后堆得一脸憨憨的笑：“你这话说的，哪能啊……”

正想着，门吱呀的开了。张云雷还没看清人就开了口：“舍得进来了?”

“师兄您这是说谁呢?”

再抬眼瞧，陶老板——陶云圣就站在门口朝他笑。

张云雷又羞又恼，一下就红了脸：“没，没谁。”

“师傅在前厅喊你过去呢。”

原来是有人送来一孩子，看起来也不过三五岁，穿的虽说破旧却也是干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可爱极了。抱着孩子来的女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说是养不起孩子了，想郭老板收了做儿徒。

郭老板称自己年纪大了，将张云雷喊过来：“来瞧瞧这孩子，你可想收他做徒弟?”

张云雷看这孩子心生欢喜，那孩子也是，一个劲儿的朝他笑。

“师傅，我想收了这孩子。”

“成。姑娘你把孩子撂我这就行。受累问一句，这孩子叫啥，多大了？”

“孩子姓张，没什么正经名儿，春天生的一直叫春儿，十三年二月初八生的。以后这孩子得您照顾了。”女人抹了把泪，掏出钱袋来递给郭老板，“我身上也没多少钱了，给您拿着，这孩子劳您费心了。”

郭老板把钱袋推回去：“不不不，您留着，这孩子跟我们也算有缘，我们定不会亏了他。”

“谢谢您了。”

女人说完匆匆跑开，春儿开始哭闹，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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