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墨发的仙人凭栏而立,脑海中是床榻上痛苦扭曲的苍白的小脸,右手似乎来残留这那孩子的温度,向来古井若深的眸中闪过一丝懊恼。他,差点伤了那孩子的命。
当紫宣回来的那一刻,前尘尽忘,清冷如故。让他以为,之前的一切如浩渺烟波,不复踪影,心下是松了一口气的。毕竟,在他青帝的眼中,白夭夭是远配不上自己徒儿的。
世道轮回,因缘际会,一切皆有定数。道理不是不知,只是可坐观他人命数,当牵扯到自己看重的徒儿时,还是不能做到任由他去。如今想来,倒是有些偏执了。
浩断虹霁雨净秋空,山染修眉新绿。青山隐隐,绿水悠悠,骊山的景却是与九奚山大不相同。月下竹林中,一淡雅身影等候许久,似有清风徐来,竹叶微微晃动,
骊山圣母:“青帝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
优雅的声音有些摸不透的淡然。
青帝:“想来,你是早已料到我会来。”
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出,丝毫没有被识破的尴尬。
时光对她似乎格外的温柔,女子典雅端庄的脸上很难看出岁月留下的痕迹。
骊山圣母:“那许宣许下的断桥之约终是负了,既然不能兑现何必给她留下念想,让等的人饱受折磨。”
骊山圣母:“我去寻小白时,她已沉于西湖底整整七日,那孩子傻的根本不知自己怀有身孕。”
骊山圣母:“无草这种东西本不该出现在西湖,可它偏偏就在那儿了。许是老天的一点怜悯。”
骊山圣母:“虽说蛇性本凉,可也受不住百年聚集的寒气,所以小念那孩子还未出生便是个命途多舛的主,百年来的安稳也是我费尽心力换来的。”
骊山圣母:“既然他俩都忘了,我也不必刻意做些什么。可事到如今,九黎,你便还要做那搅局人吗?”
九黎这个名字自他成青帝后,便鲜少再被人唤过。凉薄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他仿佛又看到那个汀雨江烟中,那个温语浅笑的女子。
骊山圣母:“你自以为可以控的住全局,可到头来,却没保住她。”
骊山圣母娓娓而道,诉说着早已被深藏的过往,向来淡然的瞳孔中却是有些不可察的怨气。接着便又轻笑,
骊山圣母:“拂轻说,她从未怨你,即便你算了开头算了结局,却从未算过她。”
骊山圣母:“九黎,如今你可欢喜了?”
似是质问又似嘲讽。
心不由的揪了起来,成熟俊逸的脸隐隐的颤动,他素来是知,那人从不会怨自己。纵使伤她若深,她也会笑着问道:
拂轻:“你可欢喜?”
后来,自己便做了九奚山的主,人人尊称一声青帝,可身后再也不见了从来都是不离自己一步的女子,他的不欢喜也再没人关心。
青帝:“如今天色也是晚了,圣母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
净白色的衣角闪过,刚还再的人顿时没了人影,只余潇潇叶影,却像极落荒而逃。
骊山圣母:“拂轻,想来,他还是念得你。”
月影下的女子轻折了竹叶尖,鼻间沁着竹香,却溢丝丝的苦笑,
骊山圣母:“当真是个傻姑娘呢。”
浅浅细语,不知是在说着谁。在夜色中余韵悠长,越发深远……
白小念烧的迷迷糊糊,小脸通红,整个人头昏脑胀的。感觉轻飘飘的,看东西模糊不清,很是难耐。身旁一直有人照料着,却辨不清那人的样貌,可似乎是那个凶爷爷……
仙鹤:“小念,你醒了!”
仙鹤急忙放下手中的药,将床上的白小念扶起,温婉的脸上满是担忧,
仙鹤:“看来青帝的雪霜灵芝当真是有奇效。”
仙鹤知道他老人家虽然嘴上没说,但内心也是十分歉疚自责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守着小念。
白禹念:“那个很凶的爷爷?”
白小念想起他那凌厉的眼神,应该是厌恶自己的,却是不懂他的做派。
仙鹤知这孩子是不信,毕竟初见青帝,对他可是充满杀意。
仙鹤:“九奚山素来是修仙圣地,自然不可能无故跑来小妖,何况还去扰了他的闭关。你可知一个不慎,青帝便有可能损伤元神?是以,他才对你此番,也是你贪玩惹的祸!”
刮了刮小念小巧笔挺的鼻尖,语气中很是无奈。还好自己及时赶到,不然怎么向小白交代。
枯枝染寒霜,天地皆一色。红梅白雪间的身影衬着西风凛冽,越发的孤寂,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相信堂堂的五帝之一竟会有如此落寞的时候。
青帝:“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躲了。”
侧身瞄了眼身后,青帝似是对着空气说,让藏匿的小人抖了一下。
小人换了身雪白的衣衫,若是团起来,倒是可与雪地融为一体。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爬起身来,还不忘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白禹念:“青帝爷爷……”
软糯糯的一声,让青帝眼底柔和了几分,紫宣的孩儿竟已这样大了。
青帝:“你不怕我吗?”
白禹念:“不怕,是我有错在先,不该擅闯禁地,还请青帝爷爷莫要怪责他人。”
白小念扬起头,乖乖认错的模样,让人不忍责怪他半分。
青帝:“既如此,罚你抄经书一百遍。”
看着小人瞬间有些难看的脸,眼底倒是有了几丝笑意,刚才的孤寂冷漠散了几分,
青帝:“怎么,可是不愿?”
白禹念:“自然是愿的。”
不过怎么身边的人总喜欢罚抄书,白白如此,那个负心的紫宣叔叔如此,就连他师父也这样。
白禹念:“紫宣叔叔当真是我爹爹?”
白小念踟蹰着终是沉不住气。自己曾想象过无数次那个人的样貌,如今当真正遇到了,却是有些无法相信,他竟丝毫没有认出自己与白白,说不怨那是假的。
他人眼中的白小念没心没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都是装的。骊山脚下的小妖们,笑他是个没爹的孩子,笑他和白白被人抛弃。那时的白小念,眸光沉了沉,扔下了手中最爱的糕点,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他一个人扛了一群人的打,最后让那些笑他的家伙,落荒而逃。挂着彩的小脸倔强的板着,就是不落一滴眼泪。
后来,看到地上已经被踩的乱七八糟的糕点时,小手颤抖着捡起蹂躏烂了的糕点,水从眼中滑落,浸湿了一团包裹着的油纸。
那一刻终于是忍不住了,怀抱着那糕点,一个人躲在草丛中不住的啜泣,胸前被抹的惨不忍睹,却毫不察觉。
然后,骊山上的人都笑白小念,说他是个小吃货,不过是为了几块糕点,竟哭起了鼻子。
对啊,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那些烂了的点心……
孩子稚嫩的声音有些小心翼翼,却是让青帝这个老神仙也不由得心疼起来,
青帝:“若是可能的话,我倒宁愿不是……”
低沉的声音满是无奈,
青帝:“只是,紫宣断不会让她怀上别人的孩子的,白夭夭于他而言是全部。”
白禹念:“全部吗?”
孩子却是有些嗤笑的意味,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
白禹念:“若是全部,他为何撇下白白,为何我自小身边仅有白白一人?!”
青帝:“他只是忘了。”
白夭夭所受的苦青帝心里不得不承认,这其中也有他的手笔,只是,这心终究是偏的。
白禹念:“负了便是负了,说多了都是借口!”
白小念鼻尖酸楚,眼睛红红的,却是忍着,就是不让泪水流下来。
他只记得,白白一个人牵着他的手,走在清冷的月夜,行在孤寂的山间,熬过病痛的岁月,这些的这些,都没有一个叫紫宣的人出现。
白小念曾告诉自己,既然那个负心人不要白白了,他要,他要守着白白,给她世上最好的点心,最美的桃花,最亮的灯火…
天乩之白蛇传说.爹爹是个负心汉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