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吃饺子,乃是老辈人传下来的习俗。”云莫离一面将煮好的饺子装盘放到桌上,一面解释着此习俗的来历,“相传,有一年冬至,南阳医圣张仲景还乡时适逢大雪纷飞,寒风刺骨。他看见乡亲们衣不遮体,有不少人的耳朵被冻烂了,非常难过,就叫弟子搭起医棚,用羊肉、辣椒和一些驱寒药材放置锅里煮熟,捞出来剁碎,用面皮包成像耳朵的样子,再放下锅里煮熟,施舍给百姓。百姓们服食后,耳朵便全治好了。后来,每逢冬至人们便模仿做着吃,是故形成吃饺子的习俗,连带还有“不吃饺子掉耳朵”的说法。”
从饺子上桌,就一直埋头苦吃的飞流,一听“不吃饺子掉耳朵”,吓得赶紧摸了摸云莫离的耳朵,见她耳朵好好的,这才舒了口气,开心的笑道:“不掉!”说完,又摸了摸自家的耳朵,“飞流吃,也没掉!”
他充满童稚的话,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蔺晨正欲在打趣飞流几句,谁知飞流在扒拉了几口饺子后,端起一盘,转身作势要到别处吃去。
“飞流,看你这饿死鬼的馋样,坐下吃,又没人跟你抢。”蔺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梅长苏无奈一笑,朝飞流招手,示意他过来:“飞流,听蔺晨哥哥的话,坐下来吃,我和你离姐姐包了好多呢。”
“就是,飞流,如果你那儿不够,我这里还有。”云莫离也忍不住劝道。
飞流看眼梅长苏等人,又看看自己抱着的饺子,急得直跺脚:“飞流,没有!飞流,说话算话,请人,吃饺子。”
众人面面相觑,飞流请客,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不过,未等询问出被请那人是谁,当事人飞流已抱着饺子没影了。
“如果我没猜错,飞流请的人,是萧景琰。”蔺晨的解释,道破了大家的疑惑,“半个时辰前,萧景琰来过。”
……
苏宅这头其乐融融,而另一头的誉王府,却是酒盏满地。
令靖王前去赈灾的圣旨一下,誉王便气的打杂砸书房里的物件,婢女们都不敢靠近,唯有秦般若一直站在房间的角落里,眸光心疼的看着誉王发飚。
待心头之火发泄的差不多了,秦般若这才上前夺下了他面前的酒壶:“殿下,与其在比自暴自弃,您更应该想法子怎么对付靖王。”
“对付靖王?”誉王冷笑,“你倒说说,我该怎么对付?我明明已按照云莫离献的计策所行,为什么,还是输的一败涂地!”
秦般若眉头一跳,不可置信道:“殿下……方才说什么?与靖王争赈灾一事,是云莫离出的主意?”
誉王点点头:“她让我凭私库优势去争,眼瞅着我已唾手得到,谁知,竟半路杀出个岳州官员送礼的事来。”
沉默了半晌,秦般若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忽的大笑起来:“果真应了那句话,'得麒麟才子者得天下'。殿下,咱们上当了。”
这句话如道惊雷劈的誉王霍然回身,他双眸赤红,紧紧地瞪着秦般若,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殿下,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秦般若冷笑道,“云莫离和梅长苏真正效忠的主子,是靖王。她云莫离所献计策,明面上是帮殿下争取赈灾机会,可恰恰也向陛下暴露了誉王府钱财颇多,试想,以咱们这个皇帝多疑的性子,怎会不会不怀疑每年俸禄加起来不过一万白银的你,为何会一下掏出五万白银来。正好又出了岳州知府送礼一事……而靖王呢,他拼财力的确拼不过你,可正因如此,才说明了靖王从未贪银收礼。还有……殿下想想看,在他们投靠你我之前,殿下你是什么情形,靖王是什么情形?现在一年多过去了,殿下如今是个什么情形,靖王又是什么情形?这两相一对比,到底是谁得了麒麟才子,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秦般若的一番话,将还沉浸在是自己得了麒麟才子美梦中的誉王当头打醒。细细思索完,誉王浑身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殿下!”秦般若上前欲将其扶起,却被誉王将手甩开。她盯着自己悬在空气中的手,长叹口气,定声道,“殿下放心,即便没了梅长苏和云莫离,般若还在,般若会拼尽全力帮殿下登上皇位,并让那些骗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你打算怎么做?”除了逝去的云翳,没有人比誉王更了解秦般若,听她这么说,誉王已知她定是有了计策。”
“梅长苏的弱点我不知道,但云莫离和靖王的痛处我可是明明白白的。云莫离之所以舍了殿下,选择帮梅长苏辅佐靖王,无非是看中了靖王有朝一日登上皇位后,不会对月影阁实行狡兔死走后烹那套,可她忘了,如今靖王还只是小小亲王,月影阁的真正主人是皇上。至于靖王殿下,这十多年来他不受宠,根源在哪里?是他笨么,不会办差么,犯了什么错么?都不是。相反,他倒是屡立军功,辛劳不断,可皇上就是不赏。而不赏的原因,还不是那桩梗在父子们心头谁也不肯让步的旧案么。为了这些逆贼,靖王违逆顶撞了皇上多少次,想必殿下数都数不清了,只不过十多年的放逐之后,皇上老了,不想计较了,靖王也学乖了,不再硬顶了,大家把那一页悄悄翻过,只藏在心里,谁都不提。可不提并不代表遗忘或痊愈,只要找个好机会重新翻出来,那依然是他们两人间最深的一道裂痕。”
“你,要做什么?”
“般若有一姐妹,为悬镜司一悬镜使的夫人,她在与夫君闲谈时,得知夏秋找到了当年赤焰军旧将,现化名素玄为云莫离医治身子的卫峥。殿下您说,若是将此人身份以月影阁的名义上奏陛下,以靖王殿下莽撞的性子,会不去向陛下求情吗?他和云莫离之间的信任,何愁不会溃散。到时候,就算梅长苏看出什么出言相劝,靖王殿下只会以为他是在袒护自己的义妹,毕竟,人家梅长苏与云莫离才是真正的一条心。”
“妙计!”誉王赞叹道,“一石三鸟!”
“不过,这还不够。”秦般若又说,“还得需殿下亲自出面,与夏首尊商议结盟一事,顺道,殿下还得将云莫离的事情告知首尊大人。相信阅人无数的首尊大人,定会觉得这个月影阁阁主绝非表面那么忠君。有他替咱们将云莫离干的事查出来捅到陛下那,我们也正好避免了得罪月影阁和江左盟。”
秦般若,第一次誉王真正意义上的对这个明艳女子刮目相看。
要是馨璃也同她一样,肯一心帮我该多好。誉王在心里默默叹息着,再等秦般若抬头时,他眼中已不见了方才难得的柔情。
示意秦般若退下后,誉王唤来自己的贴身小厮,低头嘱咐了几句。小厮领命跑到后院,过了一会,领来了个红衣女子。
此人,赫然就是云莫离前日遇见的楚馨璃。
“馨璃。”
“殿下!”楚馨璃微微福了福身,示意小厮退下后,开口说道,“请殿下恕罪。”
“出什么事了?”
“林乐瑛被人带走了!”
原来,半个时辰前,她如往日一样,拿了吃食去探望关在螺市街的林乐瑛,可进去后却发现,关着林乐瑛的那间屋子,竟变成了一片废墟。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今早螺市街发生大火,有负责救火的百姓在遣散人群时,发现了林乐瑛,便将其送到了言侯府上。
“林乐瑛容貌已变,且神志不清,金陵城中,就算是靖王殿下也很难认出她来,殿下不必太担忧。”
“但愿吧。”誉王蹙眉叹气,起身走到楚馨璃身边,握住了她的手,“馨璃,等我渡过这个难关,登上皇位,我定封你做皇后。”
楚馨璃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微微笑道:“景桓,你知道的,我不求这些,我所求的不过是能与你相伴到老。”
誉王点点头,将她拥在了怀里:“我知道。”
可是,他萧景桓还有太多东西舍不下,太多的不甘心。只有将这些东西全部到手,他才能真正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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